第7章 嫂嫂是清霜姐，但清霜姐未必是嫂嫂！

面对李清霜的“质问”，

看得出她此时并未真的动怒的季安眨了眨眼，企图萌混过关道：

“嫂嫂是清霜姐，清霜姐未必只是嫂嫂，你我亲近时，当以清霜姐求更进一步，可嫂嫂动气，我又怎敢火上浇油？”

几年相处下来，季安对李清霜的脾气早已经摸了个通透，此时自然不会撒谎，牵着李清霜的手将她拉回潭水说道：

“清霜姐，你我总归是拜过堂的人，如今也算是饮了交杯酒，按理来讲纵然不是夫妻，也胜似夫妻，关系亲厚自当如鸟两翼，岂能因为一点小事生份？”

“唉！”李清霜温润红唇抿成一线，顺着季安坐回潭水中，见他痴心不改，也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方道：“当年之事，已有公论，这是即便你口灿莲花也更易不了的事实。

此事你纵然能说服我，能说服天下人，又如何能说服你爹？”

提及季懿，季安满心满眼皆是抵触，忍不住哼道：“他重规矩，我哪里说得动他，如今已经有不少文人吹他是当世圣人，品性高洁……

呵！杀了亲儿子的圣人！”

季安的话让李清霜又是忍不住叹息一声，两人齐齐靠在潭水里，纵然水温火热，此刻两人的心也是冷静如月，又如潭水平静，未生一丝波澜。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以至于两人数个呼吸间都未再提及下一步，安静的竹林里小虫轻鸣，竹叶落于雾间。

只是这边安静，整座京都却被季安突破到异象震动，哪怕是皇宫大内里的柳月娥此刻也是披着一层如云轻纱伫立窗边，望着已经恢复了月朗星稀的夜空难掩惊容。

“欲出未出光辣挞，千山万山如火发。须臾走向天上来，逐却残星赶却月。”

“这小子好深的底蕴，不过是突破一品，竟能引动天地变色，唤出如此天地异象！”

“好！好！好！”

柳月娥连说三声“好”字，美艳的面上浮动起几分红潮，眼眸中满是水汽，舔了舔红唇说道：

“张尚宫，你明日再叫季安去云昭殿，我有要事与他商谈。”

“是。”阴影中的张尚宫低垂着眉眼应下，心头确实有几分苦涩——

皇宫大内本就如筛子一般人多眼杂，更别说此地还是东华宫，整个大楚帝国名义上最尊贵的地方之一，更是惹人注目。

先前让季安留宿宫廷已经让不少内侍和宫女回了老家，如今又要再来一次……只怕不需要有内鬼，旁人都能看得出季安和宗主之间关系密切了。

但宗主都发话了，她又不能反对，只能尽量做的尽善尽美些，好让此事能顺利的遮掩过去。

柳月娥盯了会儿异象坠落的方向，等到呼吸平缓后这才缓缓回转身子，只是并未入眠，而是让张尚宫备起了热水。

……

……

另一边。

丞相府里，苏相正在夜宴几位客人，原本觥筹交错间气氛已经烘托到位，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打断，以至于众人无心议事，反倒聚到了廊下，看金鸡破晓，看枪破云霄，皆是面有赞叹之意。

哪怕是被扰了宴会的苏斌也无怪罪之心，而是背手赞叹道：

“国中有大鸟，三年不蜚又不鸣，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愧是季懿的儿子！”

宾客中有一身着朱红长袍、其上点缀十三朵金线梅花的女子闻言侧目，“苏相如何笃定这是季懿之子？我听说这位二公子不似季大少那般惊才艳艳，年过十八也不过是将凡武练到极致，五年不肯越雷池一步，是个不敢登阶的庸碌之徒。”

“季府虽大，然当年季大少之死后，季懿便常驻城外京营八卫，他妇人曹氏更是一纸休书休夫，和离回了汝南曹家，年轻一辈多被召回晋州，府中只剩雪寒仙子和季安。

雪寒仙子是道家四品真人境，于上清宫学得种莲术，多有草木清贵之气，无此异象雄浑浩大之气，更难以走这极阳之路。”

苏斌的解释有理有据，但在场众人多是不信，毕竟偌大的府邸不可能只有这二人，说不准是其他天骄在府上。

倒是那朱红长袍的女子此时却嗤笑一声，道：“是与不是，明日见人自有分晓，此时多说无益。

不如继续说苏相刚才所言要推举季懿为大司马，领兵伐蜀之事。”

“可。”

众人纷纷回案。

苏斌则是凝眸望向季府方向，多看了一两息后方才回身。

区区一个武道一品，掀不起什么风浪，但他是季懿的儿子，那便不可等闲视之。

如今要调季懿出国都，那便不能留他在宫里了！

……

……

“二郎，既然你已登阶，不如辞了宫中差事，去军中效力。”

李清霜沉默良久后忽然错开了之前的话题，没由来的说起了季安的职务。

“殿前司指挥虞侯虽好，但势必会与宫中贵人多有接触，若是有人陷害你在后宫有不轨之举，只怕到时你百口莫辩。”

李清霜话里的“有人”指的自然是苏斌，还特地强调道：“此人做事不择手段，万不可掉以轻心。”

季安点点头，道：“我明日一早便去找柳后请辞，我这官职到底是她举荐的，不可不辞而别。”

见季安如此听话，李清霜的目光也柔和几分，轻轻颔首道：“如此甚好，是个好……”

“孩子”二字还未出口，李清霜秀眉便再度皱起——那股被人窥伺之感又来了！

李清霜心中默念清净咒，面无异色笑问季安，道：“二郎如今超凡脱俗，又有了武道神通，想必灵觉也有突破，可察觉到这潭水中有异样？”

季安心头一凛，佯作不知李清霜所言何事，眨着颇为清澈的眼眸问道：“嫂嫂所言何事？”

呵！

若非心虚，何言“嫂嫂”？

李清霜已经确定那份被窥视的感觉来自季安，只是心头一荡，却并没有戳破，而是垂眸说道：

“罢了，你如今也已登阶，自当选取功法精修，心中可有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