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在所不辞

江澈依旧不解。

他过往印象中的剑修，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怎么也不会在速度上吃亏才是。

殷宏道：“这就是我说的，另一重法决上的区别了。

普通飞行器具，只需要通用的法门即可。

但御剑而行，想要有所成效，则需要专门的遁法才成。”

江澈点头，心中了然。

他目前的两式剑招。

一道血池养剑术，侧重点在养，是陆师兄所赠，应该和化毒札记一样，是出自宗门内的一位女性前辈。

目前怀疑是叶盈盈师父澹台长老。

另一道剑光分影，则是师父杜岳所传。

但据他所知。

师父杜岳自身传承，主要是偏向木道的五行道法、魂道和丹道。

其余诸多术法，都只是他多年来偶尔收集，不成体系。

也不知师父是否有合用的剑遁之法。

若是没有，还得用功绩去归藏阁换取。

心里稍微盘算了一会，再回忆了一下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功绩，江澈心情一时间略有沉重。

云舟迅捷。

十数日间横渡万水千山。

“好，很好。”

杜岳看着江澈，稍微感知了一番江澈筑基之后流露出的法力：“你最终还是寻得了最后一样和虚魄寒砂配合的天地灵物。

如今得以上乘灵物天道筑基，也算不枉费殷小子和你走一遭。”

说完，并没有多加夸奖，反而先转头向殷宏道：“这一次你师弟功成，多赖你护持。”

殷宏低头：“同门师弟，应有之义。

自大师父离宗后，若无过往陆师兄、沈师姐多加照拂，我也难有今日修为。”

杜岳轻轻颔首，转向江澈沙哑道：“你如今已然筑基。

若他日师门有事需你离宗奔波。

或你再有师弟师妹需你照拂，你会否借故推诿？”

殷宏一旁道：“师父说笑，有我和沈师姐、陆师兄在，能有什么事用得到师弟？”

杜岳不言，仍旧静观江澈。

江澈思忖了一会，终究开口道：“但有吩咐，在所不辞。”

杜岳闻言面色一宽，笑道：“我知你是个喜欢静修的性子，遇到事情都爱躲着，如今能听到你这句承诺，也就够了。”

两只枯瘦的手从袖中伸出扯着衣襟向内收了点。

杜岳温声道：“你破境不久，法力尚未圆融。

也还不适应筑基境界的修行。

之后回返洞府后，可先行闭关一段时间，稳定修为。”

江澈恭敬点头。

炼气中期时，他基本没有灵气外放的能力，只能以灵气循序渐进地改善肉体凡胎，和通过符纹驱动符器。

炼气后期凝就真元，才得以外放灵气使用术法，但用的也始终都是自己的灵气。

筑基之后则大不同。

虽时日尚短。

江澈也已经有所感觉，他驱动术法或是御剑飞行时，似乎是从心象灵潭处抽取的法力。

而这种法力虽本质仍旧是灵气。

却甚少直接外放伤敌驱物，而是可以用于撬动周遭的天地灵气，以达成炼气修士难以想象的术法规模和强度。

初破境不久的江澈。

还未完全适应这种以法力为媒介驱动天地灵气的做法。

可以想象他一路回宗。

若无殷师兄压制。

法力自然从灵潭之内蒸腾逸散，连带着周遭天地灵气一起搅动，落在有心人眼里，和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炬也没什么区别。

看到江澈似乎已经有所理解，杜岳欣慰笑笑。

振奋精神道：“为便你融会贯通，为师此次正好也将筑基境界未来一段时间的修行告知与你。

你之后闭关修习时，可以多加揣摩。”

闻言，不仅是江澈坐直了洗耳恭听，连殷师兄也身子微微前倾，显然极感兴趣。

师父这次出关后，身体一直都没有好完全。

加上陆师兄再度远游，沈师姐闭关，他们这一脉已经很久没有师长讲道的大课。

这次机会难得。

江澈和殷宏二人都全神贯注，不敢错过分毫。

半日讲道，师父所述极多，连殷师兄的境界都有很大收获。

江澈更是以明心悟性，也没能完全理解其中的许多关隘，只好将师父讲解都硬生生记在心里。

打算洞府闭关之时多加揣摩。

或者等修为水到渠成，也许能有所明悟。

讲道结束，杜岳的精神状态相比江澈回宗刚刚见面时，又差了许多。

但杜岳却没有第一时间送客的意思。

只是自斟了一杯藤心茶。

双手捧着看向江澈道：“当初赤砂灵源洞天开放，为了你能巩固所修，早日筑基，我叫你不要藏拙，得争取那个机会。

如今你正式破境筑基。

可打算上报宗门？”

江澈没有犹豫：“按规矩上报即可。”

筑基弟子和炼气弟子的宗门待遇肯定相差极大，赤砂灵源洞天都去了，这种时候遮遮掩掩更没必要。

说到底，不过筑基而已。

漫漫道途的第一步。

“嗯。”杜岳半阖双目颔首，“那之后监察殿的弟子应当会去找你，需要你知道的事情，监察殿应该都会负责。”

看到师父状态不佳。

江澈识趣起身道：“今日得蒙讲道，已经劳烦师父太多，弟子就先……”

话未说完，已被杜岳挥手打断：“坐下。

弟子破境，为师至少得把该吩咐的事情，都吩咐明白。

就最后一件事了。”

江澈不再言语，重新坐下。

杜岳道：“炼气弟子寿数大多不过整百，长成要一二十年，修行也要几十年。

若是有志上境者，又资质平平。

在寿数将近，气血衰败之前，大多一刻也不能耽误。”

那些宗门世家外的散修便是如此。

资质本就大多普通，却又没有师门家族供养其安心修行，每日都要为自己筹谋后路，甚至和其余散修争斗。

到头来，能放在修炼上的时间实在有限。

哪怕原本还有几分破境的可能，也基本都只剩垂垂老矣时的不甘叹惋。

“因此早先为免耽误你修行，我一直没有提起。”

杜岳温和道：“筑基之后，寿二百。

加之你年岁尚轻，有些事你就可以考虑起来了。”

“师父的意思是？”江澈不解其意。

“修士寿数绵长，为求安身立命，也是为积攒修为进益的资粮，大多兼修一艺，丹道、符道、阵道，诸如此类。

为修行长久计，你此后也可以思量挑拣一门。”

江澈点头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