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大学文学院的红枫小道上,苏雨晴的出现总是能引发一场无声的骚动。
十月的阳光透过枫叶间隙,在她亚麻色的长发上洒下细碎金斑。她抱着一本精装版《荒原》,白色连衣裙的裙摆随步伐轻轻摇曳,像一幅会走动的油画。
“雨晴!下周文学社招新,你一定要来当评委!“
“苏学姐,这是我写的诗...能请你指点吗?“
“雨晴,我爸新开了家日料店,周末要不要...“
人群如潮水般涌来又退去。苏雨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过分热情也不显冷漠,像一位熟练的舞者,在名为社交的舞台上进退有据。
直到她看见那个身影——
洛天。
他独自坐在文学院长廊的石凳上,膝盖摊开着一本《电磁场理论》,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细密的阴影,衬得侧脸线条愈发清晰。
苏雨晴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她突然改变路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向那个公认的“怪胎“。
洛天抬起头,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阳光太刺眼了,他差点以为看到了母亲照片里的年轻模样。
“麦克斯韦方程组。“他合上书,“有事?“
这个平淡的反应让围观者倒吸凉气。周浩阳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前排,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明晚的联谊会,“苏雨晴从包里取出烫金请柬,“希望你能来。“
请柬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边缘烫着苏氏集团的家徽——一朵盛放的红莲。洛天没有立即接过,而是看了眼手表:“有实验。“
“推掉。“苏雨晴的声音突然冷了几分,“我母亲想见你。“
这句话像块冰扔进沸水里。周围瞬间炸开窃窃私语:“苏夫人?““那不是校董吗?““这小子什么来头...“
洛天终于接过请柬,指腹在红莲纹章上轻轻摩挲。一丝微弱的异能波动顺着指尖传来,是某种探测类符文。
“七点,别迟到。“苏雨晴转身离去,长发扫过洛天手背,留下一缕铃兰香。
人群随着她的移动而分流,如同摩西分开红海。周浩阳故意撞了下洛天的肩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洛天低头继续看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两仪阵法刚刚运转得多快——苏雨晴靠近的瞬间,体内沉寂的火种突然躁动,差点烧穿他的自制力。
苏氏庄园坐落在龙城西郊的翡翠湖畔,主体建筑是中西合璧的三层别墅,花园里栽满名贵品种的红莲。
洛天站在镀金大门前,黑色西装是临时租来的,袖口有些紧。他刻意提前半小时到达,为了侦查地形——职业习惯。
“洛先生?“穿燕尾服的老管家微微鞠躬,“夫人正在温室等您。“
穿过主厅时,墙上的一幅肖像画引起洛天注意。画中的苏夫人约莫四十岁,一袭红裙如火,眉眼间与苏雨晴有七分相似,但气质更为锋利。画框右下角刻着小小的火焰纹章,与楚雨尸体上的烙印一模一样。
温室里热气扑面。苏夫人正在修剪一株罕见的黑莲花,剪刀的金属反光在她颈间的红宝石项链上跳跃。
“坐。“她头也不抬,“雨晴马上到。“
洛天选了把藤椅坐下,暗中观察四周。温室玻璃经过特殊处理,从外面看不清内部;地面铺着吸音地毯;角落里看似随意的盆栽,实际构成了简易的符文阵列——这是个完美的审讯室。
“听说你来自阳光福利院?“苏夫人突然开口,“陈明德还好吗?“
剪刀“咔嚓“一声,一朵绽放的莲花应声而落。
“陈院长身体很好。“洛天不动声色,“您认识他?“
“老朋友了。“苏夫人终于转过身,“在你父亲...出事前。“
空气瞬间凝固。洛天体内的两仪阵法自动加速,太极图在丹田急速旋转。
“妈!“苏雨晴推门而入,换了身胭脂红的晚礼服,“客人都到齐了。“
她身后跟着几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其中就有周浩阳。看到洛天,周浩阳的表情像生吞了只苍蝇。
“先过去吧。“苏夫人拍拍女儿的手,转头对洛天微笑,“年轻人,待会有个小游戏,希望你喜欢。“
这个笑容让洛天想起《两仪心经》里的警告:红莲派系擅长精神操控。
宴会厅被布置成假面舞会的风格,水晶吊灯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洛天接过侍者递来的面具——银底蓝纹,造型像只振翅的雷鸟。
“现在开始今晚的重头戏!“主持人高声宣布,“'寻找你的灵魂共鸣'!“
规则很简单:所有嘉宾随机领取一枚水晶片,当靠近“有缘人“时,水晶会发出微光。
“这其实是异能感应器。“
苏雨晴不知何时出现在洛天身侧,她戴的是红莲造型面具,露出的下颌线条精致如瓷。
“母亲想测试哪些宾客具有潜能。“她递来一枚水晶,“拿着。“
水晶触手的刹那,洛天感到一阵刺痛——里面有东西!微小的符文虫正试图钻入他的血管。
两仪阵法自动防御,雷霆之力将入侵者瞬间灭杀。但为时已晚,苏夫人已经注意到这边,她手中的水晶正绽放出刺目红光!
“看来我们找到了今晚的'明星'!“主持人夸张地喊道,“请洛先生上台!“
聚光灯打下时,洛天看到周浩阳正悄悄退向出口,而苏夫人则对暗处的保镖比了个手势。
台上摆着台奇怪的机器,形似脑电图仪,但电极片上刻满符文。
“测测你的灵魂波长。“主持人热情地拉着他,“很简单,戴上这个就行。“
洛天知道这是什么——神捕司特制的“灵根扫描仪“,能强制激发潜能者的异能,但副作用是可能导致脑损伤。
全场目光聚焦下,他缓缓抬起手。就在即将触碰电极片的瞬间,宴会厅突然断电!
黑暗中,一个冰冷的东西塞进洛天掌心。
“后门,现在。“是张子航的声音,“她在测试你是不是两仪圣体。“
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洛天借着窗外月光,看到苏夫人正撕下伪装——她的指甲暴涨成利爪,瞳孔变成蛇类的竖线!
“拦住他!“
混乱中,苏雨晴突然挡在洛天面前:“母亲!您答应过不伤害他!“
“傻女儿,“苏夫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温柔,“他父亲毁了我们家族,这是报应。“
这句话像钥匙,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洛天突然明白为何初见苏雨晴会有熟悉感——她长得像母亲日记里提到的“苏明月“,那个背叛家族的姑姑!
保镖们趁机合围。千钧一发之际,洛天捏碎了张子航给的胶囊——
“轰!“
刺目的白光爆发,伴随着强烈的精神冲击。等视线恢复,洛天已经翻出窗外,而苏雨晴正呆呆站在原地,手中握着被他掉包的普通水晶。
远处传来警笛声。洛天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苏夫人站在窗前,红唇开合,口型分明是:
“我们很快会再见,钥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