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朱霖的考验

集体生活是很有好处的，在细节处都按当年的来，包括轮流站岗、组织学习、出操锻炼，还有喂猪、砍柴、做饭、劳动。

演员们需要带着角色性格投入进去，两者开始融合，有了当年工程连的样子。

这需要一个过程，正好要拍抢收镜头，会让他们更快进入状态。

抢收是真正意义的“抢”，再过几天作物就不能留在地里了，想抢都没得抢。

王导演来了一句：“抢出来的粮食归你们过冬吃！抢不到也无所谓，剧组接下来只供应一顿饭！”

演员们急了，这真的会半夜饿醒！

赵副导演也来了一句：“还有柴，你们要准备过冬的柴！”

钱摄影师不遑多让，喊了一嗓子：“谁敢对不起我的镜头，晚上集体学习做自我批评。我会拍下来，带回厂里放！”

靠，这是物质精神双重打击，演员们怎么能不拼！

大伙望向不说话的陆成渝，都是他惹出来的。

陆成渝很机灵，连忙说：“我也来当群演吧，一块抢收庄稼。”

扮演马崇汉、孙国泰的演员也说：“我们也帮忙，不露脸就行。”

他们都不住集体宿舍，希望用这种方式帮大伙多抢些口粮，省得半夜被人敲门。

陆成渝换上绿军服，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冲到玉米地咔咔的整。

他对准玉米棒子一抓、一拧、一掰，弄下来一根，王好为鼓掌：“大家都好好学学，陆编剧可是在北大荒呆过好几年的。”

朱霖感觉是在说自己，她也当过知青，只是没多久就调到文工团了。

陆成渝一通操作猛如虎，很快就不成了，手掌被划出好多口子，拿惯了笔的手，已经掰不惯苞米了。

这一段剧情有很多镜头，包括远景、群戏、两三人的对话等，还有夜戏，玉米棒装上牛车运至集体宿舍前的平场，堆成“玉米山”，连夜去皮、晾晒。

在不怕浪费胶片的情况下，一点点磨，终于在10月中旬完成了。

八五二农场为此专门做了广播，大喇叭天天叫着：向剧组同志们学习，不怕苦不怕累，为北大荒建设做出新贡献！

农场领导挺会整活的，又连夜整了一篇通讯报告，标题是：八五二与剧组手牵手，打赢抢收收尾战！

农垦局将此报告通发各大农场，引得完达山南麓的八五一农场，跨越百里前来取验，强烈要求剧组也和自家农场手牵手。

他们不空手来，带了几大桶牛奶，剧组对他们的好感立马暴增，有人嘀咕，怎么没选择到他们农场拍摄。

弄得八五二领导很不爽：“好像就你们有牛奶似的，我们也有奶牛场！”

八五一领导冷笑：“我们那是奶牛示范场，你们这能有几头奶牛！”

这不是吹的，八五一农场是完达山牛奶的前身，严格说来完达山牛奶是以八五一为基础，整合多家农场的牛奶场组建而来，这个时候还没有成立。

八五一认正牌，其他农场没话说，八五二只好和八五一拼了一场酒，把来敌全部放倒，保住了拍摄地。

抢收结束，王导演和陆成渝商量后决定继续磨合，一点一滴的拍知青生活，小乐趣、小矛盾之类，然后是大量取外景。

深秋的北大荒实在美，山脉、河流、沼泽，这些要素是电影的调剂，出行不便的观众们都喜欢看。

接着是冬季到来前的集体劳动，到蛤蟆通水库修整堤坝，这是电影中将会展示的剧情。

水库位于蛤蟆通河上游，是防洪、灌溉、养鱼、发电的大型综合水库，蓄水量1.268亿立方米，水源来自雨水和完达山雪水，浇灌八五二农场一分场、二分场、六分场的三、四十万亩稻田。

这个场面拍下来也是相当美的，水库水位在秋季略有下降，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岸边的秋色，清晨或傍晚还会飘荡着轻雾。

这个季节，水库周边林地的野生山葡萄、五味子等藤蔓植物已变红，果实成熟，吸引成群的鸟类觅食。

一切都营造出虚幻的朦胧美感，这年头人人都知道遥远的北大荒，但在电影中还是第一次完整展示，仅此一项就为电影增色不少。

自然景观与人造水库相结合，一群知识青年在此年复一年的劳动，更能体现当年的壮怀。当年的知青们确实参与了水库建设。

大伙拍摄完成，农场组织了一场秋捕，鲤鱼、鲫鱼、鲢鱼、草鱼、鲶鱼、黑鱼，珍贵的是高背银鲫、红肚鲫鱼。历史上，水库捕获鲜鱼的最高年份为19万公斤。

场部为此举办了一场鱼宴，配上林地采集的山果，大伙吃的畅快，仿佛前一段时间的辛苦过去了。

其实还没完，休整了几天，剧组开始拍摄行军拉练的剧情，这是为了展示当年的军事化管理，也是为了突出曹铁强的领导能力，和裴晓芸的感情演进。

专门选了一个雪天，陆成渝跟着观看，这场拉演需要走十几里，裴晓芸为此冻伤了脚，曹铁强背着她返回宿舍，这是一次情感升温。

陆成渝开始观察朱霖的表演，接下来关于她个人的镜头会越来越多，是面临考验的时候了。

朱霖性格坚韧，咬牙行军的镜头表现的很好，把裴晓芸在这种艰难下的状态表达了出来。

曹铁强和裴晓芸回到宿舍，是两人独处的境头，这对朱霖才是真正的考验。

这组镜头会很细，台词很多，她要表现出情愫暗生，又因自卑无法面对的那种彷徨，表情、眼神都很关键。

朱霖出演裴晓芸一直存在很大争议，剧组也有疑虑，她总归没有受过多少表演培训，也没有多少电影经验，只有这组镜头通过了，才算真正的通过试镜。

集体宿舍里杂乱又安静，灯光师营造出一种昏暗略带温暖的气氛，两人对视、对话。

试过好几遍，朱霖总是笑场，要不然就是表情不自然，那种小兔乱蹦、又羞又怯的避闪感怎么也表达不出来。

这需要台词和动作相配合，更关键的是各种微表情自然又连续的转换，有些可以拆开来拍，有些就必须连贯。

朱霖五官明艳典雅，也很具文气，但娇弱感不足，这已经和角色有些不匹配了。

这些还可以用镜头和打扮掩饰，但眸光流转间透露的情感是无法替代的，她性格偏直率大方，细腻处很难表达出来。

王好为导演暂停好几次，从女性角度给她说戏，再试再拍，始终效果不好。

这场戏已经拍了几天，相关的镜头都还可以，就是怼脸的镜头取不到，大家都着急了。

这个时候只能磨，朱霖感受到压力，状态反而越来越不好。

王好为导演叹了口气：“再试一遍，不行就先拍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