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对峙
- 大明:从罗马闪电般归来
- 叉鱼勾
- 2184字
- 2025-06-02 01:21:55
陈安微微抬手,示意伊莎贝尔冷静。他没有挣扎,也没有辩解,只是像个旁观者那样,默默跟随司法执事走出门廊。
他要去的地方,是那座他曾在课本与传说中反复听闻的地方——巴士底狱。
始建于十四世纪,这座古堡最初是为抵御英军而建,是城墙尽头的一块巨石,一道阴影。
后来巴黎向外扩张,它失去了军事意义,便被王室改作监狱,专门用来关押政治犯与叛乱贵族。
在投石党起义时,孔代亲王曾借此地守军的炮火突围,炮声震动圣安托万郊区。
“巴士底”在法语中即“监狱、堡垒”之意。
如今,它还未成为革命的象征,但空气里,已经有了那种即将发霉的历史味道。
——我在见证历史。
当大门重重关上,厚重的石墙隔绝了巴黎的风声。
这里比自己刚穿越时待的那个梵蒂冈监狱好多了,毕竟这里是贵族专属的软禁之所。
单间,木床,铜洗手盆,甚至还有一面尚可照人的镜子。靠窗的木架上,已经摆着几本书。门边还有一个沉默的仆人,像一尊会动的家具。
他没有被折磨,甚至没有被刁难。也正因此,陈安反倒生出不安。
——若只是流放他,何必动用法院?何必送进这等场所?又是谁,希望他“体面地消失”?
他靠在椅背上,脑中飞快地回溯自己尚未动用的后手。
而左臂因为坠马,阵阵钝痛传来,他咬了咬牙,撑着那本《圣经》入眠。
清晨未至,光线透不过厚墙,只在窗棂下拉出一道灰白。
陈安睁开眼,第一眼便看见壁炉旁那个仆人换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红软帽、八字胡,袍角无一丝褶皱,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
“哦,”陈安半撑起身体,语气还带着点倦意,“这不是我们的红衣主教阁下?怎么,您也进来了?是发生第三次投石党了吗?”
马萨林并未立刻回应,只低头翻着手中一张羊皮纸,像在审核账目一样看着什么。他还是穿着裁剪考究的红色教袍,坐在火光背后,原本棱角分明的五官变得模糊。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他语调温和,却像雪下的铁板,“你知道法院打算给你安什么罪名吗?”
“叛国?煽动?教唆平民?还是亵渎巴黎的戏剧品味?难不成是因为我多喝了几瓶卢浮宫的葡萄酒?”
陈安说完又嗤笑一声:“可我记得你们自己立的法里写着:外交使节、其住所和信函,皆为‘王之宾客’,不容侵犯。你们不至于连这点体面也要撕吧?”
马萨林终于抬起头,眼神像老鹰盯紧一只熟透的猎物:“你说得没错。外交豁免的确该存在——英国人信那个,我们也仿了个样子。但别忘了,这是法兰西。”
他声音平静:“你放心,我知道按照法律的话,你不会死,最多是流放,禁锢。”
“那你现在把我扔在这里,是在等什么?”陈安靠回椅背,“我知道你的人已经掌控了法院,投石党后他们全成了你手里的棋子。”
“你错了。”马萨林轻声,“这一次不一样。这次,是他们真正的反扑,他们的殊死一搏。”
“他们不是被我掌控,而是屈从于我罢了。他们正在研究怎么将你处决——明面上合法,形式上公正,借一次审判,把你连名字都抹掉。然后写进教本里,‘不要效仿此人’。”
陈安眯起眼:“就因为我在一场戏剧中提到的官僚选拔考试?”
“你知道这个想法会动摇了他们的根基,而且他们也知道这是正确的。”马萨林声音缓了几分,“不过在这场风波之后,或许王权也该顺势,收回司法的权柄了。”
他顿了顿,低头看着炉火跳动,像是说给自己听:“你知道吗,我原本想让你当我的接班人。你很聪明,也年轻,而且我的国王也信任你。”
马萨林在说谎,陈安敏锐地感觉到了。
不过这话要是说给富凯,这位自负的中年人大概会无比坚信,然后自比为红衣主教的继任者。
但陈安不会,因为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知道,马萨林对路易十四的遗言,就是将权力牢牢地握在手中,不再任用首席大臣。
所以富凯也会被关进这里。
“只可惜,”他抬头看着陈安,目光罕见地带着几分怅然与失落,“我没想到你的野心比富凯还大,手段也不如他圆滑。”
“而且更重要的是,你不够忠诚。”
“这样的话,我更不敢放任你去西班牙。”,马萨林补了一句,杀意尽显,可语调却平得像陈述天气。
陈安没回答,他静静地盯着马萨林,目光逐渐沉下去——他果然猜对了。那场狩猎中的刺杀,如今总算有了正式确认。
果然,幕后黑手还是眼前这个披着红袍、沉稳如钟的老狐狸。
就像他们最初见面时,他主动说的——他的人头会为马萨林的改革发挥出最后的价值。
这也是陈安为何在卢浮宫可以毫无顾忌。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还有用,马萨林不会让他死得太草率;但一旦价值用尽,他的“死”就该被安排得体面、精准、并充满政治意义。
现在就是那个时候了。
穿袍的、佩剑的正围着这场即将抵达尾声的剧目坐好,就等落幕时,献上一个可供他们泄愤的“人头”,然后顺着这个马萨林为他们递来的台阶走下,和他握手言和。
但陈安并不打算死。
他早在谋划,若这局无法破,那就用‘逃亡’替换‘死亡’,最好还能带走一点筹码——一批人,一点势力,一个还未完全熄灭的火种。
他缓缓笑了,带着一种冷静的讽刺。
“我不忠诚?”陈安终于开口,嗓音低而稳,像刀锋蹭着石面缓缓出鞘,“若我不忠,又何必远渡重洋,在这片异国他乡,把半条命烧在你的王宫与泥土里?”
他抬起眼,眼底没有火,却像深水中藏着礁石。
“我一直很忠诚——只不过,我忠的不是你,不是路易,不是波旁的皇冠。我始终忠于我们汉家的社稷!”
马萨林眼中划过一道复杂情绪:“你为什么就不能像我一样!?我也是外来者,我是个意大利人。看看路易吧,虽然他还小,但我相信你也能看出来,他会是个明君。”
“我比谁都清楚他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君主,但是......我还是要回去,必须要回去。”
“因为这是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