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逆流(1861年夏)

安庆,火器局的上空仿佛被阴霾笼罩,赵铭远独自站在铸炉旁,望着炉中跃动的火焰,他的眼神复杂而深邃。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刚毅的轮廓,也映照出他内心的焦虑与不安。王二快步走来,他的面容同样写满了忧虑:“赵师傅,这可怎么办?没有拨款,火器局怕是撑不了多久。”

赵铭远没有回头,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朝廷的命令已经下达到了地方,我们能做的,只有先稳住工匠们的心。告诉他们,先干着,总会有办法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王二点了点头,转身去传达赵铭远的话。然而,他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火器局的工匠们大多是冲着朝廷的俸禄来的,如今拨款被停,人心浮动,能撑多久是个未知数。

赵铭远转身走向库房,那里堆满了半成品的火铳和各种原材料。他蹲下身,轻轻抚摸着一根根铜管,这些本该成为湘军手中利器的部件,在此刻却成了无用的废铁。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这是他和王二以及所有工匠们心血的结晶,眼看着就要荒废。

湘军的危机与对策(庐州城外)

庐州城外,湘军营地内,张景文得知火器局拨款被停的消息后,心中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他站在营帐前,望着远方的庐州城,那里,战火仍在肆虐。新式火铳的断供,对湘军来说无疑是釜底抽薪。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即召集所有将领,商讨对策。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新式火铳的生产停滞,我们湘军的战斗力将大打折扣。”副将的声音中透着焦虑,其他将领也纷纷点头,面露忧虑之色。

张景文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即刻起,全军上下要厉行节约,将现有的火铳和弹药妥善保管。同时,组织一支精锐小队,随我进京面圣,向太后陈情。”

副将迟疑道:“大人,进京面圣谈何容易?朝廷里头,反对咱们的人多着呢。而且,这一路上,太平军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张景文抬起头,目光如炬:“正因为不易,才需要我们拼尽全力去争取。湘军的未来,大清的未来,都在此一举。”

进京之路的艰险(前往京城的路上)

张景文带着一支不足百人的精锐小队,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途。他们轻装简行,但每个人的心中都压着千斤重担。一路上,太平军的小股部队频繁出没,他们不得不时时提防,与追兵周旋。

有一日,行至一片荒野,前路突然被太平军的斥候截断。领头的太平军将领冷笑着:“湘军这是往哪去?莫不是去给朝廷叩头认输?”

张景文毫无惧色,策马而出:“我乃湘军统帅张景文,此行进京,是为我军的火器局讨个公道。尔等若是有胆,便与我等一同前去京城,当面和太后说个明白。”

那将领显然没料到张景文会如此大胆,微微一愣,旋即大笑道:“好个张景文,倒是有胆识。不过,你们湘军的命脉可攥在朝廷手里,劝你还是识相点,原路返回吧。”

张景文亦大笑:“湘军儿郎,何时怕过生死?今日,便是拼尽这身老骨头,也要闯出一条路去。”

双方剑拔弩张,一时间,空气都仿佛凝固。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际,张景文的小队中突然有人吹响了湘军特有的号角。那是湘军在战场上用于鼓舞士气的号角,激昂的旋律在荒野上空回荡,湘军士兵们齐声高呼,士气大振。太平军斥候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所震,竟纷纷后退。张景文趁机带领小队,冲破了太平军的封锁,继续前行。

宫廷内的暗流涌动(京城,紫禁城)

与此同时,京城的紫禁城内,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在悄然打响。恭亲王奕訢得知湘军火器局拨款被停的消息后,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深知,一旦湘军失去了新式火铳的支援,整个战局都将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

恭亲王快步走进军机处,向其他军机大臣们通报了湘军火器局的困境:“诸位大人,湘军火器局的拨款被停,这可不是小事。湘军如今在庐州城外与太平军僵持不下,全靠着新式火铳才能维持优势。若此时没了火器局的支援,湘军恐怕难以为继。”

军机大臣们闻言,纷纷陷入沉思。有人担忧地说:“太后圣意已经下达,要更改可不容易啊。”

也有人附和:“是啊,太后一直对洋务革新之事心存疑虑,如今又受了守旧派的影响,怕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恭亲王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已派人去通知张景文,让他速来京城。只有让他亲自向太后陈情,才有可能扭转局势。”

张景文进京(京城,紫禁城外)

张景文带领的小队历经艰险,终于抵达京城。紫禁城的城门在眼前高高耸起,威严而庄重。张景文紧了紧身上的战袍,深吸一口气,带着小队走向城门。

城门处的守卫见他们到来,立刻上前盘问。张景文表明身份,并出示了湘军的令牌。经过一番仔细的盘查,守卫们才放他们入城。

进城后,张景文的小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湘军的名号在京城早已如雷贯耳,如今得见这些战场上的英雄,无不投以敬佩的目光。

张景文带着小队直奔军机处,一路上,他感受到各种目光的注视,有敬佩,有好奇,也有警惕和不屑。他心中清楚,此行京城,不仅是为火器局讨个公道,更是湘军在朝堂之争中的一次关键亮相。

张景文与恭亲王的密谈(京城,军机处)

张景文抵达军机处时,恭亲王已在等候。二人见过礼,恭亲王急切地询问湘军近况。张景文毫无保留地将前线的紧张局势和火器局停拨款后的困境一五一十地告知。

恭亲王听后,面色沉重,沉默片刻后说道:“张大人,太后那边,我虽会尽力相助,但您也需做好心理准备。太后对洋务革新始终持谨慎态度,此次停拨款,怕是决心已定。”

