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新兵师长沙城备战 卫国队汨罗江驰援

鉴于开战在即,新兵师作为天炉战术中的主角之一,二赖子当然不能离开,因此,二赖子回到新兵师即对廖伟东说:“东北,马上就要打仗了,我实在放心不下汨罗,我想你跟龙雅静带卫国队二中队回汨罗,帮我保护好屋场。”

廖伟东对二赖子言听计从,虽然他也很想跟着二赖子在一起打小鬼子,但他知道,毛栗屋场一直是二赖子的后顾之忧,能够为二赖子排忧,二赖子打起仗来才能无所顾忌,因而他说:“放心吧,我在屋场就在。”

二赖子拉着廖伟东的手诚恳地说:“东北,你我是兄弟,你回去我放得了心,但是,你也要好好的,我叫你回汨罗,只是要你保护我的屋场,并不是要你以命相拼,小鬼子没来你不要主动出击,小鬼子如果打来了,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躲进金洞里,千万不要硬拼,总之是都要好好的。”

廖伟东说:“既如此,我听你的便是。”

廖伟东和龙雅静带着羊角卫国队二中队回汨罗了。

送走了廖伟东和龙雅静,二赖子更加抓紧了新兵师的训练。

薛岳判定日军的进攻方向在湘北,故而部署第99军、第54军担任汉寿、沅江、青山一带洞庭湖湖防及湘阴、营田、归义间湘江、汨罗江的守备;第27集团军以第4军守备鹿角至公田间新墙河南岸阵地,第58军守备黄岸市、九岭之线阵地;第20军守备通城、铁柱港及杨芳林各线阵地;第30集团军以第78军守备观音阁、潭埠之线阵地;第72军以一部守备东坑岭、留咀桥之线阵地,主力集结于三都南北地区;第19集团军担任赣北守备;第37军集结于长乐街、瓮江铺间地区;军事委员会直辖之第26军集结于浏阳、普迹市一带地区;第10军集结于衡山、渌口附近。

另外抽调第15集团军一个师守卫长沙,新兵师则秘密开进长沙,伪装成城市的居民。

一个漆黑的夜晚,新兵师悄悄进城了。

既然要将长沙做炉子,就得把这个炉子做好,而做好炉子的关键在于如何拖住进城来的小鬼子,为聚歼小鬼子赢得时间。

然而,吕弘扬却只知道将来面对小鬼子要打巷战。在台儿庄他也打过巷战,但那时候他还只是卫国队的一个副队长,卫国队是二赖子当家,他听命就行,打巷战也只要配合好战友就行,更多的是对自己负责,而现在不同,他是一个师的长官,他要对全师负责,要指挥全师打巷战。

如果是攻城略地,吕弘扬还有些经验,毕竟他老早就是团长,带过一个营的兵打过几个小仗,而对于指挥一个师打这样一个大仗,而且是打巷战拖住小鬼子,吕弘扬就毫无主意。

好在还有二赖子这个军师。

吕弘扬只得问计于二赖子,二赖子说:“我不知你读过刘基的《百战奇略》没有,我建议你一定要好好读读这本兵书,那里面对各种战法都有论述,还有例证。《百战奇略》里说,凡步兵与车、骑战者,必依丘陵、险阻、林木而战者胜。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很好地利用地形,利用好了就能打胜仗。因此,我们要在长沙城内打巷战拖住小鬼子,就不能不熟悉长沙城内的各条街道、各条小巷,充分利用长沙城里的街道、小巷、高大建筑、房屋等与小鬼子捉迷藏。关于如何打,你也是看过《论持久战》的吧?哦,你没有,那就是要运动战加游击战,就是防守加主动出击,《百战奇略》里对攻击和守卫也有专篇论述,如何进攻《百战奇略》里说,所谓攻者,知彼者也,知彼有可破之理,则出兵以攻之,无有不胜。所以进攻之前一定要侦查好敌情,知道敌人薄弱环节,就能百战不殆。我们现在主要是防守,是拖住小鬼子,那就要在防守上多下点功夫,《百战奇略》说,所谓守者,知己者也。知己未有可胜之理,则我且固守,待敌可破之时,则出兵以攻之,无有不胜。法曰:‘知不可胜,则守。’光靠我们一个师是守不住长沙的,而且我们的目的主要是拖住敌人,所以你要对我们新兵师的一切现状都要了如指掌,要知人善用,因地适宜,总之是充分利用地形地物,与小鬼子纠缠。”

