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3月，帕洛阿尔托的雨季把X.com办公室泡成了发霉的电路板。
程序员艾伦·格林伯格把咖啡杯砸在惠普服务器上，黄褐色的液体顺着机箱裂缝渗进主板：“我们是要做互联网银行，不是给家庭主妇开发玩具！“
“但用户数据不会说谎。“产品经理丽莎·陈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密密麻麻的支付记录在15寸球面显示器上闪烁，“上周通过电子邮件转账的有...上帝，八千笔！这还只是eBay卖家的数据！“
玻璃幕墙外闪过保时捷911的尾灯，埃隆·斯塔克夹着《星际迷航》DVD冲进来，Burberry风衣下摆还在滴水。“各位，我刚在eBay竞拍到登月纪念币。“他把湿漉漉的头发捋向脑后，“卖家是个NASA退休工程师。“
财务总监克里斯托弗·佩恩的钢笔在预算表上划出长痕：“别告诉我你用那个实验功能付款了？“
“当然不，“埃隆从真皮公文包抽出联邦快递单据，“我不得不传真银行本票——等款项结清时，阿波罗13号都能往返月球三趟了。“
丽莎突然调出后台数据流，绿色数字像股票行情般疯狂跳动：“新用户留存率说明一切！使用过邮件转账的用户，七日活跃度是其他用户的五倍。“
“可这功能代码是实习生写的！“艾伦指着白板上被划掉的开发计划，最底端还潦草地写着“邮件支付（优先级：最低）“。
埃隆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当年睡办公室时的旧T恤，上面印着模糊的Zip2标志：“上周我在星巴克听见两个大学生讨论——他们在eBay倒卖二手教科书，因为银行转账太麻烦差点被买家投诉。“
窗外UPS卡车正在卸货，纸箱碰撞声与服务器风扇的嗡鸣形成奇妙共振。
“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丽莎调出用户地理分布图，密集的光点正在中西部农业州亮起，“这些卖手工果酱的主妇、修理拖拉机的老汉，他们根本不需要理解RSA加密算法，只想知道怎么给孙辈转零花钱。“
克里斯托弗翻着《华尔街日报》，花旗银行广告正在嘲笑“互联网金融泡沫“：“所以我们要把战略重心转向...“
“转向帮堪萨斯城的玛格丽特大婶卖手工钩针杯垫。“埃隆把《星际迷航》光盘塞进戴尔电脑，企业号启航的旋律突然在办公室回荡，“立刻给邮件支付系统单独开个服务器集群，我要让转款速度比光驱读碟还快。“
当《圣何塞水星报》记者挤进堆满Java代码手册的会议室时，艾伦正盯着实时监控屏咽口水。交易量曲线已经变成垂直攀升的珠峰，每次峰值都会触发警报器，吓得前台姑娘往自动售货机塞硬币。
“能透露X.COM快速增长的秘诀吗？“记者的话筒险些碰翻桌角的《银河系漫游指南》，书页正停在“如何用二手毛巾换宇宙飞船“那章。
埃隆从CRT显示器后探出头，虹膜里倒映着流动的代码：“我们只是发现了数字时代的炼金术——用'祖母级'用户教会我们的方式，把电子邮件变成魔法钱袋。“
此刻在两千英里外，爱荷华州某座农舍里，六十八岁的艾德娜·威尔逊正用布满老茧的手指敲击键盘：“付款给'复古缝纫机零件收藏家'，金额18.5美元。“当她点击发送时，午后的阳光正把X.com数据中心的玻璃幕墙熔化成液态黄金。
......
