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后事没有人不行,安长庚他们刚来茅草街没几天,街坊邻居也不熟悉,二赖子只得请了八个人,先去棺材铺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又买了两套新衣服给杨正湘穿上,装殓好了,下午就将杨正湘安葬在南津港的龟山上,立了一块墓碑:好兄弟杨正湘之墓。
姚梦琪一直在哭,眼睛都哭肿了。早晨出门时杨正湘还嘱咐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没想到才一个上午,杨正湘就没了,小鬼子竟残忍地杀害了他,这让她如何不哭。
二赖子没哭,这些年来,他只在第一次回家时见到双亲情不自禁地哭了,除此之外,无论遇到什么悲伤的事他都不哭,就连李瑞祥死的时候他都没哭。
他只是铁青着脸站在杨正湘墓前,牙齿咬得咯咯响,思谋着如何为杨正湘报仇,如何救出陶正坤和黎玉树。
他跑上龟山顶端,对着洞庭湖大吼道:“小鬼子,我要杀光你们!”
凄厉悲壮的吼声在龟山上空回响,群山呼应,湖水激荡,吼声在洞庭湖上空久久回旋。
二赖子回到墓前,拉着姚梦琪大声道:“小妹不哭了,我们杀小鬼子去!”
三人回到杂货铺,二赖子叫安长庚将杂货铺退了,又准备找个旅社休息一下,好晚上行动。
路上,二赖子看到一张小鬼子的布告,说是抓住了两个资助国军粮食的反抗分子,明天在火车站公开处决,以儆效尤。
二赖子怀疑,要处决的是陶正坤和黎玉树。
在火车站旅社的墙上,贴着同样一张布告。
二赖子心里打着主意,一定要在小鬼子处决两人之前救下两人,劫法场的成功几率太小。
只是,人海茫茫,到哪里才能找到两人。
在车站旅社开了房住下,三人倒头就睡。
到了晚上,二赖子对安长庚说:“今晚我们要去杀了白天在教堂造孽的小鬼子,还得寻找黎玉树和陶正坤,可是晚上宵禁,你出去不方便,就留在旅社里,如果我们两天没回来,你就赶快一个人回汨罗。”
安长庚道:“不行,我也要去。”
二赖子说:“不是不带你去,你蹿房越脊、爬高就低不行,你又不懂小鬼子的话,带你去只会增加危险。”
安长庚就很沮丧,杨正湘死了,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他的心情就很不好,虽然兄弟间也会闹点小矛盾,但无论是在长沙、汨罗还是岳阳,一直都相处得很好,现在杨正湘死了,是被小鬼子杀害的,兄弟一场,他必须为兄弟报仇。
本来今晚跟着二赖子去报仇是个好机会,可是,自己的功夫不到家,去了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还会是个累赘,自己帮不上忙不说,怎么样也不能连累了二赖子和姚梦琪出危险。
他只得说:“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一定不能出危险,就是今天报不了仇,以后也有的是机会。”
二赖子说:“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我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很棘手,找陶正坤和黎玉树毫无头绪,会很费时间,再则我们身上还有其他任务,我怕耽误时间,所以你没必要等。”
安长庚说:“好。”
看二赖子和姚梦琪一身黑衣黑裤从窗户跳了出去隐入了黑夜中,安长庚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二赖子和姚梦琪到了街上见依然宵禁,就蹿房越脊直奔东茅岭而去。
他心里想的是先杀了那帮在教堂造孽的小鬼子后,再各处寻找陶正坤和黎玉树。
只是时间这么久了,也不知陶正坤和黎玉树是吉是凶。
想到陶正坤和黎玉树生死未卜,二赖子就忧心如焚。
东茅岭很快就到了。
