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农奴霍姆斯

被独自留下的霍姆斯显得不知所措，没办法谁叫自己多嘴呢？

认命的他已经准备接受领主的惩罚了。

“你懂得很多种地的知识吗？”

居然不是预想中的斥责，罗兰的话让霍姆斯一时间摸不清头脑。

但他还是紧张不安的回答道：“回老爷，我之前是一名自由民，因为出了一些变故才成为您领地上的农奴。”

“我和土地打了半辈子的交道，和土地相关的知识，我还是了解一些的。”

霍姆斯没打算欺骗领主，既然领主发问了，还是实话实说吧，万一说谎被领主知道了，等待他的一定是更严厉的惩罚。

霍姆斯的回答不出罗兰所料。

一个在领地里耕种了半辈子的农奴，即使没受过专业教育，靠经验的积累也足够使他成为一个农业方面的专家了。

而自己的领地刚刚建立，农田正准备开垦，未来耕地数量还要不断的增加。

无论是自己还是弗雷德都不可能分心来管理耕地。

佛伦斯王国的农事官在撤退的时候没有跟上队伍，想必已经死了。

所以他要给新的橡树领寻找一个农事官。

敢于发言，精通农业的霍姆斯自然而然的进入了罗兰的视线。

虽然他只是一个农奴，但罗兰也不是这个世界地地道道的贵族，他不在乎那么多的阶级差别，他只在意是不是用对了人。

他可不想让只会剥削的酒囊饭袋来帮自己经营橡树领。

那样下去橡树领只会成为第二个佛伦斯。

“还有一个问题，你会读书写字吗？”

读写对于一个农奴来说确实太遥远了，罗兰本来没期望霍姆斯会，他原本的设想是想让弗雷德对他进行简单的教育然后再上岗。

所以罗兰对霍姆斯的回答也没抱任何期望。

但霍姆斯的回答却出人意料：“老爷，我认识一些简单的字，也会写一些农作物的名字。”

“哦？你居然会读写？”

佛伦斯王国的教育基本上都是面向贵族和神职人员的，平民都很少有受到教育的机会，更不用说农奴了。

看来这个霍姆斯身上有故事。

“那你肯定不是普通的农奴了霍姆斯，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罗兰对这个认字的农奴越发好奇了。

在罗兰的一再追问下，霍姆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确实学过读写老爷，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于是，在霍姆斯的讲述中，罗兰渐渐的了解了这个可怜农奴的故事。

他和这个世界大多是农民一样，出生正在一个普通农户家中，靠着租种领主的十几亩地，勉强维持着饿不死的生活。

本来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可有一天，霍姆斯的村子里来了一位奇怪的教会牧师。

“老爷您知道的，教会牧师也是很尊贵的人，除了收税，他们是不会轻易和我们这些卑贱的农民打招呼的。”

谈到那个牧师，霍姆斯神色有些激动。

教会。

罗兰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世界压在平民头上的另一座大山。

他们的触手几乎遍及整个艾兰德大陆，佛伦斯王国几乎每个角落都有教堂。

但就像霍姆斯说的，这些所谓的神职人员，除了在收什一税和卖赎罪券的时候，是不会和平民打交道的。

霍姆斯为什么会提到这个牧师呢？

在霍姆斯接下来的讲述中，罗兰知道了原因。

这位牧师来到村子里，并不是来收税的，相反，牧师来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受了重伤。

被善良的村民救下后，这位牧师找到了村长，希望能为这个村子做点什么，报答救命之恩。

可是作为一个神职人员，牧师既不会耕田，也不会放羊，能依靠的只有他的知识。

于是他决定在村子里办一个学校，教村子里所有的孩子读书写字。

但村子里的人们是不懂知识的重要性的，知道麦子怎么写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村里的孩子稍长大一些就要去田里干活了。

所以牧师的学校一直门可罗雀，只有几个还不到干活年龄的小朋友在好奇的时候会过去听听。

霍姆斯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只有几个调皮的小朋友，但牧师教的非常认真，不仅教他们写自己的名字，还教他们如何算家里剩下多少麦子。

有时候，这位牧师也会给孩子们讲一些他们听不懂的道理。

小时候的霍姆斯虽然不理解牧师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直到现在他仍然记得牧师经常和孩子们重复的话。

“神爱世人，是无差别的爱每一个人。”

“无论是农奴，平民，还是贵族，都有成为人的权利不是吗？”

“神职者是为众生传达旨意的，怎么能假借神的名义为自己敛财呢？”

长大后的霍姆斯对牧师的话有了自己的理解，但他不敢仔细的去想，因为他惊恐的发现，当初那位牧师身受重伤还不敢露面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他的这番话！

霍姆斯跟他学了近两年的读写，是坚持的最久的一个孩子，甚至到了干活的年纪，父母也会让他在闲下来的时候跟随牧师学习。

“老爷，虽然当时有很多村民指责牧师，他办学校耽误孩子们在田地里干农活了。”

“但是孩子们是发自内心的感谢牧师。”

“至少，我们会写自己和家人的名字了，领主的农事官骗我们的时候我们也能识破了。”

“既然已经会读写了，为什么最后你还会成为农奴呢？”

“老爷，那是后来的事了。”

似乎是察觉到罗兰并不想惩罚他，霍姆斯也没有了最开始的紧张，他平淡的叙述着自己的过往，就好像在讲述其他人的人生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当时的领主老爷和其他贵族发生了战争，领主的士兵不够了，留下两袋麦子后，他们就把我的父亲和哥哥带走当民兵了。”

“之后他们就再也没回来过。”

“家里最后就只剩下了我和母亲，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

“不巧的是，在失去了父亲和哥哥以后，第二年村子里又闹了饥荒。”

“母亲一个人实在没有办法养活我们了，就带着我们逃到别的贵族老爷的领地成为了农奴。”

“作为农奴的孩子，我自然也成了农奴。虽然会读书认字，但对于一个农奴来说，会读书认字还不如力气大一点来的实在。”

霍姆斯讲完了自己的故事。

虽然很悲惨，罗兰也很同情，但他明白，霍姆斯只是无数受害者中的一个，只救他一个人并不能解决问题。

自己只有迅速积攒实力，然后一拳干爆这个垃圾的中世纪。

才能避免这样的事情在爱兰德大陆再次出现。

“霍姆斯，对一个农奴来说，知识也比力气重要。”

罗兰认真的看着霍姆斯。

“你种地的手艺很好，还会读写算数。做我的农事官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