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界,苍云国,青石镇。
青石镇是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位于苍云国西北边陲,背靠连绵的黑风山脉,四周尽是荒野,灵气稀薄,修真者罕至。镇子里的居民多是凡人,靠耕田、采药为生,日子过得清苦而平静。然而,这平静之下,却隐藏着无尽的凶险——黑风山脉深处,常有妖兽出没,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
林玄便是这青石镇的一个普通少年,今年刚满十六岁。他瘦弱的身形裹在一件破旧的灰布衣中,脸上带着几分风霜,眼神却格外清亮。他的父母早年在一次妖兽袭击中丧生,留下他孤身一人,靠着上山采药换取微薄的银钱度日。
这一日,天色阴沉,乌云压顶,林玄背着竹篓,手持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照例进了黑风山脉的外围。山中雾气弥漫,树影婆娑,隐约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兽吼声。他小心翼翼地前行,目光扫视着地面,寻找那些常见的低阶灵药——聚气草。
“运气好些,能采到一株聚气草,拿到镇上药肆换个十来个铜钱,也够吃上几天的干粮了。”林玄低声自语,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他知道,这黑风山脉虽有灵药,却也危机四伏,稍不留神,便可能葬身于此。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林玄在一片乱石堆旁停下脚步。他蹲下身,拨开一丛杂草,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那是一株指头粗细的聚气草,草叶上隐隐有灵光闪烁,显然年份不浅。
“运气不错,这株至少能卖二十铜钱!”林玄嘴角微扬,取出柴刀,小心翼翼地挖出草根,生怕伤了灵气。正当他准备将聚气草收入竹篓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
林玄心头一紧,转身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头灰毛野狼正瞪着他,眼中泛着幽绿光芒。那野狼体型比寻常狼大了足足一圈,嘴角淌着涎水,显然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山中常见的低阶妖兽——灰风狼。
“糟了!”林玄暗骂一声,抓起柴刀便往后退了几步。他虽是个凡人,却也听镇上的老猎人说过,这灰风狼虽只是最低阶的妖兽,却力大无穷,速度奇快,寻常人遇上,几乎没有生路。
灰风狼低吼一声,前爪微屈,猛地扑了过来。林玄不敢硬拼,转身便跑,脚下踩着乱石,险些摔倒。他心中焦急,拼命朝山下奔去,可那灰风狼速度更快,转眼间便追至身后,一爪拍向他的后背。
“完了!”林玄只觉背心一凉,脚下一滑,整个人竟跌下了一旁的陡坡。那坡不算太高,却满是碎石,他滚了十余丈远,撞在一块巨石上才停下,疼得他闷哼一声,竹篓早已不知飞到何处。
灰风狼站在坡上,低吼几声,却没有追下,似乎对这陡坡有所忌惮。林玄喘着粗气,强撑着起身,摸了摸身上,发现除了一身擦伤,竟无大碍。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脚边有一株被压扁的聚气草,正是他先前采的那一株。
“命还在,草还在,总算没白跑一趟。”林玄苦笑一声,捡起聚气草,却突然感到脚下地面微微一颤。他一愣,低头看去,只见巨石旁竟裂开一道缝隙,隐约有微光透出。
“这是……”林玄犹豫片刻,蹲下身,用柴刀撬开缝隙。石缝渐渐扩大,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微光正是从深处传来。他心跳加速,既好奇又畏惧,但想到镇上那几天的口粮,最终咬牙钻了进去。
通道不长,约莫十余步便到了尽头。林玄借着微光看清了眼前景象——那是一个丈许大小的石洞,洞壁光滑,中央摆着一块半人高的青石,石上嵌着一面残破的古镜。那古镜约莫巴掌大小,镜面斑驳,边缘刻着繁复的花纹,隐隐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息。
“这莫非是修真者的遗物?”林玄心头一震。他虽是凡人,却也听过镇上那些跑商的说书人讲过,修真者能飞天遁地,法宝灵丹无所不能。若这古镜真是修真之物,那他岂不是撞了大运?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伸手触碰古镜。指尖刚碰到镜面,一道微弱的暖流突然顺着指尖涌入体内,林玄只觉脑海一震,眼前浮现出一片模糊的画面——那是无尽星空,一道道流光划过,似乎蕴含着某种深奥的秘密。
“啊!”林玄惊呼一声,猛地缩回手,那画面瞬间消失。他喘着粗气,低头再看,古镜依旧静静地嵌在青石上,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这东西……不简单!”林玄喃喃自语,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将古镜取下。他用柴刀轻轻撬动,费了一番力气,终于将古镜从青石中拔出。入手微凉,古镜背面刻着两个模糊的古篆——“天玄”。
“天玄古镜?”林玄心中一动,正要细看,却听洞外传来一声狼嚎。那灰风狼竟顺着陡坡追了下来,显然是被古镜的气息吸引。
林玄不敢多想,将古镜揣进怀中,抓起柴刀便往外跑。可刚出石洞,灰风狼已扑至眼前,利爪直拍向他的胸口。他仓促间举刀格挡,只听“咔嚓”一声,柴刀竟被拍成两段,狼爪狠狠撞在他胸前。
“噗!”林玄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那古镜从怀中滑落,正好砸在他胸口的血迹上。刹那间,一道微光从镜面闪过,灰风狼发出一声惨嚎,竟被一股无形之力震退数丈,撞在巨石上昏死过去。
