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投情
- 大明:从罗马闪电般归来
- 叉鱼勾
- 2143字
- 2025-05-25 22:38:42
修道院的侧门在夕阳下缓缓合拢,木质门板在金色光影中拉出长长的剪影。女仆打扮的路易十四低头快步前行,安妮跟在他身后,裙摆掠过石砖,一切悄无声息地完成。
门闩落下的那一刻,陈安终于松了口气。他摘下帽子,抬头望了一眼落日下的修道院轮廓,像是刚完成一场精密的走钢索表演。
——如果一切顺利,他会逐步收获一个年轻君王的友谊,虽然他还没亲政。
他转身,慢步走进修道院外的花园。鸢尾花在微风中轻颤,树荫斑驳地洒在碎石小径上,风带着青草与圣油的气息。
他靠在一棵槐树下,坐下,把整个人都陷进了巴黎这天将暮未暮的蓝调时间。
不多时,一道轻盈的脚步声从石径尽头传来。
是安妮。
她快步走来,脸颊还带着从修道院里跑出的余热,几缕碎发黏在耳边,一双眼还闪着没收起的情绪。
“你等很久了吗?”她压低声音问,带着些急促,又似乎不敢太靠近。
陈安懒懒地睁开眼,看了看天色:“也就是……天从金橘换成了墨蓝。”,然后朝她一笑。
安妮愣了一下,嘴角扬起:“你还挺会说。”
她走近几步,裙角扫过碎石,顿了顿才低声开口:“我们……刚才被一位老修女拦住了,盯了我们好几眼。她问我们从哪里来,要去做什么。”
她抿了抿唇,眼神复杂地看着陈安:“我怀疑,她是马萨林安排的人,专门盯着玛丽的。”
陈安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轻轻点头:“当然是他的人。”
“你就不担心?”安妮声音压得更低,像风中的细语。
“担心什么?”陈安笑了一下,眼神却极为清醒,“我事先试过马萨林的底线。他不是真正要阻止他们见面。”
“马萨林比谁都怕那个孩子出事,比起那些骇人的病毒,一些宫廷绯闻并没有什么,尤其路易还是巴黎人。”
安妮一怔,扑哧笑出声:“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巴黎人了……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
不过这也让她放松下来,又突然想起什么,侧过脸,轻哼一声道:“说起来……国王脱了高跟鞋以后,比我还矮一点点。”
陈安也笑了,眼角含着一点调侃的意味:“在我们东方的面相学里啊,这种身高最适合当你们的国王。”
“这是什么说法?”,安妮狐疑地看着他。
“我们那有句老话,”陈安慢悠悠地说着,声音仿佛风中落叶,“只有女人、矮子和外国人,才能带领你们走向胜利。”
“我可记得黎塞留不矮。”
“不说这些了,你就当是一个笑话。”,他从树干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转身对安妮发出邀请:“走吧,散散步。”
安妮自然地跟上了陈安的步伐:“说起来……陛下给玛丽的那些诗,真的都是他写的吗?”
陈安淡淡一笑:“你觉得呢?”
“所以……是你帮他写的。”
“也不是我写的,”,他望着前方花径上斜落的光线,轻声道:“我只是,找了几句适合表达他情绪的句子罢了。”
安妮沉默了几秒,然后忽然像下了什么决心般,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他:
“那你有没有注意……我送你的那把扇子?”
陈安转头看她,眼中一瞬有些错愕,随即点头:“看了。”
“那上面有诗句,是我亲自挑的。”她说这话时,脸微红,语气却认真。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陈安用中文吟诵了一遍,然后点点头:“我很喜欢。”
“确实……很适合我现在的状态。”
安妮听完这句,眼里瞬间亮了几分,像被点燃了期待:“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她的声音小了下去,语气却带着难得的决绝。
陈安沉默片刻,看着那双注视自己的眼睛,终于道:“我已经……很努力了。”
安妮怔了一下,仿佛没听明白。
“我只是一个使节。”陈安缓缓开口,嗓音里带着些微沙哑。
“一个来求援的使节。我们曾被教皇英诺森晾了半年,任我送去多少信、多少礼,他都不回应我们。”
“于是我转向法国,想削弱西班牙,想争取一块南洋的殖民地,想在一切灰烬中,为我的国家争一丝光。”他笑了一下,但眼神里没有喜悦,“可我来时什么都没有,没有教皇的许可,我连一封能说服别人的信都拿不出。”
“借着莫里哀,我才和孔蒂搭上边,靠着一些低劣的小聪明,勉强让马萨林注意到我。但我没有根基,只能不停地下赌注,一步步靠近现在的位置。”
“我每天都在算计——算哪个词能讨马萨林的欢心,算哪个故事能打动富凯,算什么姿态能让路易十四觉得我有趣。”
他顿了顿,像终于说完了一口闷气,又像彻底泄了底:“我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安妮沉默着,脸上的光慢慢退了下去。她听懂了陈安说的每一个字,却好像什么都没能抓住。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声音却愈加温柔:“可我给你的,是一句情诗啊。”
陈安微微一怔,像是被什么从心绪的深海中猛地拉回到眼前。他眨了下眼,语气里浮现一丝不解与防备:“……情诗?”
安妮轻轻点头,那一刻她的眼神里藏着某种不愿被拒绝的期待。
这下轮到陈安懵了:“那首诗——”
“那是一个诗人,在国家的首都被叛军攻陷之后写下的句子。”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他的语速并不快,但字字都像是从回忆里捞出来的旧伤。
一阵风吹过,鸢尾花在他们身后摇曳,阳光斜洒,仿佛也随那诗句一起沉入了忧伤之中。
安妮没能接上话,只是轻轻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对不起……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陈安却轻轻摇头,声音放缓了些:“不,你没错。只是我误会了,也可能是……我这段时间太累了。”
他勉强勾了勾嘴角,语气中甚至多了一点自嘲:“有时候活得太像工具人,就会忘了自己也是个活人。”
“那……如果你把它当成情诗的话?”,安妮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