东茅岭虽然也有一条街道,也有店铺,但街道不长,街道外却是一大片荒地,只有很少几栋房子,小鬼子的军营就设在那片荒地里,四围围着铁丝网,铁丝网内四角有四个岗楼,岗楼上架着机枪,还有探照灯在营房里扫来扫去,铁丝网边也有游动哨游来游去,而门口除了站岗的,还有一个重机枪阵地,戒备十分森严,真可以说是就连老鼠蚊子也进不去。
可二赖子和姚梦琪是两个比老鼠还要敏捷,比蚊子还难察觉的人,尽管小鬼子戒备森严,他们只要想进去,岗哨和铁丝网是拦不住的。
不能从大门进,就算二赖子和姚梦琪本领超群,在那么多的眼睛下要潜进军营也不可能。
二赖子拉着姚梦琪围着军营转了一圈,心里就有了主意。
正对着军营大门的铁丝网内的东头竟是一座平房,而平房后却是一个小山岗,山岗上也有铁丝网,并设有一个重机枪阵地,还有六个流动哨。
小山岗的面积较大,只要避开机枪阵地的小鬼子和流动哨,以二赖子和姚梦琪的能力,还是有机会潜进去的。
二赖子和姚梦琪爬上小山岗,伏在茅草里,茅草并不深,但能盖住两人的身子。
他们伏在茅草里一动也不动,等最左边的游动哨往右游动的时候,两人就像四脚蛇一样,飞快地爬向铁丝网。
二赖子从背包里取出铁钳,准备夹断铁丝。
游动哨又回来了,两人就伏着不动,等他走了,二赖子就仔细倾听着铁丝网上有不有“滋滋”细微电流的放电声。
如果有电,二赖子就只得在底下挖坑,还不能触动铁丝网,要不然惊动了小鬼子到时警报一响,二赖子和姚梦琪就只能逃跑。
天如人愿,铁丝网没电,二赖子就用小剑割铁丝。
只一会,二赖子就割出一个可供人钻进去的洞来,见游动哨又回来了,两人就等着游动哨离开。
这时候游动哨只要回头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铁丝网上的洞口,可游动哨只停留了一会,又继续往右游动。
机会稍纵即逝,两人立刻敏捷地钻进铁丝网,溜下山岗。
游动哨又游回来了,二赖子和姚梦琪就伏在山岗下的阴影里不动,等他又往右游动的时候,二赖子和姚梦琪就顺着平房的墙根飞快潜进了军营。
军营里有游动哨,还有探照灯,二赖子和姚梦琪只得时而跃进,时而翻滚,隐蔽在帐篷的阴影里躲避着。
白天就记住了造孽的那伙小鬼子住的帐篷,两人没费多少力气就到了那座帐篷外。二赖子在帐篷的阴影里用小剑割开一条口子往里望,昏暗的灯光下,就见那些小鬼子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正在呼呼大睡。
二赖子做了个手势,两人溜到帐篷门口闪了进去,捂嘴划喉,只片刻功夫,就将二十来个小鬼子杀得一干二净。
杀完小鬼子,二赖子吁出一口气,给那些遭受小鬼子蹂躏的女孩和被殴打的教徒报了仇,二赖子心中的恶气稍稍稍得以宣泄。
但还不够,必须找一个官衔大一点的小鬼子宰了,才能算是为杨正湘报了仇。
二赖子就在各个帐篷外搜索,还是老办法,用小剑割开一道口子往里张望,一来是搜寻陶正坤和黎玉树的下落,二来就是要找一个大军官下手。
有几个帐篷里睡的都是小鬼子军官,可惜,二赖子无从判断谁是大官,杀个小官二赖子就觉得亏了。
也没有发现陶正坤和黎玉树,要找到两个人,只怕是大海捞针。
忽然想起那平房里也一定驻有小鬼子,而且一定是大官,便对姚梦琪说:“我们去平房。”
在平房前的帐篷后观察,这个宅院很大,平房围墙门口有岗哨,门口前还有游动哨,要从门口进,非得杀掉那几个岗哨。
但很容易暴露,岗楼上的探照灯每三分钟就扫照一次,杀这几个小鬼子当然用不了三分钟,但要同时解决游动哨和岗哨很难。
二赖子打消了从大门进的念头,溜到围墙边准备翻墙而入。
二赖子攀上围墙一看,进围墙是个院子,院子里也有游动哨,从院子侧边的房子进去虽然也可以,可正房的门口也有岗哨。
从正房门口进去也要同时解决岗哨和游动哨。
二赖子一松手下了围墙,带着姚梦琪溜到山岗下,等山岗上的游动哨走远了,这才翻过围墙在屋后的窗户下停了下来,准备撬开窗户翻窗而入。
溜门撬锁二赖子是好手,二赖子撬开窗户两人翻窗而入。
他俩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搜索。
