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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调外机滴水声在深夜格外清晰。
范衍用两根手指捏住笔记本屏幕边缘,眯眼看着突然亮起的蓝光。这台三手ThinkPad早该退役了,散热器像哮喘病人般嘶鸣,键盘上“W”键不翼而飞,此刻却诡异地自动运行着陌生程序。
“中了挖煤病毒?”他扯下充电线,插头迸出几粒火星。屏幕反而更亮了,血红色进度条蚕食着黑暗,最终凝固成一行英文:
【WELCOME TO THE BLACK GAME】
鼠标指针变成沙漏形状。
泛黄的文档在屏幕上铺开,像被无形之手缓缓展开的羊皮卷。范衍注意到标题处有灼烧痕迹,隐约能辨出“条款与条件”几个楷体字。当他试图滑动滚轮时,整段文字突然坍塌缩成三行血字:
倒计时:00:04:59
副本:绣湖公馆
存活率:31%
窗外传来野猫厮打声。范衍摸向电源键,指尖却穿透了实体——整个电脑正在虚化,散热孔渗出铁锈味的雾气。
“什么鬼。”
倒计时缓缓结束,一股铁锈味钻进了范衍的鼻腔。周围转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大脑袭来刺痛,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渐渐出现光亮。
范衍适应了一会光线,缓缓睁开了眼。腐木混合福尔马林的气味灌入鼻腔,入眼的是一座维多利亚式公馆,太阳荡在天空正中间。大门铜牌上“疗养院1972”的“7”字正在剥落,露出下面被刀刻的“9”。
范衍伸手下意识想插兜,却摸到一个东西,掏出来后,是一个破旧小巧的皮质笔记本,扉页粘着干涸的血指纹,第一页用铅笔写着两行字:
【治愈12号病房的患者】
【你只有一次机会】
范衍简单捋了捋当前处境,半夜遇到灵异事件,接着莫名其妙空间传送。
“其实不会是我猝死了吧,或者切后室里了吗。”
他看着眼前的房子丝毫没有进去的欲望,转身向外走去。刚走没两步,额头便结结实实的撞上的一个东西,抬头一看什么都没有。范衍伸手碰了碰前面,原来是一堵透明的屏障。
得,摆明了不让走了,范衍硬着头皮转过了身,朝着大门处走去。
远处传来钢琴声,弹的是《致爱丽丝》——但所有降E调都变成了升F。
范衍推开疗养院大门时,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门后不是预想中的大厅,而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侧病房门牌在昏暗壁灯下泛着铜绿。走廊尽头消失在黑暗里,仿佛没有终点。
“没有大厅吗。”“有人吗——”
手臂习惯性扶墙,手指抚过墙纸,本该干燥的维多利亚花纹,却渗出某种黏腻的触感。
他几乎瞬间收回手,手掌沾着暗红色液体,凑近嗅了嗅。
不是血。
是绣。
皱了皱眉,环视一圈有没有能擦手的东西,最后回身抹在了大门上。
“抱歉了兄弟,你们自产自销一下。”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范衍动身向里走去。整条走廊的门几乎一模一样。第三扇门旁,一座老爷钟停在3:15,没有摆动。原地估摸着等了一分钟后,时间依旧停在3:15,范衍试着推动钟摆,金属指针纹丝不动,但当他松手时,钟摆突然自行摇晃起来——没有声音。
似乎是坏了,他不在理会继续向里走去,却在第七步后猛然回头。
钟表发出刺耳的声响,类似于用指甲挠黑板的声音。
老爷钟的玻璃罩内,原本空荡的表盘上,多了一行刻痕:
“治愈他,否则加入他们。”
字迹很潦草,像是指甲硬生生刮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