张景文感激恭亲王的支持,但也明白,最终的胜败,还需自己去争取。他坚定地说:“王爷,湘军能有今日,全赖朝廷的支持。若此时因小失大,前线将士的心血都将白费。我张景文虽不才,也愿在朝堂之上,为火器局、为湘军、为国家的未来,拼尽全力一搏。”

恭亲王点头赞许,随即开始为张景文安排面圣的细节。他知道,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斗争,但张景文的勇气和决心,让他看到了希望。

守旧派的阻挠(京城,朝堂之上)

几日后,张景文终于等来了面圣的机会。然而,当他踏入朝堂,向太后和诸位大臣陈述湘军火器局的重要性时,守旧派的反击却比他预想的更为猛烈。

礼部尚书首先发难,他起身奏道:“张景文,你可知那火器局的设立,已经耗费了多少国帑?如今国库空虚,黎民疾苦,你湘军却仍在无休止地索要银两。此等贪婪行径,实乃我大清之耻。”

张景文不卑不亢地回应:“回禀大人,火器局的设立虽耗资巨大,但其带来的军事优势却不容忽视。湘军在庐州城外,正是依靠新式火铳,才能与太平军僵持不下。若无火器局的支持,前线将士将陷入绝境,我大清的江山社稷,也将危在旦夕。”

然而,礼部尚书的话音刚落,户部侍郎又紧接着补充道:“张景文,你可知今年国库的税收因连年战乱已锐减大半?各地蠲免的赋税不计其数,而你火器局的开支却有增无减。若长此以往,我大清的财政将彻底崩溃,到那时,又拿什么去养活八旗、绿营,又拿什么去赈济灾民?”

张景文心中大急,知道这些守旧派大臣必会联合起来,以各种理由反对恢复火器局的拨款。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朝堂之上的辩论(京城,紫禁城)

朝堂之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张景文站在殿中央,面对着来自守旧派大臣们的连番质问和攻击,他的声音依然坚定而有力:“诸位大人,湘军火器局的设立,旨在提升我大清的军事实力,抵御外敌入侵。火器局虽耗资巨大,但其带来的战斗力提升,却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庐州城外的战局,正是因为有了新式火铳的支持,湘军才能在兵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与太平军形成对峙。”

兵部尚书冷哼一声,接过话茬:“张景文,你这是在为你们湘军谋私利。新式火铳的推广,会使我大清传统的军制受到冲击,八旗、绿营的将士们将置于何地?你可曾想过,这会不会引发军队内部的不稳定?”

张景文心中怒火中烧,却知道此时不能失控。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回应:“回禀兵部尚书大人,火器局的设立并非为了湘军一己之私,而是为了我大清的未来。八旗、绿营的将士们,同样可以装备新式火铳,提升战斗力。火器局的存在,是为了让我大清的军队整体更加强大,而非分化离心。”

守旧派大臣们见张景文言辞犀利,一时间竟难以反驳。慈禧太后在龙椅上微微颔首,示意张景文继续说下去。

张景文见状,心中涌起一丝希望。他趁热打铁,详细介绍新式火铳在庐州城外战斗中的实际应用,以及它们如何帮助湘军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他的言辞恳切而有力,试图打动太后和诸位大臣。

峰回路转(京城,紫禁城)

就在张景文以为自己终于争取到了一线希望时,殿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湘军的一名将领,身着戎装,匆匆闯入殿内,向慈禧太后呈上一封从庐州前线送来的加急战报。

慈禧太后接过战报,迅速浏览内容,她的面容在瞬间变得凝重。战报中提到,庐州城外的湘军在与太平军的最新战斗中,因缺乏新式火铳的支援,遭遇了重大挫折,伤亡惨重。

慈禧太后沉默片刻,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众臣,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诸位爱卿,湘军在庐州城外的战况,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火器局的设立,虽有其弊端,但在当前的战局下,实乃不得已而为之。传朕的旨意,恢复对安庆火器局的拨款,同时,严令火器局控制开支,确保资金使用透明合理。”

殿内一片哗然,守旧派大臣们纷纷面露难色,却也不敢违抗太后的命令。张景文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知道,这场艰难的斗争,湘军终于赢来了转机。

庐州城外的曙光(庐州城外)

庐州城外,湘军营地内,张景文的小队带来了火器局拨款恢复的好消息。湘军士兵们欢呼雀跃,士气大振。赵铭远和王二得知消息后,也激动不已,他们立刻组织工匠们恢复生产,确保新式火铳能尽快送到前线将士手中。

湘军在庐州城外的战局,因新式火铳的及时供应,逐渐扭转了不利的态势。张景文望着前线传来的捷报,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场胜利,不仅是湘军的胜利,更是大清技术革新道路上的一次重要胜利。

安庆火器局的新生(安庆)

安庆火器局内,赵铭远和王二带领工匠们加班加点,夜以继日地工作。新式火铳的生产重新步入正轨,一批批火铳被送往庐州前线,为湘军提供了坚实的后勤保障。

赵铭远在一次夜间巡查时,望着工棚内忙碌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火器局的未来依然充满挑战,但只要湘军的精神不灭,他们就一定能在大清的土地上,闯出一片新的天地。

展望未来(庐州城外)

庐州城外的湘军营地,张景文站在瞭望塔上,望着远方的庐州城。火器局拨款恢复的消息,如同一缕曙光,照亮了湘军前行的道路。他的心中充满了希望,也更加坚定了推动大清军事革新的决心。

“湘军的荣耀,大清的未来,就从这里开始。”张景文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湘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新时代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