搜到东厢房时,二赖子发现这间房子里只睡了一个小鬼子,小鬼子的衣服丢在凌波床前的踏凳上,看军衔,只是一个中佐。
二赖子毫没客气,撩开蚊帐,一剑就杀了那个中佐。
穿过东厢房继续搜索,一路上,只要有小鬼子,二赖子和姚梦琪都没放过,全部杀了。
东边搜索完了,返回来搜索西边,却在堂屋后边的小柴屋里发现一间小屋门口有两个站岗的小鬼子。
二赖子心生疑惑,也不知那小屋里有什么秘密。
但要进那小屋必须杀掉那两个岗哨。
二赖子对姚梦琪做了个杀的手势,姚梦琪点点头,两人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那两个岗哨。
撬开门一看,里面黑漆漆的,二赖子只得摸出手电一照,照见柴堆上倒着两个被绑的人,仔细一看,竟是陶正坤和黎玉树。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二赖子大喜过望,也顾不得两人遍体鳞伤,一把抓住两人就是一阵摇晃。
两人张嘴就要叫痛,却被二赖子和姚梦琪捂住了嘴巴。二赖子分别在黎陶正坤和黎玉树耳边轻声说:“别喊,我是二赖子。”
两人脸上露出喜色,二赖子说:“我们这就救你们出去。”
现在二赖子也不打算杀什么大官了,救出兄弟最要紧。
解开陶正坤和黎玉树的绳子,两人都打坏了,根本站立不稳,二赖子和姚梦琪只得一人背一个来到先前进来的那扇窗户下,让姚梦琪先出去,二赖子抱着黎玉树送了出去,姚梦琪接住了,轻轻放下,二赖子又将陶正坤也送了出去。
等陶正坤也出去了,二赖子翻了出去。
二赖子觉得要从围墙上吊出黎玉树和陶正坤很费时间,容易被小鬼子游动哨发现,决定在围墙上掏洞。
他轻声对姚梦琪说:“小妹,你吊在围墙边观察小鬼子游动哨,小鬼子走远了就用左脚摆动一下,小鬼子走过来了就用右脚摆动一下。”
姚梦琪答应一声吊在围墙上观察小鬼子游动哨。
二赖子见姚梦琪在摆动左脚,赶快用早就掏出来的小剑一边掏挖围墙,一边瞟着姚梦琪的双脚。
见姚梦琪摆动右脚,二赖子就停止了掏挖。
见姚梦琪又在摆动左脚,二赖子又掏挖起来。
小剑何等锋利,只一会就掏挖出了一个洞来。
招呼姚梦琪下了围墙,仍叫姚梦琪先从洞口爬了出去,二赖子抱起黎玉树送进洞口,姚梦琪接了过去。
将陶正坤也送了出去,二赖子也赶快钻了出去。
四人躲在阴影里等游动哨走远了,二赖子爬上山岗,放下一根绳子,姚梦琪将陶正坤拦腰捆住,二赖子就将陶正坤拉了上去。
接下来又将黎玉树也拉了上去。
等姚梦琪也爬上山岗,看游动哨又回来了,四人就伏在茅草里不动。等游动哨往右游动时,二赖子和姚梦琪拖着黎玉树和陶正坤就往山岗下爬。
黎玉树和陶正坤两人本来就打坏了,这一拖两人的身上就剧痛袭来,但两人咬紧牙关坚持着,他们知道,这个关头只要一呻吟,就会招来小鬼子,性命就不保了。
二赖子拖着黎玉树根本不费劲,姚梦琪却有点费力,二赖子只得先将黎玉树拖下山岗,回过头来接姚梦琪。
二赖子从姚梦琪手中接过陶正坤,将陶正坤也拖下了山岗。
下了山岗,二赖子不敢耽误,与姚梦琪继续拖着两人往远处爬。
爬远了,这才与姚梦琪背着两人往前胡乱跑。
二赖子不敢往城区去,而是往郊外跑,他知道,小鬼子一发现陶正坤和黎玉树被劫走了,一定会大肆搜索,就是近郊也不安全。
跑了怕有四五里,姚梦琪跑不动了,二赖子说:“你休息,我往前跑一段再来接你。”
二赖子又跑了有二里地,将黎玉树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交代他说:“你呆在这里不要出声,我很快就回来。”
二赖子往回跑,半路上就碰到姚梦琪。
二赖子说:“你不要背了,我来。”
接过陶正坤背起就跑。
到了黎玉树隐藏的地方,二赖子背着陶正坤说:“小妹,我背陶正坤先走,我等下再来背黎玉树。”
姚梦琪说:“哥,还是一起走吧。”
二赖子说:“现在应该安全了,你就休息一会吧,再则黎玉树的伤比较重,你在这里给治一治,你千万不要走动,免得走岔了。”
姚梦琪说:“好。”
说着,就背起陶正坤走了。
约莫走了四五里地,将陶正坤安置好了,二赖子又返回来。
回来后问姚梦琪:“黎玉树的伤处理好了吗?”