吕弘扬笑道:“我不比你,你自幼熟读兵书,而我只有一些战斗经验,你说的意思我也懂,但那是理论上的,太抽象了,你还是具体说说应该如何做。”

二赖子想了想,说道:“打巷战嘛,就不能一个师都集中在一起,我看可以这样,仍然像我们训练时那样,以连为单位划分地域,但每个营、每个团都不能相距太远,以便于指挥,也便于某个单位出现危险时能相互支援。”

吕弘扬说:“兵无常势,一旦打起来恐怕做不到这一点。”

二赖子说:“这个我知道,到时候打起来基本是各自为战,但划分了地域,大家心里有数,遇到了对付不了的敌人就可以就近求援。”

吕弘扬沉吟道:“分一分可以,那还有呢?”

二赖子说:“各级长官要充分熟悉长沙城内的地形,最好是每个士兵都能熟悉地形就最好了,这个极其重要,你不熟悉地形就不能充分利用地形,好在长沙本地的士兵不少,这是个有利因素。再则还得将长沙的房屋之间打通,以方便巷战,在市内各个关键地区修筑若干个暗堡,就能出其不意地打击小鬼子,在高大的建筑物上设置重机枪阵地,可以增加对小鬼子的有效杀伤力,并深挖一些藏身洞,以便于躲避炮弹,也能在面对实力悬殊的小鬼子时及时躲臧,以保存实力。”

吕弘扬说:“这项工程非常大,以我们师七八千人的力量只怕无法完成。”

二赖子说:“不打无准备之仗,有准备总比无准备要好,能搞多少就搞多少吧。”

吕弘扬说:“也只能这样。”

二赖子说:“现在师部机关、警卫连加我们卫国队也有好几百人,也得分开,让警卫连单独活动,我们卫国队也分成两个小队,一队我带着,一队由文学家带着,这样目标小一点,便于打巷战,我这一小队就跟着师部。”

这时候吕弘扬觉得薛岳让二赖子担任新兵师的顾问有多英明。

吕弘扬笑道:“我听说你会离开新兵师?这样吧赖子,你就留在新兵师不要走了,在明面上你是顾问,实际上这个师长你来当行不?”

二赖子嗤道:“这事要是从前,我也许还会考虑,可现在我是一点心思也没有。”

吕弘扬说:“这是为何,难道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二赖子道:“这跟你无关,你我是兄弟,你干师长我干师长都是无所谓的,关键是我不愿意给蒋介石那个光脑壳卖命。”

吕弘扬急忙说:“赖子你说话不能无所顾忌,须知祸从口出,说实在话,我就是因为你太亲共我才离开卫国队的,你在武汉、在马弘毅那里就吃过亏,你这种现象我在部队里看得太多了,我知道我无法劝你,所以我只得离开。”

二赖子道:“这我早就知道,我还知道你跟着卫国队没有前途,你还想有更好的发展空间,这我都理解。现在你当了新兵师的师长,等于是有了好的前程,但是我劝你一句,我对光脑壳真的不看好,他领导的这个国民政府倒行逆施,迟早要垮台,眼下是打小鬼子的时候,自然要一心一意打小鬼子,等到赶跑了小鬼子,你可就要审时度势了,总之你不要在这条路上陷得太深,心里要装着国家民族,凡是有利于国家民族的事你就干,不利于国家民族的事你就不要干,这是我做兄弟的肺腑之言,希望吕大哥你能把我的劝告放在心里。”

二赖子的这番话对吕弘扬的影响极大,在三年解放战争时期,吕弘扬记起了二赖子的这番话,这时候他才深以为然,毅然决然地起义,投入到解放军的怀抱。

但现在,二赖子的这席话吕弘扬虽然也知道二赖子是为他好,但他不以为然,他认为二赖子是歪理邪说,国民党是执政党,他不跟着国民党跟谁?他走的才是正道呢!

