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罪不至死？

千羽开门见山，点破了宇智波止水的来意，让他一时间也有些错愕。

看来这个男人，绝不只是表现出来的鲁莽极端。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千羽漠然：“和你相比，我当然聪明得多。”

那两名上忍闻言又蠢蠢欲动。

宇智波止水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既然如此，我倒是想聆听一下你这个聪明人的教诲。”

“可以，你饿不饿？”

宇智波止水一怔。

“什么？”

“宇智波手烧的煎饼店，我可以给你机会请我吃一顿饭。”

千羽自顾自的朝着那家店走了过去。

“止水大人，这混蛋太狂妄自大了！”

“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不就是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吗？！”

宇智波止水横了二人一眼。

“住口。”

“千万别小看那个男人。”

“能让族长大人不惜一切代价的维护，甚至与火影大人强硬对抗也在所不惜，更让火影大人亲自下令派我们来敲打的男人……”

“怎么可能会那么简单？”

“你们两个，在店外面等候。”

“……是，止水大人。”

宇智波止水跟随千羽的脚步，走入了宇智波手烧的煎饼店。

正在忙碌的宇智波手烧和宇智波粳老夫妇二人都愣了一下。

“不止是千羽大人，连止水大人都来了吗？”

“今天可真是热闹的很啊……”

“千羽大人，今天还是老样子？”

“嗯，麻烦了。”

“止水大人呢？”

“和他一样吧。”

“好。”

宇智波止水环顾四周，他记得宇智波鼬说过，也很喜欢这家煎饼店。

不止是因为东西好吃，还因为这对老夫妇身上的烟火气与人情味儿。

现在看来，鼬说的确实不错。

“你也是这里的常客么？”

宇智波止水开口问道。

千羽还没回答，宇智波手烧已经笑了笑。

“不算常客，但却是我们的大恩人。”

“哦？怎么说？”

宇智波粳恨恨道：“原来有一批地痞流氓，天天来店里捣乱，吃饭不给钱也就算了，还经常欺负其他客人，时不时的就打架闹事，桌椅板凳天天坏，甚至有一次差点把整个店都烧了！”

“报告给警务部队后，也就是把他们抓起来关了几个月，出来以后还是继续闹，甚至更变本加厉，知道是我们老两口举报了他们，天天上门报复，拳打脚踢，折磨羞辱，根本就没办法活下去了……”

宇智波手烧笑着接了下去。

“多亏了千羽大人呐……”

“那次他也来到店里，正好遇到这些地痞流氓，二话不说，一个不留，全部打死！”

“从此以后，店里才恢复了平静，生意也慢慢好了起来……”

他笑呵呵的把煎饼双手端上了桌，送到了千羽的面前。

宇智波止水却眉头一皱。

“那些也只是地痞流氓而已，虽然确实可恶，不过……”

“也罪不至死吧？”

宇智波手烧和宇智波粳身躯一颤，齐齐变了脸色。

“止水大人，那些恶人罪不至死，难道我们老两口就该死么？”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哼，止水大人的意思我们很明白，但是如果人人都像你那么想，把那些恶人抓了放，放了抓，迟早有一天我们老两口会被他们活活折磨死！”

“没错，他们罪不至死，但是等他们打死我们老两口，终于罪该至死以后，我们的两条性命又该跟谁去讨还呢？”

宇智波止水哑口无言。

老夫妇二人的话，让这个没经历过纷乱世事，人心诡谲的年轻人无话可说。

宇智波止水当然知道什么是黑暗。

他经历过战争，甚至再惨烈的厮杀他也见过。

他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在战场上绝对是少年英才，木叶英雄。

然而，面对着真实市井中的灰色地带，真实生活中剪不断理还乱的罪孽，他就完全一无所知，也束手无策了。

“给你。”

砰。

宇智波粳有些气恼的把煎饼扔在了桌上，扔在了宇智波止水的面前。

千羽默默地吃着煎饼，又喝了一大口汤。

宇智波止水却陷入了沉默。

难道眼前的男人，做法才是对的吗？

不，不会的……

战场上杀死敌人天经地义。

但在村子里，一定还有更加柔和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千羽，或许你的做法有自己的道理。”

“不过，我始终认为，非必要的情况下，何必出手那么极端？”

“一旦杀了人，就断绝了一切的可能性。”

“万一杀错了人怎么办？万一是冤假错案怎么办？万一他们还有悔改的机会怎么办？谁来给他们这个机会？”

千羽大口大口嚼着煎饼，头也不抬。

“你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也这么优柔寡断吗？”

宇智波止水摇摇头。

“那不一样。”

“有什么分别？”

“战场上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不杀了他，他就会杀了我。”

“更何况，那是为了守护整个村子的利益。”

千羽嗤笑一声。

“换句话说，你是为了确保自己活下去，或者是确保整个村子更大的利益。”

“那么，你的性命凭什么凌驾于他人的性命之上？”

“木叶村的利益，凭什么凌驾于其他村子之上？”

宇智波止水思索片刻。

“的确不能，但我也说过了，这是立场的问题。”

“人当然是先爱自己，然后再爱身边的人，利益有大小之分，爱意也有亲疏之别。”

“我的家人，亲人，族人，村子，自然是要更胜过其他人了。”

“对于敌人而言也是一样，彼此守护的东西是相同的。”

千羽道：“那就是没有正义，只有立场？”

宇智波止水摇摇头。

“主动扩张，主动入侵，主动损害他人他国的利益，自然就是非正义，为了对抗这种非正义的战争，自然就是正义的战争。”

千羽道：“那雨隐村是正义还是非正义？”

“什么？”

宇智波止水有些茫然。

“雨隐村，在上一次的忍界大战中，被迫充当了木叶，岩隐和砂隐三个大国的战场。”

“他们没有主动入侵，但三个大国都默契的把雨隐村当做倾泻战火的土地时，也没有问过雨隐村的意见，对雨隐村来说，木叶村是否正义呢？”

“这……”

“但山椒鱼半藏也曾经主动向全忍界宣战……”

“那不是宣战，而是被迫防卫。”

“如果你是半藏，其他大国都拿你的国家当做战场，肆意在你们的土地上倾泻战火，让村民流离失所，让百姓无辜死去，你会怎么做？”

宇智波止水沉默了。

“说到底，你所谓的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不过是大国的傲慢姿态罢了。”

“当雨隐村主动反抗大国入侵的时候，木叶村也好，其他任何一个大国也好，都默契的把半藏塑造成了战争狂人的形象，却从未想过……”

“自从木叶村创建以来，忍界已经遭受了三次全面战争的侵袭，而每一次忍界大战都毫无疑问是由五大国自己发动的。”

“现在，你还觉得没有对错，只有立场吗？”

“还觉得你所谓的正义是真的正义吗？”

宇智波止水沉默许久。

“但我毕竟是木叶村的忍者。”

“这个出身并不是我所选择的。”

“我自然会天生的更站在木叶村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如果我出生于雨隐村，或许就会有完全不同的角度了吧……”

千羽指了指宇智波止水。

“正是如此。”

“承认吧，你所信奉的正义不过是弱肉强食四个字罢了。”

“雨隐村没有正义，只是因为他们太过弱小。”

宇智波止水越发焦躁了起来。

他奉命来敲打眼前的男人，然而渐渐地竟然被他说的越发动摇了起来……

难道说，自己一直以来坚定的信念……

真的都是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