姚梦琪说:“外伤都敷了药膏,也服了药丸,只是腿断了,还要接上,我一个人不行。”
二赖子说:“找个地方再说。”
背起黎玉树就跑。
到了隐藏陶正坤的地方,姚梦琪也背上陶正坤,两人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约莫四五里地,朦胧中见前面有一个村落,两人走到村前,没有犹豫,就走了进去。
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二赖子放下黎玉树,不敢敲门,二赖子放下黎玉树,撬开门,回身抱起黎玉树就进去了。
姚梦琪背着陶正坤随后也进去了。
进了外屋关上门,两人没有惊动住户,二赖子打开手电,见桌上有盏洋油灯,就掏出洋火点上了。
就着洋油灯二赖子给陶正坤的伤也敷上药,又喂他服了药丸,一检查,腿骨断了,肋骨也断了好几根。
肋骨没办法,只能祈望没有错位,靠药慢慢恢复,腿骨断了二赖子还能接上。
二赖子先给黎玉树接骨,二赖子随手找了一截木棍叫叫黎玉树咬住,又叫姚梦琪按住黎玉树,自己则摸着黎玉树的断骨处一只手使劲一拉,“咔嚓”一声,黎玉树痛得冷汗直流,但忍住没吭声。
二赖子又在断骨处按摩了一下,见的确接好了,起身拿手电在屋里照来照去,照见门角落有块木板,就拿过来用小剑剖开,夹住黎玉树的断骨绑上。
检查陶正坤时发现陶正坤的腿骨也断了,就也给他正了骨绑好了。
就在这时,内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屋冲出一个人来,手里拿着一把锄头就向二赖子当头砸下,姚梦琪眼疾手快,跳起来一下捉住锄头柄手一扭就夺了过来。
二赖子跳起来沉声道:“你别动手,我们不是坏人。”
那人不服气地说:“你们不是坏人为什么这么晚了闯到我家里来,还有,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二赖子说:“我们是杀小鬼子的,对不起,我兄弟被小鬼子抓住打坏了,我们借你的屋子给兄弟治伤,怕惊动了你们,就没敲门。”
那人一听,脸色才缓和下来,说道:“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人呢!”
二赖子说:“你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反倒是我们,扰了你的清梦。”
那人说:“不是这么说,你们要不是为了打小鬼子,怎么会来到我们这里。”
这时又出来一个女人,脸上惊疑不定。
那人对女人说:“这些都是打小鬼子的英雄,你去烧点水给英雄们喝。”
女人去灶屋烧水去了,二赖子问陶正坤和黎玉树:“小鬼子怎么会杀了杨正湘,你们又怎么被抓了?
陶正坤先开口,陶正坤说:“小鬼子搜查到我们铺子里,说是搜查暗杀了小鬼子的反抗分子,杨正湘就说我们铺子里没有反抗分子,小鬼子不信,把铺子翻了个底朝天,本来就没有藏什么人,自然是一无所获。小鬼子出门了,满以为没事了,可谁知这时候跑来一个人,竟是好久没有见过的二爷,二爷非说我们杂货铺资助国军,是反抗分子,也肯定就是我们暗杀了皇军。带队小鬼子军官一听,带着小鬼子返回到杂货铺,用枪指着我们三人就要将我们带走。杨正湘当时就气愤地对二爷说:‘二爷,你不能白齿红牙诬陷我们,我们什么时候资助过国军,什么时候杀过皇军?’二爷阴测测地说:‘哼哼,杨正湘,你别以为你们做得隐秘就没人知道,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你们,你们开的丰裕米铺为什么关了?你们的那些米都到哪里去了?’又指着我们对小鬼子点头哈腰地说:‘太君,他们将米的送给国军了,就是反抗分子,就能暗杀皇军。’杨正湘一听,非常气愤,质问二爷:‘二爷,你如何要害我们?’二爷咬牙切齿地说:‘杨正湘,老子被二赖子害得那么惨的时候,你们竟没有一个人帮我,哼哼,今天你们落在老子手里,老子要叫你们不死也要脱层皮!’说着就上来打我们,我们知道二爷有功夫,也知道事情善了不了,只好与二爷对打起来,二爷虽然有功夫,但我们三人现在功夫一点不比他差,二爷就被杨正湘一拳打倒在地,小鬼子一见,竟朝着杨正湘开了一枪,杨正湘当场就死了。又将我们抓到了军营,一顿拳打脚踢,还用枪托砸我们,把我们打得死去活来,我和黎玉树的脚当时就被打断了,非逼着我们承认是我们暗杀了小鬼子。黎玉树见承认也是死,不承认也是死,就对我说:‘光是我们资助国军粮食就是个死,不如承认了吧,还少受点罪。’这样,我们就承认了。小鬼子才没打我们,将我们关在柴屋里,说是今天公开枪毙我们。”
黎玉树说:“赖子,你不会说我们没骨气吧?”