但他也不愿意引起二赖子的反感而闹得兄弟不和,从而影响到新兵师的成长,影响到打小鬼子。

因此他说:“你放心吧,我会记住的。”

新兵师投入到紧张的备战之中,一切都按照二赖子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就在新兵师积极备战之时,小鬼子在阿南惟几的指挥下向南发起了进攻。

战火是从大云山燃起的,小鬼子向大云山中国守军第4军阵地疯狂进攻,第二天大云山就陷落了。

随即小鬼子第3、第4、第6、第40师团于新墙河北岸展开全面进攻。小鬼子主力在飞机和大炮的掩护下,分由新墙镇、潼溪街、四六方、港口等地强渡新墙河,突破南岸守军阵地。守军第4、第20、第58军等部与小鬼子展开激战,在予小鬼子以一定的杀伤后,即转移至双石洞、向家洞一带翼侧阵地。与此同时,小鬼子平野支队在海军的支援下,由洞庭湖向湘江口西侧青山附近登陆,进攻芦林潭,企图从左翼威胁长沙。

小鬼子攻占新墙河后迅速沿黄市、大荆街、关王桥一带进逼汨罗江北岸,其第3、第6师团各一部进至汨罗江南岸新市、颜家铺、浯口等地附近。

小鬼子之所以进攻如此顺利,是因为实行的是阿南惟几的闪击战术,一方面飞机大炮狂轰滥炸,一方面地面部队迅速推进。

小鬼子在进攻之时,特地由阵风挺进队组织起一支六百人的敢死队打头阵,这支敢死队是冈部弘精挑细选出来的,再加上阵风挺进队,而且一律配上百式冲锋枪,战斗力十分强悍。

小鬼子空地一体,进攻很猛烈,在这样的进攻下,第15集团军各部都难以抵挡,再这样打下去,第15集团军损失会很大。

敌情迅速反映到战区指挥部,薛岳觉得这样很不合算,到时即使能围歼小鬼子,自己这一方的损失也太大了。

但是,又不能轻易放弃阵地,必须按照作战计划有步骤地引诱小鬼子,否则小鬼子就会起疑心,天炉战术就会流产。

薛岳一方面向各部队下达指令,命令各守备部队按照预定方案拖住小鬼子,除非是非撤退不可。

另一方面薛岳觉得还得让卫国队出战,去敌后方骚扰一下,发挥好了,对牵制敌人有一定作用。

薛岳将电话打到新兵师,叫二赖子带羊角卫国队迅速赶到汨罗,想办法插到小鬼子的后方,协助第15集团军在汨罗江南岸拖住小鬼子。

薛岳的意图是如果能在汨罗江以南三姐桥、金井以北地区围歼小鬼子,天炉就不必安在长沙,安在汨罗江以南也行。

薛岳同时命令第99军主力于归义以西占领阵地;第37军于汨罗江南岸新市、浯口一带占领阵地;令第26军由金井向瓮江推进;第10军由衡山向捞刀河以北急进,第74军由新喻向浏阳附近急进。

二赖子接到命令后立即集合了羊角卫国队,他准备除了老队员外,从中挑选身手、技战术都格外好的队员编成一个五十人的小分队去敌后方。

他觉得既然是骚扰,人就不必多,精兵强将运动起来灵便快捷。

特地跟吕弘扬交代了叫他照看留守的卫国队后,就带着卫国队出发了。

不到一天就赶到了汨罗。

此时的汨罗已经是战火连天、硝烟弥漫。

小鬼子派出飞机轮番轰炸,大炮也在一个劲地向着南岸发射,15集团军的两个军就守卫在归义一带。

二赖子一看,汨罗江南岸阵地笼罩在炮火之中,这时候进入阵地没有避弹洞等于去送死。

因此他对队员们说:“暂时不进入阵地,等小鬼子不炸了先打一仗再去敌后方。”

二赖子在望远镜里观察到小鬼子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正在架设浮桥,已经快到南岸了。

没有多久浮桥就架好了,小鬼子的飞机停止了轰炸,小鬼子开始了进攻,但小鬼子的大炮还在轰击。

不能等了,再等小鬼子就攻上岸了。

二赖子带着卫国队迅速进入了阵地。

这时国军的大炮开始发言了,国军的大炮虽然也炸断了好几处浮桥,也炸死了很多小鬼子,但国军的大炮有限,根本阻挡不住小鬼子的进攻。

小鬼子在大炮的掩护下分三路渡江而攻。

二赖子观察到这三路小鬼子前面都有一支部队推进速度非常之快,而且他们技战术十分纯熟,翻滚闪进,相互掩护,很快就到了岸边。

二赖子观察到了小鬼子的队伍里有两个熟悉的身影,都是他的老对头,一个是冈部太郎,一个是巫亢戊。

二赖子知道非同寻常,肯定是阵风挺进队卷土重来。

只是他没想到巫亢戊竟真成了小鬼子的走狗。

“你个老东西,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二赖子已经将巫亢戊立为头号对付的目标,必欲杀之而后快。

