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仙归洞

青石板上糖渣黏鞋底，墨无殇蹲在摊前抠了抠脚趾缝里的碎灵石。他面前三个豁口陶碗倒扣着，底下各压着只缺胳膊少腿的木傀儡，活像三条被雷劈过的细狗。

“来来来，三仙归洞押注翻倍啊！”这货薅了根狗尾巴草插在耳后，巴掌拍得腰间铜钱串叮当响，“瞧见没？左边这位是青城山剑修同款傀儡，中间仿的合欢宗圣女洗澡姿势，右边嘛……”

围观人群正往前拱，他突然压低嗓子：“右边这位，可是照着凌霄阁掌门的痔疮雕的！”

哄笑声炸开时，谁也没注意街角闪过三道玄纹袍影。

瘸腿木傀儡在陶碗下钻得尘土飞扬，墨无殇食指勾着半截傀儡丝，愣是把木头疙瘩耍出残影。穿麻衣的樵夫刚押上三枚灵币，西街突然爆出巨响。

二十八个燃着火符的玄铁笼从天而降，把半条街砸成马蜂窝。人群尖叫着散开，墨无殇抄起陶碗护头，碗底傀儡“咔嚓”咬住支冷箭。

“墨无殇！你偷炼生魂傀儡触犯仙盟铁律！”空中浮着个锦袍修士，脚下飞剑滴着滚烫的铁水，“今日我天工坊就要替天行……”

“等会儿！”墨无殇从废墟里刨出个铁皮傀儡，那玩意少了条胳膊，胸腔还漏风，“您说的生魂傀儡，是这位铁蛋兄？”

他屈指弹了下傀儡脑门，空荡荡的胸腔突然传出破锣嗓：“回收旧法宝，破铜烂铁换灵石嘞——”

锦袍修士剑诀卡在嗓子眼。趁这功夫，墨无殇已经窜到街尾，怀里铁蛋傀儡自动拆解成盾牌。十二道剑光追着他屁股砍，所过之处连青石板都被削成二维码。

“打个商量！”墨无殇撞进死胡同，反手甩出串糖葫芦扎在墙头。糖衣遇灵气炸成红雾，竟凝成个妖娆女子虚影，“最新款合欢宗幻傀，包您看了道心不稳！”

追兵剑阵果然滞了半息。就这片刻，他袖中傀儡丝已缠住墙头野猫，三十六个木傀儡从猫毛里蹦出来，落地就摆出天魔舞阵势。

领头的锦袍修士气得捏碎传讯玉符：“启禀长老，墨无殇他…他在用招财猫傀儡跳脱衣舞！”

轰隆！

一道紫雷劈碎幻象，墨无殇原先站的位置被轰出丈深坑。他本人正挂在墙头晃腿，手里还盘着俩青铜齿轮：“您这是拆迁还是杀人啊？”

话音未落，整面墙突然龟裂。尘灰簌簌落下，露出墙体内嵌着的巨型机关——三百六十枚青铜齿咬合成星图模样，正中嵌着颗眼熟的铁蛋傀儡头。

“卧槽！”墨无殇被吸向机关的瞬间，铁蛋残躯突然暴起，一口咬住他后襟。追兵的剑气全喂了青铜齿轮，火花四溅中竟传出龙吟声。

锦袍修士突然哆嗦着后退：“这纹路…是千机殿的万龙锁心阵！快禀告掌门，那贼子触发了上古禁制！”

墨无殇此刻正被铁蛋糊脸。他摸索着把糖葫芦签子插进齿轮缝，酸掉牙的山楂味居然激活了某个机关。墙体内伸出无数傀儡臂，把他当面团似的揉搓。

“轻点！老子裤衩里藏着爆炎符……”威胁变成闷哼，最后一声“你大爷”被齿轮碾碎时，整条街的修士都看见青光冲天。

待尘烟散尽，墙面上只剩个人形凹槽。锦袍修士刚要上前查探，凹槽突然弹出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摸一把十灵石，合影加钱。

而百里外的地底，墨无殇正骑着铁蛋傀儡在甬道狂飙。他背后追着群发狂的青铜兽傀，嘴里还不忘吐槽：“千机殿开门迎客用箭毒蛙是吧？等老子出去必给你们写差评！”

铁蛋突然急刹。墨无殇脸怼上岩壁的瞬间，眼前豁然开朗——九条玄铁锁链吊着座倒悬宫殿，檐角蹲着的傀儡龙齐齐扭头，眼眶燃起幽蓝鬼火。

“打扰了，我这就……”他转身要溜，却发现来路早被齿轮封死。最前方的傀儡龙张开嘴，吐出的不是龙息，而是块系着红绸的留影石。

墨无殇接住坠落的石头，里面传出少女音：“恭迎第一千六百位倒霉蛋，请在三息内回答：若你妈和本命傀儡同时掉进冥河，你先捞哪个？”

“这题我会！”墨无殇薅了把铁蛋脑壳，“当然先捞傀儡——我妈早把自己炼成僵尸傀了，这会儿估计在河底跟夜叉斗地主呢。”

死寂。

突然所有傀儡龙集体鼓掌，锁链哗啦作响中，宫殿里飘出盏青铜灯。灯芯爆出个虚影老头，开口就是唾沫星子乱飞：“答个屁！正确答案是现场认傀儡当妈！”

墨无殇盯着老头腰间晃荡的青铜罗盘，突然笑出鹅叫。那罗盘边缘刻着行小字：捡到此物者，乃天下第一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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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的修士们还在研究人形凹槽，谁也没注意墙角糖渣堆里，有个指甲盖大的木傀儡正咔咔转动眼珠——墨无殇进秘境前，早把监视傀粘在了糖葫芦签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