二赖子说:“我怎么能怪你们呢?只怪我当初心肠一软,放过了二爷,也怪我虑事不周,没有交代你们送粮食时要悄悄去送,这是我害了你们。”
陶正坤和黎玉树说:“这怎么能怪你,要怪只能怪我们办事不力,也恨二爷心肠歹毒,竟借小鬼子的手报复我们。”
二赖子说:“你们放心,我们已经杀了二十几个小鬼子,还杀了一个中佐,也算是为你们报了仇,至于二爷,哼哼,老子要亲手活剐了他!”
陶正坤和黎玉树说:“对,我们决不能放过了二爷!”
二赖子说:“你们的身体现在不宜走动,必须好好养一阵子,至少也要养一个月,才能下地,我将你们托付给房东,到时我再来接你们,或者你们能走了自己去汨罗也行。”
陶正坤和黎玉树说:“好。”
这时候,那个女人用茶盘送来四碗豆子芝麻茶,二赖子笑道:“太好了,这是岳飞茶。”
男人笑道:“你也知道这是岳飞茶?”
二赖子笑道:“也是才知道的。”
二赖子喝了一口茶,将茶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拉着那个男人说:“请问您尊姓大名,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笑道:“穷人家命贱,有什么尊贵的,我姓刘,贱名洪涛,我们这里是康王。”
二赖子诧异道:“康王,怎么叫康王?”
刘洪涛笑道:“我听老人说,南宋皇帝赵构未称帝前就是‘康王’,当初赵构遭胡人追杀,逃到巴陵郡我们这黄茆山下,村民为了保护康王,哄骗胡人说康王赵构已经离开两天了,胡人听了只得乘船回了江北,康王这才平安逃回浙江临安,在那里即位当了皇帝,庙号高宗。后来,康王专门派人到黄茆山,感谢保护他的村民,并且赐名这地方叫“康王”。
二赖子听了心下暗忖,中国历史上叫“康王”的人还有两位,一位是汉武帝刘彻的表哥、胶东王刘寄,谥号为“康”,史称康王。还一位就是公元前1020年的周朝天子,创造“成康之治”的周康王,全国各地曾有“康王庙”祭祀他。但历史上无任何资料证明南宋皇帝、著名书法家赵构来过岳阳,自己博览群书都不知道,“康王”应该与赵构无关。同样也应该与那两位“康王”无关。
二赖子没闲工夫纠结此事,他对刘洪涛说:“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刘大哥能答应。”
刘洪涛说:“你说。”
二赖子说:“我的兄弟现在动不了,我想将他们托付给您,让他们在您这里养伤,伤一好就走,您看行不行?”
刘洪涛为难地说:“我家狭小,就怕怠慢了两位。”
二赖子说:“您只要弄两块门板让我兄弟有个躺的地方就行,不必太讲究。”
刘洪涛说:“那行吧,我定会好好照看他们的。”
二赖子从包袱里拿出五十块光洋,塞到刘洪涛手里,说道:“那就麻烦刘大哥了。”
刘洪涛说:“钱就不用了,你们都是打小鬼子的英雄,结识你们是我的荣幸,怎么能要你的钱。”
二赖子说:“你们要护理他们,何况他们还要吃喝,钱您一定收下,否则,我只能另选一家。”
刘洪涛说:“那也用不了这许多。”
二赖子说:“不多,他日还有重谢。”
刘洪涛说:“那就更不敢当了。”
二赖子说:“您去睡吧,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其他事明天再说。”
刘洪涛说:“那怎么行,我把孩子们都叫起来,你们去屋里床上睡。”
二赖子推着刘洪涛进了里屋,说道:“您去睡吧,不要管我们。”
刘洪涛没奈何,只得拉着女人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