但现在有任务,只能是看机会,能收拾就收拾,不能收拾以后一定找机会去掉这个祸害。

二赖子立即也将卫国队分成三个小队,自己带一队,曹子建带一队,欧阳昱带一队。

二赖子说:“我们卫国队分开对付那些打头的小鬼子,大家一定要当心,他们就是阵风挺进队,人很多。”

二赖子不知道这些打头的小鬼子是敢死队,阵风挺进队只是掺杂其中,因此,他后悔没有将羊角卫国队全都带出来。

二赖子带着自己这一队移到有巫亢戊的那队小鬼子的前方时,小鬼子已经冲上了南岸的河滩。

这队小鬼子差不多有两百人,手里拿的都是百式冲锋枪,他们悍不畏死、进攻速度很快,眼看就要冲上南岸。

守卫在这里的国军虽然很顽强,但近距离的厮杀中正式、老套筒根本挡不住他们的冲锋。

好在二赖子他们及时赶到,芝加哥打字机一阵“哒哒哒”的扫射,暂时阻遏住了小鬼子进攻的势头。

二赖子他们阻击的这队小鬼子却是冈部弘亲自带领的有阵风挺进队加入的敢死队,巫亢戊也在其列。

巫亢戊加入了阵风挺进队后,虽然受到了严格的军事训练,但毕竟上了年纪,临时抱佛脚提高不快,也只是能打枪而已。

但巫亢戊是个亡命之徒,加之心心念念只想杀了二赖子,因而也是悍不畏死。

冈部弘是个老奸巨猾的老鬼子,他知道巫亢戊这张活地图很有利用价值,又见他虽有功夫,却基本没有军事技术,害怕他还没发挥作用就被打死了,因此,只叫他躲在后面。

冈部弘想不通,何以在新墙河进攻相当顺利,那些中国军队在他们的进攻下很快就溃败了,而在汨罗,本来进攻也很顺利,如果不出现变故,中国军队也会很快溃败。

可半路上出现变故,突然之间中国军队的战斗力变强了,竟打得阵风挺进队抬不起头来。

冈部弘不明白,问巫亢戊,巫亢戊也不明白。

但另一路的冈部太郎却明白,他们是遇上了老对头羊角卫国队。

他们缩在堤岸下不敢露头,因为羊角卫国队的枪法太准了,一露头就被爆了。

冈部太郎在堤岸下爬过来对冈部弘说:“父亲,对面就是羊角卫国队,他们的战斗力非常强悍,得想一个对策。”

冈部弘老奸巨猾,只一会儿就想出了一条毒计,他对冈部太郎说:“你和巫君带着敢死队在这里牵制卫国队,我带挺进队转至其他地方突破中国军队的防线,攻上中国军队阵地后我们会向这里包抄,争取今天就能消灭羊角卫国队,为你弟弟和玉碎的族人报仇。”

冈部太郎高兴地说:“父亲的计策高明,我这就去安排。”

很快,小鬼子的敢死队分成两部分,冈部太郎和巫亢戊带着敢死队躲在堤岸下牵制着二赖子带领的卫国队,而冈部弘却带着挺进队悄悄转移至国军阵地前火力较弱的部位发起猛攻。

冈部弘虽然带着阵风挺进队在堤岸下悄悄转移了,但冈部太郎他们这一队敢死队的火力并没有减弱,反而加强了,因为小鬼子敢死队先前是三路,现在兵力收缩了,冈部太郎这一队的人员更多了,足有四百人。

因此,二赖子虽然感觉小鬼子的进攻起了点变化,但战斗太激烈了,他一时无暇想清到底是什么原因。

冈部太郎在这里牵制,冈部弘带着阵风挺进队转移至国军火力较弱的部位发起猛攻,只一个冲锋就被他们冲上了阵地。

近距离的厮杀冲锋枪占了很大便宜,国军虽然顽强抵抗,无奈根本抵挡不住小鬼子这么强大的火力,阵风挺进队真的像一阵风一样在国军阵地上刮来刮去,国军竟一片片倒下。

这片阵地被小鬼子撕开了裂口,大批小鬼子涌上了阵地,裂口被越撕越大。

更多的小鬼子源源不断地冲上了国军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