2001年9月，X.com总部三楼的“作战室“弥漫着披萨盒发酵的酸味。
丽莎·陈的高跟鞋在地毯上拖出湿漉漉的痕迹，她甩开黏在颈侧的金发，数据报表拍在会议桌上时震翻了半罐零度可乐。
“谷歌AdWords点击单价涨了300%，“她扯开被雨水浸透的Burberry风衣，露出被马克笔涂改过至少三次的营销方案。“连《阁楼》杂志内页广告的转化率都跌破0.3%——华尔街那帮混蛋说我们不过是带.com后缀的电子支票簿！“
埃隆蜷缩在NASA同款人体工学椅里，左脚袜子破洞处露出泛黄的脚趾。
他目光扫过投影幕布上死气沉沉的增长曲线，突然抓起白板笔在“用户日均使用时长“指标上画了个血红的叉。记号笔尖锐的摩擦声让角落里打盹的程序员惊醒，撞翻了堆满烟蒂的健怡可乐罐。
“知道美国人每天花多少时间在色情网站上吗？“他转身时露出饿狼般的笑容，背后落地窗外恰好劈过一道闪电，“平均72分钟。我们要让转账变得比看黄片更让人停都停不下来。“
丽莎的蓝眼睛突然亮如淬火刀具。她注意到老板的IBM ThinkPad屏幕上开着《黑道家族》地下论坛，某个讨论“如何优雅地给情妇打钱“的帖子被标黄，发帖人ID是“华尔街之狼1994“。
次周上线的“暗夜转账“功能像投进曼哈顿下水道的铀棒。每当凌晨1点到4点间完成交易，用户账户就会升起骷髅头烟雾动画，并解锁隐藏成就：
午夜骑士（给离婚律师转账时触发，伴随《教父》主题曲片段）
深渊低语（向拉斯维加斯账户汇款生成扑克牌特效）
血色浪漫（连续三周给不同账户支付520美元后解锁玫瑰骷髅徽章）
凌晨三点的监控屏前，值班工程师发现来自大西洋城的交易量突然暴涨480%。某个ID为“红桃皇后“的用户在论坛晒出成就截图——她在给脱衣舞俱乐部转账时触发了“罪恶快感“特效。
几天后。
“这他妈是在教唆洗钱！“新任CTO丹尼尔·考夫曼踹开橡木门时，他的山羊胡像受惊的猫尾般翘起。这位前摩根士丹利技术主管的Armani领带歪斜着，手里攥着SEC最新发布的《电子支付合规指南》。
埃隆慢条斯理地往水晶杯里倒入麦卡伦25年，琥珀色液体在杯中翻腾出诡异的蓝焰。“知道拉斯维加斯赌场为什么没有窗户吗？“
他把酒杯推过堆满《龙与地下城》手册的办公桌，“我们要给用户造个金钱迪士尼——让他们在数据流里忘记自己还活在布什总统的统治下。“
丽莎团队在MySpace植入的“财富基因树“插件开始像丧尸病毒般蔓延。用户绑定银行卡后，消费图谱会化作发光藤蔓，显示你在社交网络中的“财务影响力“。那些给主播打赏的宅男突然发现自己位于社交链顶端，而每月按时还房贷的会计师则沦为根系末梢。
《沙龙》杂志女记者在新闻发布会上的提问像把手术刀：“你们把个人财务数据游戏化，让中学生为提升'财富基因'等级偷刷父母信用卡——这算不算数字海洛因？“
斯塔克举起黑莓手机，屏幕上是实时滚动的用户增长地图。北美大陆正被X.com的紫色浪潮吞噬，每个闪烁的光点都代表一场发生在被窝里的深夜转账。
西雅图某栋公寓楼的异常光斑后来被证实是微软程序员集体购买大麻，而迈阿密海岸线的光带则是古巴移民在向哈瓦那亲戚汇款。
“看，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他的声音因亢奋而沙哑，腕间卡西欧电子表在镜头前反着蓝光，“金钱流动比性欲更赤裸裸地展现在阳光下。“
此时在布鲁克林某间地下室，十九岁的黑客“暗影先知“正破解成就系统。当他成功给六个虚拟账户循环转账解锁“永劫轮回“徽章时，东河对岸的X.com服务器群突然过载，警报声惊飞了华尔街铜牛肩头的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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