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真理即大炮！

“就在眼前。”

殉爆禅师脸上总堆着笑，即便所有人都合围了过来。

“这位先生。”殉爆禅师名字中有个爆字，但说话是极温和的。一路上，对何苦也没有打骂，只是限制他的自由：“把你胸口的宝具，取下来吧。”

卡斯帕惊讶于殉爆禅师的态度转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镌刻。”殉爆禅师道：“三千一念钢印上，镌刻的，是锈火禅宗的戒律，而你见面的时候，说你是永动密修会的人。”

卡斯帕目光一凝，这才恍然：“也就是说，在路上碰上你们戒律城的人时，你每给我做一次介绍，就是在提醒他们，我的身份？”

殉爆禅师笑吟吟地颔首：“我听说强大的能力，每次释放后，都有一个‘过载’的阶段，你现在还能释放一次吗？”

他说的是卡斯帕的佛音大炮，卡斯帕沉默不语，这让殉爆愈发笃定。

“所以，把宝具还我吧。”殉爆禅师朝他远远地伸出一只手：“给我了，你就可以走。”

“嘭！”

他这句话刚出口，一旁的焚尽禅师上下齿相撞，嘴角迸溅出火花与余焰。将他干瘪的脸照亮，然后又隐匿在黑暗中。

不仅焚尽，连同其余的几位禅师，都或多或少地表现出了不满。

卡斯帕直勾勾地盯着殉爆：“可是你的同伴，好像不太愿意听你的。”

殉爆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他只是朝着卡斯帕的方向走近了两步，坦然道：“没关系，我很强。”

只有六个字，却让身后的五位同伴面色一暗。

他们虽然心有不快，但也没有反驳。

“倒是你——”殉爆道：“再不配合的话，不仅会死，而且——”他伸手一指卡斯帕身后的何苦：“还会连累这位少年。”

卡斯帕认认真真地打量了殉爆一遍。如果问，六位骨禅僧里，谁最强？

那么卡斯帕肯定毫不犹豫选择殉爆。

这个家伙不仅实力让人看不透，更重要的是，他的内心似乎无比强大。

“你就这么确定，你吃定我了？”

殉爆禅师微微点头：“如果是你之前释放佛光的状态，我或许还有些吃力。但是现在——”

他一手指着卡斯帕：“你弱。”又一手指着自己：“而我，还挺强的。”

“更何况，我们六个，你一个。”顿了一下，殉爆看向卡斯帕身后的少年：“算上他，一个半。”

“使徒大人别信他！”意想不到，何苦说话了。

他虽然也认为卡斯帕打不过，但是更不希望卡斯帕把东西交上去。

废土没有诚信，只有利益考量。

这一点，何苦深知。

“少年，你何必这样。”殉爆说道：“这一路上，除了不让你走，我可曾欺负过你？”

说着，殉爆也看向卡斯帕：“我不屑说谎，只是不想有伤亡，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殉爆禅师脾气温和，在锈火禅宗，却是个激进派。

锈火禅宗将末世的缘由，归结到“业”上面。“业”即欲望，也就是说，人类的欲望导致了末世降临。

只要消灭世间的“业”，末世自然会消退。

按照这一理念，锈火禅宗的七星大能守厄转轮王，罄其所有打造了佛国净土。

对在净土上生活的人，剪除其前额叶，让其情绪更稳定，所产生的欲望更少，造的“业”就更少。

守厄转轮王的避世行为，被称为保守派。

而殉爆所在的激进派则认为，该克制欲望的时候，是大灾变前。如果当时克制住欲望，守住了“业”，大灾变很可能就不会到来。

而现在，反正都已经这个吊样了，还管什么“业”？

干他丫的就行了！

去发动战争！

去探索极限！

去作死！

战争，都是要拼资源的；探索就有可能发现新东西。在拼资源和探索的过程中，很可能就会找到能够抵御废土病毒和辐射的农作物。

或者发生技术爆发，推动高墙间的交流与融合。

这样，才有可能度过末世，重开盛世。

好巧不巧的是，眼前的六位禅师，只有脾气温和、思想极端的殉爆，是个激进派。

脾气暴躁、杀气盈野的五位，反而都是保守派。

所以，在不涉及信仰和理念之前，殉爆永远都是满脸笑意。

“你能够将我宗转轮王的宝具，嵌入自己的身体。”殉爆禅师说道：“对我来说，也是眼前一亮。你可以去尝试更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把精力放在战斗上。”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这也是，我想放过你的动机。

“而你的神明，似乎把你引向了歧途。”

卡斯帕的性格，虽然不是很好，但也极少动怒。

可是，当殉爆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卡斯帕心里登时产生了极大的不悦。

“第一，我所尝试的东西，都是神明大人恩赐、应允的，绝不是缺少意义的事情！”