林玄瞪大眼睛,顾不上胸口的剧痛,低头看向古镜。那镜面此刻泛起淡淡涟漪,一缕微不可察的灵气从镜中溢出,缓缓钻入他的身体。他只觉一股暖流在经脉中游走,原本的疲惫与伤痛竟消减了几分。
“这……这是灵气?”林玄愣住了。他虽未修真,却听过修真者需吸纳灵气入体,方能踏上仙途。而此刻,他分明感受到了一丝灵气的存在。
林玄定了定神,强撑着起身,将天玄古镜捡起,小心收入怀中。他瞥了一眼昏死的灰风狼,心中暗道侥幸,若非古镜突然发威,他此刻怕是已成了这妖兽的腹中餐。
“此地不宜久留。”林玄咬牙忍住胸口的疼痛,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山下走去。他不敢再走原路,而是绕着乱石堆,挑了一条隐蔽的小径下山。一路上,他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的经历——那古镜的微光,那灵气的暖流,无不透着诡异与神秘。
回到青石镇时,已是黄昏时分。夕阳斜照,镇子里的炊烟袅袅升起,街上行人稀疏。林玄低头快步穿过几条窄巷,回到自己那间破旧的茅屋。他关上门,点起一盏昏黄的油灯,这才从怀中取出天玄古镜,放在桌上细看。
古镜表面斑驳,似经历了无数岁月侵蚀,镜框上的花纹虽繁复,却模糊不清,唯有背面“天玄”二字尚算清晰。林玄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又试着将手指触碰镜面,可这一次,却再无任何异动。
“难道是我的错觉?”林玄皱眉,心中疑惑更甚。他将古镜放在一旁,取出那株压扁的聚气草,打算明日去镇上药肆换些铜钱。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体内一阵异样——那股先前涌入的暖流,竟在胸腹间缓缓游动,隐隐有几分刺痛。
林玄一惊,连忙盘腿坐下,闭目内视。他虽不懂修真之法,却也听人说过,修真者能以内视之术察看自身。他屏住呼吸,凝神细感,片刻后,竟真的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流在体内流转。那气流细如发丝,颜色淡白,正沿着一条模糊的路径缓缓移动。
“这是……经脉?”林玄心中狂跳。他虽未读过修真典籍,却也知道,人体内有经脉,乃灵气运行之通道。凡人若无灵根,便无法感知经脉,更别提吸纳灵气。而他此刻,竟能隐约察觉到经脉的存在!
“莫非我有灵根?”林玄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他虽不知自己是否真有修真资质,但天玄古镜的异动,体内灵气的出现,无不指向一个可能——他或许并非凡人,而是天生具备修真的潜质,只是从未被发掘罢了。
想到此处,林玄再也按捺不住,抓起天玄古镜,又一次尝试触碰。这一次,他不再只是用手指轻触,而是将掌心紧紧贴在镜面,同时闭目凝神,试图引导体内那丝灵气与之呼应。
“嗡!”一声轻鸣从古镜中传出,林玄只觉掌心一热,一股比先前更强的灵气猛地涌入体内。那灵气如溪流般冲刷着他的经脉,带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他咬紧牙关,额头冷汗直冒,却不敢松手,生怕错失这千载难逢的机缘。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灵气终于在体内游走了一圈,最终汇聚在丹田之处,化作一团微弱的气旋。林玄睁开眼,长吐一口气,只觉全身轻盈了许多,胸口的伤痛竟已痊愈大半。
“炼气一层?”林玄喃喃自语。他虽未正式修习功法,却听过修真者将炼气期分为十层,而他此刻的状态,分明与传说中的炼气一层极为相似。
他低头看向天玄古镜,发现镜面上的斑驳竟消退了几分,隐隐透出一丝光泽,似乎与他的灵气产生了某种联系。林玄心头一动,暗道:“这古镜果然不凡,莫非它能助我修真?”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林玄小子,快开门,老子知道你在里面!”
林玄一愣,认出那是镇上药肆的伙计李大牛。此人平日里仗着几分力气,常欺压镇上的采药人,强行压低药材价格。林玄皱眉,将天玄古镜藏入怀中,这才起身开门。
门一开,李大牛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便映入眼帘。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手里提着木棍,气势汹汹。
“听说你今日上山采药,得了好东西?”李大牛冷笑一声,目光在林玄身上扫来扫去,“交出来,老子饶你一命!”
林玄心头一沉,暗道不妙。他虽刚踏入炼气一层,却毫无斗法经验,更别提对付这三个壮汉。可若交出聚气草,甚至暴露天玄古镜,后果怕是更不堪设想。
“李大哥,我只采了一株普通的聚气草,哪有什么好东西?”林玄强作镇定,试探着说道。
“少废话!”李大牛狞笑一声,一挥手,“给我搜!”
两个汉子应声上前,直奔屋内。林玄眼角一跳,暗自握紧拳头,心中念头急转。他知道,若不反抗,今日怕是难逃一劫。可若暴露古镜,又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天玄古镜突然一颤,一道微弱的灵气涌入掌心。林玄心头一动,猛地抬起手,掌心对准冲来的汉子,低喝一声:“滚!”
“轰!”一股无形气浪从他掌中爆发,那汉子竟被震退数步,摔倒在地,满脸惊愕。李大牛和另一个汉子也是一愣,显然没料到这瘦弱少年竟有如此手段。
“你们……你们等着!”李大牛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声,带着两个手下仓皇逃去。
林玄喘着粗气,低头看向掌心,又摸了摸怀中的古镜,心中既惊且喜。他知道,这一掌虽震慑了李大牛,却也暴露了他的不同寻常。青石镇虽小,却不乏耳目,今日之事,怕是瞒不住了。
“看来,我得尽快离开此地。”林玄咬牙,目光望向黑风山脉的方向。他隐约觉得,那片危机四伏的山林,或许是他修真之路的真正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