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伊文心中一动，隐隐猜测这大抵是官方与民间超凡组织中的力量博弈。
一个是影响力遍布整个旧大陆的超大型宗教组织，信徒众多，财力雄厚。
一个只是隶属一个国家的权力机构。
两者实力应该很不平衡才对。
可伊文却察觉到，在这种力量博弈中，守夜人组织似乎还占着上风。
这到底暗藏着怎样的制衡逻辑？
“守夜人朋友，我们为隐修院失窃的秘典《食尸教典仪》而来。据我们所知，这次案件与食尸鬼有关。”
塔蒂亚娜仿佛没有听到伍德语气中的不满，柔声道。
“《食尸教典仪》失窃？”伍德难掩眼中的惊讶，沉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五天前。”塔蒂亚娜道。
“这怎么可能，谁不知恩泽隐修院防护法阵森严无比？”弗兰克冷笑道：“难不成是你们监守自盗？”
凯尔德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剑柄上，沉声道：“巫师，慎言。”
说话间，一股强大的威压从他身上蔓延开来，空气仿佛都为之凝滞。
弗兰克却是丝毫不惧，嚣张地道：“怎么，被戳中痛处，想动手？”
“闭嘴，蠢货！”
伍德冷冷地盯了弗兰克一眼，后者顿时像是被兜头泼了盆冷水，焉了下去。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塔蒂亚娜朝骑士微微摇了摇头，歉意地朝伍德道，
“《食尸教典仪》失窃，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引发的灾祸将不堪设想。”
她微微叹了口气，诚恳道，“恩泽隐修院向来守护典籍，此次失窃，我们难辞其咎，一心只想尽快找回，绝无插手守夜人组织调查事务之意。”
她的声音不急不徐，声线轻柔，带着莫名的信服力，让伍德也微微动容，神色柔和不少。
见此情景，塔蒂亚娜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了伍德身上：“这位守夜人朋友，还没请教如何称呼？”
“猎魔人伍德。”伍德颔首道。
塔蒂亚娜点头微笑，又将目光移动弗兰克身上，她的笑容依旧温婉，可眼底却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情绪。
数百年来，教会与巫师的恩恩怨怨，是每一个熟读教会典籍之人都无法忽视的沉重篇章。
可终归在国家势力的制衡下，双方不得不按下剑拔弩张的态势，达成了表面上的妥协。
塔蒂亚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轻声开口：“这位先生，不知你如何称呼？”
弗兰克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巫师弗兰克。”
塔蒂亚娜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这才刚目光移向了存在感极低的伊文。
“啊！哦，你好，我是伊文·菲尔斯。”
伊文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回答着，目光下意识地在弗兰克身上打转。
弗兰克竟然自称是巫师，不是巫师学徒？
他在心底反复咀嚼这句话，越琢磨越觉得不可思议。
尽管只在灵性小屋获得了不全的传承，可仍足已让他形成对巫师体系的初步认识。
从初涉魔法的学徒，到能独当一面施展高阶法术的巫师，有着清晰的进阶路径。
一个巫师学徒绝然不会称自己为巫师，那是一种对自身实力与地位的僭越，是对正式巫师的公然冒犯。
可弗兰克明明只有巫师学徒的实力啊！
莫非真是旧大陆的巫师体系与自己知晓的大相径庭？
这里跳过了学徒阶段，一旦掌握了基础法术，就能自称巫师？
还是弗兰克的狂妄自大，让他不顾实力差距，强行给自己冠以巫师之名？
如果是前者，那似乎意味着自己所学的那套巫师知识，在旧大陆宛如异数，成了游离于主流体系之外的特殊存在。
如果是后者，那弗兰克的行径无疑透着几分危险的自负，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想到这里，伊文心中一凛，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弗雷泽施展法术的场景。
绝对是前者！他的心中涌出这一个笃定的答案。
塔蒂亚娜无法看透伊文脑海翻腾的思绪，只是略微有些奇怪这个年轻人的淡漠。
伍德则想当然地将伊文的表情误认为年轻人面对异性的腼腆与羞涩，毕竟塔蒂亚娜无论容貌和气质，都是出类拔萃。
暗自摇了摇头，他哑然失笑，目光从一干人身上掠过，缓缓道：“那就一起进去吧！”
……
房子有着颇为富贵的尖形屋顶，两层楼房，附带一个没开天窗的阁楼，只是已经衰败。
庭院里杂草疯长，满是垮塌的残破水泥瓮坛和已经锈蚀的金属壶罐。
正门上的楣窗已经破损，立柱与三角形的楣饰早已腐朽不堪。
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腐臭和死寂的味道。
就像从符文感受到的温热与凉意，进入一楼的大厅，伊文就能感受到一种阴寒。
整栋房子都笼罩一种负能量气息中。
似乎连外面的光线也无法穿透某种无形的屏障投射进来，屋子里阴暗潮湿。
散发着腐臭味道的垃圾扔得到处都是，满是霉斑的墙壁上用鲜血涂抹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救我！快走！”
文字的旁边还有着深深的抓痕，从墙面延伸到天花板上，里面还滴落着暗黑的黏液。
“字迹符合那位失踪埃文斯警员的笔迹。”
伍德的目光在墙壁上扫视，指着那些抓痕道，“是食尸鬼所为吗？”
塔蒂亚娜轻摇螓首，低声诵念着凝视咒语祷词，凯尔德骑士手持长剑守候在其旁边。
充满圣洁意味的光芒在塔蒂亚娜手尖汇聚，光芒如灵动的丝线，缓缓流淌至墙壁抓痕处。
伊文默立在旁边，眼睛里闪过微不可察的银芒，看向的却不是抓痕，而是塔蒂亚娜手上的光芒。
他就像一个置身于知识宝库中的贪婪寻宝者，不放过任何一个收集符文知识的机会。
猎魔人显然没有这种侦测技能，伍德静静地等待。
巫师弗兰克则是无所事事的走来走去。
暗黑黏液在触碰到光芒的瞬间，发出“嗞嗞”声响。
“带着扭曲的魔力波动，不像是食尸鬼留下的，更像是——”
塔蒂亚娜话的还未说完，寂静的房子里，隐隐传来绝望的痛苦嚎叫声。
似从地底深处传来，又似在楼上响起，转眼又沉寂下来。
几人面色同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