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婚后 分娩 上
玉米一早起来发现落红。下午两点多出现腹痛。她知道要生了。
医院人满为患。腹痛一直持续到五点，最初倒是很轻微，间隔的时间也长。渐渐的，腹痛越来越频繁，疼痛的时间也渐长。
终于轮到胡医生值班了。纪刚见胡医生跟几个医护人员进来查房，急步上前，焦急地说：“你总算来了，胡医生，她已经疼了一个下午了，你快让护士把她送进产房吧！”
胡医生进待产室，趁着阵痛过去的当儿问了几个问题，问完后她回答纪刚：“还不是时候。”
纪刚还想说点什么，玉米的阵痛又来了。
离开病房前，胡医生交待纪刚，出现新的情况就按铃。
阵痛越来越频繁，间歇时间越来越短。纪刚见玉米疼得脸色发白，又急又心疼。每见到一个护士进来，纪刚都得跑去问为什么还不让玉米进产房，得到的几乎是同一个回答：时候未到。
终于，胡医生来了，她让人把玉米送进待产观察室就走了。观察室与产房仅一墙之隔。纪刚隐约听到从隔壁传来一声声女人的惨叫。刚开始他还纳闷，慢慢地就明白过来，是一个女人在生孩子。不不！这哪像生孩子！他用湿答答的手巾擦拭脸上的汗水，仿佛看见纣王在狐狸精变成的苏妲己的教唆下杀人取乐。
“砍手！”
“啊！”
“剁脚！”
“啊！”
“开膛！”
“啊！”——
“纪刚，你怎么了？”玉米见他脸色不对，吃力地问。
“你听！你听到了吗？”纪刚的声音在颤抖。
“听到了。”玉米狐疑地问：“怎么了？”
“你……你不怕吗？”
“怕不了了。我倒希望这一刻早点到来。”
“为什么？”纪刚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
“我不就少受罪了……吗？”她反问，阵痛使她不得不咬紧牙关。
纪刚转身出了观察室。胡医生不在值班室。纪刚问护士，护士说她在产房指导实习生为产妇接生。纪刚调头直闯产房。
几个医生围在产床前，听到开门声，一个医生撩开帘子，看见纪刚，脸色都变了：“出去！谁让你进来了！”
“胡医生？你快点安排她进产房吧，她真的疼得很厉害了……”
“你先出去，等我这里忙完了。”胡医生隔着帘子说。
“等等等！”纪刚不耐烦地说，“要等到什么时候？就不能让人少受点罪吗？”
胡医生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愠怒：“这里是产房，你听不懂吗？”
产妇的家属见一个男人闯进去，事出突然，没及时拦住，见他拉开门和里面说话，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现在听到医生赶他出去，产妇的丈夫赶紧过来把门关上，转过身手指着纪刚说：“我老婆在里面生孩子，你在这里吵吵啥？再不走，信不信我打你？”
“吵什么吵？”胡医生走出来，“都走开！别在这里吵吵！”
纪刚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心里惦记着玉米，只得悻悻地回到待产室。
十分钟后，胡医生回值班室。她有时坐诊，有时在住院部。主任翻着病历，问她认识纪刚吗？她说熟人。
他只交了一千五百块的押金，还差一半。主任说。
胡雁梅愣了一下说，可能是急着出门，忘了带了。
我让他去取，他说没钱了。
哦。胡雁梅想了想，我先帮他垫付吧。
时间过得很慢。纪刚看着墙上的钟，不到半小时，却像半天一样漫长。
“我总算领教了医生的冷酷无情，你肚子疼了那么久他们都不管。”
“你再这样蛮不讲理，我就要生气了。”明明一个医生才来看过，说是宫开四指。
“可是……”
胡医生在这个时候进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在谈什么？”她问，“继续！”
两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胡雁梅将袋子放在桌上，对纪刚说：“这里边有一盒饺子，我看你也饿了吧。还有一碗鸡蛋汤，我刚刚让餐厅煮的。快关门了，也没什么东西吃……”
“胡医生……”李玉米过意不去了。
“肚子要是不痛的话，你就起来吃点东西，待会儿才有力气生孩子。”胡医生查看病历，一切指征正常，“好了，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出现什么新的情况就按铃吧。”
“胡医生，什么时候才可以进产房？”纪刚问。
“等宫口全开。”胡医生回答他，“说了你也不懂。”
一碗鸡蛋汤还没吃完，玉米突然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自小腹向产道冲出来。宫缩一阵一阵，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顶出来。
“怎么啦？肚子又痛了？”纪刚用力握住她的手。
玉米咬着唇摇头，好一会才断断续续地说：“孩……孩子要出来了，快，快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