卡斯帕突然严肃的语气，让殉爆和身后的何苦都有些诧异。

“第二，像你们这种，自己抵御不住尸潮，却又来扰乱神明大人应许之地的人，都该被绞死，然后拉去喂虫子！”

于卡斯帕而言，神明大人帮自己抵御住了尸潮。如今却又要抵御这群失败者，他对这些骨禅僧的厌恶，不比行尸少！

“第三！神明大人的决定，是不容置疑的！”

卡斯帕左臂的炮管开始发烫，他渐渐觉得，不是自己在操控炮管，而是炮管在操控他。

或者说，神明大人在操控他！

殉爆以一种极其诧异的眼神看着卡斯帕，随后这种眼神渐渐转变成怜悯，失落，沮丧。

他无比失望地叹了口气，道：

“未见真神，又没听过真理，还一味崇拜伪神的末世可怜虫，是这样的。”

卡斯帕只觉得左臂内积攒的力量，几乎到了临界点，机械身躯正在共鸣震颤——

面对眼前的渎神者，他怒吼着：“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理！”

他将对眼前渎神者的愤怒和这股力量，沿着炮口，一同释放！

轰！

真理即大炮！

“南无——”

一声佛音在大炮发射时响起，骨禅僧们见到了此生最炽烈的佛光！

距离最近的殉爆禅师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的瞳孔里倒映着炮口膨胀的金色光芒，耳膜在声波抵达前就已渗出鲜血。

这是——

佛光中，端坐于莲台之上的人影逐渐显现。

这个总是笑吟吟的和尚第一次露出惊骇欲绝的表情，心中竟然升起一个无比荒谬的念头，随着嘴唇颤抖着挤出两个字：

“真佛？”

“超脑——”

碎颅禅师两米多高的身躯像被无形重锤击中膝盖，轰然跪地时砸出半米深的土坑。

他引以为傲的钢筋铁骨正在共振崩解，金属义肢的焊接处迸出火星，光头撞在地面发出钟鸣般的回响。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殉爆，你害死我了！

“菩提盖！”

焰火禅师的红袍突然自燃，却不是他惯常操控的火焰。那些金色光粒附着在布料上，将他的异能反噬成焚烧自己的业火。

他疯狂拍打火苗的动作滑稽得像在跳祭祀舞蹈，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惨叫。

何苦捂着耳朵蜷缩在地，却看见更恐怖的景象——六个骨禅僧的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经文，就像有千万只金色蚂蚁在他们血管里爬行。

“一响——”

轰业禅师突然开始用禅杖猛击自己额头，每一下都砸得头骨凹陷。

他癫狂大笑着，仿佛这样能驱逐脑海里的声音。裂膛禅师则撕开了自己的僧袍，手指在胸膛抓出深可见骨的血痕，嘴里反复念叨着“真佛”。

这是佛音大炮的第二段伤害：癫狂、自残、幻听、幻视。

“三千——”

焚尽禅师眼中的红点熄灭了。这个阴鸷的和尚此刻温顺得像初生羔羊，跪在地上用血画着往生咒。

“业障消！”

当最后三个字轰鸣而出时，六具身躯同时剧烈抽搐。他们的前额叶区域亮起金光，头盖骨变得半透明，能清晰看见大脑皮层在声波中如沸水般翻滚。

某种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这些凶名赫赫的能力者正在被强制“消业”。

连释放者卡斯帕都踉跄后退了几步，机械手指无意识地痉挛着。

他深刻明白，眼前的不是杀戮，而是某种更恐怖现象——佛音大炮正在把活人变成虔诚的“白沙弥”。

他终于完全理解了，神明大人第一次在荒野试炮后。

那一句“尚可”的含金量！

竟是如此的低调，与谦逊。

何苦的畸变虫卵在皮下爆开，少年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呆滞地望着满地打滚的禅师们，突然想起莫沙大人说过的话：“是父子团圆，还是埋尸荒野。”

现在他知道了第三种结局——让异教徒变成比尸体更可怕的东西。

卡斯帕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何苦更是四肢酸软地趴在地上。

佛音的余波，似乎与此处空间中的某种东西发生了共鸣——

佛音大炮，是由守厄转轮王的颅骨制成。

而守厄转轮王的残躯，还在镇守着佛国净土。

此刻，佛音与佛国共鸣。

一条泄露着佛光的缝隙，在半空中打开。

可是，缝隙的空间里，似乎有人正在往外爬！

“诶！出来了出来了！”

“我就说，佛国的便宜，不好占吧？”

“我说不来，偏要——”

从佛国净土出来的人，似乎是个话痨。只不过，他刚在空间缝隙里冒个头。下一秒，佛音大炮的余波，就正中他的脑门！！！

屏幕外，池平刚打完一发炮。

正搓手庆祝呢，半空中突然冒出来两个人。

池平眼尖，马上便认出来，这两位是狮子先生嘱咐过，要救的人。

可下一秒，佛音余波就正中他们！

“碰瓷！绝对是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