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学堂的文院讲堂内,孔融手持一卷《论语》,宽袖拂过斑驳的竹简,目光扫过台下屏息凝神的学子。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他身上,为这位孔门后裔镀上一层温润的光晕。自从加入太平道,他便主动请缨执掌文院,誓要将儒家学说与太平道理念熔铸一体。
“昔者,仲尼周游列国,推行仁政;今吾辈聚于太平道,亦当以天下为己任。”孔融的声音清朗如钟,“然诸位可曾想过,儒家‘克己复礼’与太平道‘天下大同’,何以相融?”
台下顿时响起窃窃私语。一名寒门学子怯生生举手:“夫子,儒家重等级,太平道倡平等,二者岂非相悖?”
“问得好!”孔融抚须大笑,展开一卷帛书,上面工整写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礼记·礼运》早有明言!太平道‘均贫富、等贵贱’,正是对‘天下为公’的践行。陈教主设税则、办学堂,不正是‘仁者爱人’的体现?”
话音未落,陈昭带着许攸匆匆而入。陈昭目光扫过墙上“仁义礼智信”的儒家箴言,笑道:“孔先生又在给学子们解惑?”
“正说到关键处!”孔融将竹简重重一放,“陈教主,如今太平道广纳人才,然士林之中仍有非议。有人说我们是‘妖道’,行的是歪门邪道,唯有将儒家正统思想融入教义,方能堵住悠悠众口!”
许攸展开一卷密报,神色凝重:“洛阳传来消息,蔡邕等大儒公开斥责太平道‘离经叛道’。若不加以回应,恐失天下士子之心。”
陈昭沉思片刻,转向孔融:“先生可有良策?”
“以文会友,以理服人!”孔融眼中闪过精光,“半月后,我欲在巨鹿举办‘太平儒学论辩大会’,邀请天下名士共议治国之道。届时,我们不仅要辩明太平道与儒学之同,更要展示这些年的治世成果!”
半个月后,巨鹿城张灯结彩,四方名士云集。论辩台两侧,一侧高悬“太平道十善”,一侧书写“儒家五常”,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孔融立于台上,白衣胜雪,身后是陈昭、许攸等太平道核心人物。
“听闻太平道以妖术惑众,可有此事?”一名头戴高冠的儒生率先发难,“孔先生身为孔圣后裔,为何助纣为虐?”
孔融负手而立,冷笑:“妖术?太平道医馆救人性命,学堂授人以学,马钧先生的机关器械便利民生,此等‘妖术’,莫非比你们空谈仁义更虚妄?”他指向台下熙熙攘攘的百姓,“看看巨鹿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难道不是儒家‘大同社会’的写照?”
又一人站起:“太平道聚众练兵,意图颠覆朝廷,此乃不忠!”
“不忠?”陈昭突然开口,声如洪钟,“当今天子宠信十常侍,卖官鬻爵,百姓易子而食,这等朝廷,何忠之有?太平道保境安民,兴修水利,制定律法,这才是大忠大义!”他展开一卷竹简,“诸位请看,这是太平道税则,富人多纳,穷人少缴,不正是儒家‘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实践?”
台下议论纷纷,不少人露出思索之色。孔融见状,举起一卷新修订的《太平儒经》:“我与许先生等人,已将儒家经典与太平道教义融合。看这《孝经》新解,既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亦强调‘保民安康,乃大孝也’;再看《论语》批注,‘学而优则仕’改为‘学而优则为民’!”
这时,一位白发老者颤巍巍站起:“老夫乃郑玄门下弟子,敢问太平道如何看待‘华夷之辨’?如今五斗米道与太平道合并,岂不是......”
“荒谬!”张宁从医馆方向赶来,怀中抱着救治的流民孩童,“太平道不分汉夷,只问善恶!这个孩子来自南蛮部落,身患恶疾,是我们医馆将他救活。难道因为他不是汉人,便该死?”
论辩持续整日,孔融引经据典,陈昭以事实佐证,张宁以仁心感人。当夕阳西下时,已有数十名儒生当场表示愿加入太平道。
“我愿在文院教授《春秋》,但求能让大义传于天下!”一名老儒摘下方巾,郑重行礼。
“我擅长律法,愿助许先生修订太平道律!”又一人高声说道。
当晚,陈昭在议事厅设宴款待众人。孔融举盏笑道:“今日之胜,非我一人之功,乃太平道兼容并蓄之胜。当天下人看到儒家学说能在此生根发芽,便知我们行的是正道!”
陈昭点头,目光坚定:“不错!太平道既要传承我所立的宏愿,也要吸纳百家之长。传令下去,文院增设‘百家争鸣’课,不论儒、墨、法、道,皆可研讨!”
而在洛阳皇宫,张让看着密探送来的论辩记录,气得摔碎玉杯:“孔融这腐儒,竟为反贼张目!传令下去,严禁士人前往巨鹿,违令者以通匪论处!”
然而,禁令阻挡不了思想的交融。越来越多的学子冲破阻碍,奔赴巨鹿求学。太平道的旗帜下,儒家的仁义礼智与太平道的济世理想,正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在这乱世中开辟出一条崭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