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把一半的燕麦草倒入池塘。
鱼群就像疯了一样抢食,转眼就把池塘里的燕麦草啃食干净,连渣都不剩。
“你家的鱼几天没喂?”
村民啧啧个不停。
“天天喂,也就今天没喂。”
陆立德也感到奇怪,平时喂燕麦草都不见鱼群这么疯狂。
“还是要喂饲料,才能长得肥。”
村民道。
“老彭,鱼上钩!”
老张惊喜的大叫。
老彭看着自己钓上来的大草鱼,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反而哭丧着脸。
老张也反应过来,笑得比哭还难看。
李云波,癫子和小周也一脸苦笑。
“游一圈!”
“今天辣么热,不用担心感冒。”
“不要告诉我们,你们都是旱鸭子。”
“云波和癫子肯定不是,老彭三人应该是。”
“不用怕,你们要沉底了就喊救命,我们会下去救你们。”
“愿赌服输,快点游,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像男人。”
……
村民本就是来看热闹的,自然不嫌事大。
“输就输,我可不会赖皮。”
癫子把手机往地上一扔,连衣服都不脱就一头扎进了水里。
陆尧想拉都拉不住,捡起癫子的手机,冲李云波耸耸肩。
李云波摊了摊手。
大家本来就没当回事,癫子却当真了。
老话说得没错,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绰号。
不过陆尧倒不担心他会感冒。
养鱼的人常年跟冷水打交道,再加上还年轻,轻易不会感冒。
大家纷纷掏出手机拍视频上传,加油声在五亩塘上空不停回荡,不知情的还以为这里举办什么大型活动。
“同学们,快出来看啊,我们武哥给大家展现高超的游泳技术。”
“啧啧,这速度不比世界冠军差,真去参赛说不定能给我们捧个冠军回来,给父老乡亲争光,我们也能跟着沾点光。”
“同学们给点个赞,猜猜游到终点能不能超过3分46秒?能的话我发个大红包。”
“武哥,加油!加油!加油!”
“唉呀呀,可惜了,就差了三秒…”
……
李云波更是在同学群开起了直播,边跑边做着各种夸张的动作。
陆尧看着他那自然又夸张的表情动作,那个汗然。
让他再活九世也做不出这些表情动作,人家年纪轻轻就能身家几千万也是有道理滴。
这家伙不去开直播真的太可惜了。
等癫子上岸来,陆尧拿了自己的衣服给他换。
池塘的水恢复平静后,陆尧把剩下的一半燕麦草也扔下池塘,然后又去割了半担扔下去。
李云波他们很快就钓上来八条草鱼,小的三四斤,大的十一二斤。
毕竟,鱼跟人一样,活久了就变得老奸巨滑。
刚才被癫子那么一折腾,老鱼就不敢再露头,只有年轻的鱼才不知人间险恶,成为人类的腹中之食。
“光叔,今晚在这里吃鱼粥。”
陆尧对陆立光道。
“我给你婶婶打电话说一声。”
陆立光也爱吃鱼,又喜欢热闹,就答应了。
陆纪超也给王娟打电话,让她晚上过来这里吃鱼粥。
今晚集餐的人数较多,杀了两条大的草鱼。
癫子杀鱼。
陆尧切鱼肉。
脆肉鲩切法有讲究的。
而做脆肉鲩粥主要取鱼腩。
起骨,去鱼鳞,切成薄片或小块。
每个地区的口味不同,主料和辅料也有所不同。
陆尧就用李云波带来的材料。
主料除了脆肉鲩,还有大米,娃娃菜,冬菜。
南粤人煮鱼粥都喜欢加冬菜,提鲜去腥。
辅料则有姜葱,蒜头,鸡精,料酒,胡椒粉和盐。
如果是夏天,也可以加入丝瓜,清热解毒,止咳化痰,美容美颜,产后缺乳的母亲还能养血通乳。
酱料则没那么讲究,根据各人口味随便调配就行。
喜欢吃香菜的就加香菜,喜欢吃辣的就加辣椒,喜欢吃醋就加醋。
一定要用砂锅慢火熬煮,不然食物的原味和营养会流失很多,香气和口感也会差很多。
陆尧在熬粥底,烫鱼片,同时控制火候。
粥水滚动发出咕噜声,木勺匀速画圈搅动粥水。
竹筷夹起鱼片,以抛物线孤度滑入滚粥,滋啦一声,瞬间被热粥包裹。
放下盘子,熟稔的捏起姜丝葱花等调料,手腕轻抖间,从指尖散落如雨。
倒入热油,再缓慢搅拌,尝试味道,完美起锅。
“蒸汽腾起如圆形气旋,半透鱼片在乳白米汤中沉浮,油花在粥面绽开涟漪……”
李云波在一旁拍视频,舌灿莲花。
陆纪超,陆立光和老彭他们喝茶闲聊。
陆立德则装了几斤蚕豆去喂鱼。
“开吃了。”
半个小时,陆尧就煮好了,端出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顿时,整个客厅鲜香四溢。
“好香。”
大家仅仅闻到气味就直咽口水。
李云波去车后备箱拿一次性碗筷,发给大家。
这样主人家就省去了洗碗筷的麻烦。
大家用开水烫过就开吃。
“小尧,你的手艺又进步,这粥比上次更好吃。”
老张夹了片热腾腾的鱼肉品尝,一口下去,鱼肉弹牙爽脆,那味道简直无法形容。
如果硬要形容,那就是太惬意了!
“嗯,是真的好吃,好吃。”
小周边吃边夸赞,鱼米香味交融,暖意直抵心间,心情舒畅。
老彭则向陆尧竖起大拇指。
其他人也赞不绝口。
“尧哥,请你去我农庄做大厨,年薪随便开。”
李云波平时嬉皮笑脸,此时却从未有过的认真。
他尝遍南粤出了名的脆肉鲩粥,却是第一次吃到这么清甜醇厚,令人上瘾的脆肉鲩粥。
陆尧笑笑,没有说什么。
今晚大家吃得直呼过瘾。
老彭,老张和小周三人喝了会茶就先走了,每人各拿了条草鱼。
李云波自己开车来,今晚要回家,就没跟三人回县城,还留下喝茶。
接着陆立德和陆立光他们也回去了。
陆立光也拿了条草鱼,他执意要付钱,陆尧没收他的。
很快,五亩塘只剩下陆尧,癫子和李云波三人。
“发视频叫老冲下来喝茶。”
李云波对癫子道。
“要叫你叫,我不叫。”
癫子道。
“他要下来早就下来了,现在肯定跟工友在喝酒。”
陆尧最了解陆冲。
李云波拿起手机打通了陆冲的视频电话。
“最怕每日晨早响起个闹钟,
朝朝起身返工腰酸背又痛,
感冒发烧头痛也要去返工,
若然唔系只能等吃西北风……”
陆冲的视频电话来电铃声响了好几遍,陆冲才接。
“老婆,你还在五亩塘,我在跟工友喝酒,下次请你喝酒。”
陆冲整张脸通红,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
他酒量一般般,却喜欢喝酒,一天不喝就浑身不自在,还要呼朋唤友,人多热闹才过瘾。
“你们喝。”李云波挂了视频电话,又问两人:“他在群里不是说自己手指关节痛,血糖有点高,以后不喝酒?”
“他去医院检查了,血糖正常,是体力劳动造成手指关节损伤,天气不好引起的疼痛。”
“他一听没事,又开始海喝。”
陆尧摇头。
“不说他。”
“尧哥,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是认真的。”
今晚,同样的话李云波说了好几次,每次陆尧都笑而不语,气得他都想揍陆尧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