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水他们去重建宫殿了，李知蝉和白璃，来到水脉所在。
崖洞之下是一个宽广洞窟，蜿蜒曲折。
水汽弥漫，汇聚成一条蟒蛇形状，深入其中，便是蔚蓝水汽，没有实体。
在水脉中心处，一具和李知蝉一模一样的躯壳，盘坐在那里，没有丝毫生机。
“这是大夫子当年离开留下的，我们一直保存，不敢有损伤。”白璃道。
敌人到来，她便将躯壳转移到了水脉之中。
李知蝉静静看着躯壳，仔细感应，和他气息一模一样，但却只是一张皮膜。
五脏六腑，骨骼皆无。
夏蝉褪壳？
李知蝉心中思索，只是这蜕壳，为何会在甲子年？
以前的他，可从未蜕壳过。
或者说，是因为自己修出了法力的缘故，意味着破茧生翅？
一切，要等下一个甲子了。
李知蝉一招手，那躯壳化作一件白衣，融入了自身衣衫：“我便收回了，且让我看看，你体内的异常。”
他一招手，白璃体内有一缕灰色气流飞出，落入掌中。
灰气离体，白璃浑身舒坦，一身法力尽皆恢复到顶峰：“多谢大夫子。”
李知蝉感受着这缕灰气，十分诡异，扰人心神，似乎想要引诱他，去造下杀孽。
灰气之中，有一丝似有似无的气息，恍若天威。
“大夫子，这究竟是什么？以前学生也杀过害学生之人，未生灰气，为何我葬下那上万人，会生出这灰气？”白璃问道。
“或许，是业力？”李知蝉沉吟道：“之前那老者，双目赤红，气息诡谲，体内有远比你多的灰气，已经透出体外，却未曾限制他的法力。”
“这灰气也不曾限制学生的法力，是学生要限制它。”
白璃道：“这灰气总想让学生去杀戮，更是能刺激学生法力活跃，学生谨记杜夫子教导，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便分出法力压制。”
若非镇守西江，守卫西江城，她也不会出手葬送草原上万人。
她继续道：“我见他时，双目有凶光，血光一抹，后来对我抽血拔鳞，血光渐盛，时有癫狂，将自己折磨的遍体鳞伤，方得缓解。
如今再见，血光满目，虽未彻底癫狂，却格外偏执，神智似有混乱。”
她描述着老者症状，应该便是受了这灰气影响。
老者虽然还有神智，但内心已经扭曲，非正常人心。
为了防止老者出去害人，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去拖延，与其对峙至今。
李知蝉细细思索，这灰气应该就是所谓业力了。
虽然不会直接要了老者的性命，但却影响心神。
心志不坚定，便会受到影响，走向杀戮的道路，偏离原本的轨迹。
或许，这是天地给修者和精灵，下的一种禁制？
白璃又道：“在灰气生出时，我与水脉的联系也疏远了，刚才夫子斩了他，水脉与我亲近了，抽出灰气后，亲近更盛，要不了多久，我应能借水脉更进一步。”
“我为何没有感觉？”李知蝉疑惑。
他借的西江水脉，斩了那老者，为何是白璃受益？
“大夫子乃是天上仙，这西江水脉，如何敢与大夫子亲近？亲近与否，又是否重要？”白璃道。
李知蝉沉默片刻，或许真如白璃所言，西江水脉畏惧自己。
他已然法力无边，西江水脉虽然磅礴，却也只是云江一条水脉而已，远比不上无边法力。
似它这种水脉，云江不止一条。
而且，亲近不亲近，确实不重要，他随手可招来的东西。
李知蝉运转法力，掌中灰气被磨灭，消散一空。
没有什么异常出现。
白璃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旋即释然，理当如此。
区区灰气，自然难不倒大夫子。
“暂且当作是业力，你庇护万灵，有香火加身，助你修行。
你杀戮万灵，造下杀孽，自当有业力降下。”
李知蝉沉吟道：“你以后莫要插手凡人争斗，以免乱了这人间。”
“学生明白。”白璃恭声道。
“根据你之经历，那人对你抽血拔鳞，亦有业力，精灵亦不能随意捕捉杀戮。”李知蝉道。
山海精灵，本就是天地孕育，山水地脉之子，受天地所钟。
李知蝉心中思索着，这些精灵，更像是初生的懵懂神灵。
它们可以聚香火修行，庇护人们风调雨顺，却不能随意屠戮万灵。
而白璃杀过害她的人，未有业力降下。
天地允许精灵报仇，不允许滥杀。
“应是如此。”白璃道。
“你好生重建，我去看看二狗。”
处理完白璃之事，李知蝉也不多留，带着青青回到孤舟。
白璃掀起波浪，送他回渡口，回归江底。
“臭行者，你怎这般厉害？你寻到仙了？”青青坐在他肩头，好奇道：“白璃娘娘都打不过的恶人，你竟然能斩了他。”
在她的认知中，李知蝉只是一位寻仙的普通人，并无法力傍身。
如今这般厉害，她便想到了，李知蝉是寻到了无所不能的仙，赐予了他一身法力。
“并未寻到，只是学会了修行法。”李知蝉轻声道：“你想学吗？”
“想学，想学，青青也要学那一剑，以后帮臭行者打恶人。”青青叽叽喳喳地道：“等我学会了，就回家打那头臭老虎，它总是吓唬青青……”
李知蝉慢悠悠地走向山头，青青在这一会儿，将自己仇人全部数了一遍。
连偷她果子吃的松鼠，都要斩上一剑。
来到山头，卫平凡正跪在坟墓前，额头已然红肿。
“大夫子。”他恭敬地叫了声。
“卫雨已经回到夫子山，我看看二狗，稍后一同前往夫子山。”李知蝉道。
“多谢大夫子。”卫平凡躬身一礼，转身离开，走到远处。
李知蝉微微诧异，在墓前坐了下来，打开酒坛洒下一些：“老朋友，到了下面，记得找杜友明，叙叙旧就行了，那迂腐的老东西，会给你添麻烦。”
他饮下一口酒，将酒坛递给青青。
青青一头扎了进去，饮着酒水，两只爪子乱蹬：“臭行者，快将我拉出去。”
李知蝉轻笑一声，将她提了上来：“让你喝一口，不是拿你泡酒。”
“明心都知道用小酒杯，你都不知道倒在杯子里么？”青青嘟囔一声，身子摇摇晃晃，跌落在他怀中。
李知蝉哑然，没想到酒量这般差。
他看了眼远处的卫平凡，这个看似憨厚老实的年轻人，心中却是什么都明白。
他知道自己可能说些话，主动离开，不打扰。
“你养了两个好孩子。”李知蝉道：“犹记的，第一次相见，你木讷的很，都不敢大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