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太平道校场已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张角立在将台之上,看着下方阵列中精神抖擞的士兵,目光转向身旁捧着竹简的许攸:“新军编练已初见成效,是时候推行新规了。不过在此之前,先把这太平历的事敲定。”
话音刚落,马钧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中抱着一个巨大的青铜浑天仪模型,上面密密麻麻刻着星辰轨迹与节气标识:“教主!这新制的太平历成了!不仅能精准算出二十四节气,还标注了适合耕种、收割的黄道吉日!”
田畴凑上前,仔细端详着浑天仪上的刻度,眼中满是惊喜:“以往咱们靠老辈人口传节气,误差不小。有了这玩意儿,春分播种、霜降秋收就能分毫不差!”
“可这浑天仪精巧是精巧,普通百姓哪能用得上?”张宁抱着医书从旁走过,闻言停下脚步,“得想个简单易懂的法子。”
沮授轻抚长须,沉思片刻道:“不妨将历法制成年画样式,配上朗朗上口的节气歌。比如‘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既好记又实用。”
“好主意!”张角一拍大腿,“传令下去,召集画师、书生,半月内必须将太平历年画印制十万份,分发到太平道辖下每一村!”
正说着,周仓大步流星地赶来,铁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大哥!新兵们听说要推行新历法,都在议论,说这和打仗有啥关系?”
张角目光如炬,扫视众人:“告诉他们,打仗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知晓节气变化,才能在合适的时机设伏、行军!去年秋收时,若不是因误判霜降时间,我们的粮草也不会损失三成!”
众人正热烈讨论时,一名亲兵匆匆来报:“启禀教主,《军士管理条例》与《军士优抚条例》已修订完毕!”
张角展开竹简,目光在条文间快速扫过:“念!”
“其一,凡太平道军士,须按时操练,不得懈怠;其二,临阵脱逃者,斩;其三,伤残军士,由医馆终身医治,其家人可免赋税;其四,战死军士,厚葬且赐田百亩……”
黄忠听完,抚须赞道:“赏罚分明,恩威并施,如此方能令行禁止!”
“可这条例虽好,如何确保执行?”魏延从队列中走出,年轻的脸上满是疑惑,“就怕有将领阳奉阴违。”
张角看向许攸,沉声道:“你与沮授负责成立军法司,各地设监军使,专门监督条例执行。若有违者,不管是普通士兵还是将领,一律严惩!”
“诺!”许攸与沮授齐声应道。
当天下午,校场再次聚集起大批士兵。张角手持两份竹简,高声道:“兄弟们!今日有两件大事宣布!其一,自明日起,太平道辖内推行太平历,这是关乎咱们吃饭的大事!其二……”他挥了挥手中的《军士管理条例》,“便是这两份新规!”
“当兵的只要能打胜仗,管什么历不历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嘟囔。
张角目光如鹰,锁定说话的士兵:“出列!”
那士兵硬着头皮站出来,神色有些慌张。张角走到他面前,沉声道:“你可知,去年冀州大旱,为何我们的屯田能丰收?”
“因为……因为挖了水渠?”
“错!”张角声音陡然提高,“因为我们用太平道的历法,提前预判了旱情,早早蓄水!记住,这历法不是书生的玩意儿,是能救命、能打胜仗的宝贝!”
士兵羞愧地低下头:“小人明白了!”
张角又举起《军士管理条例》:“至于这两份条例,我再强调一遍——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伤残兄弟,太平道养他一辈子;战死的兄弟,家人就是太平道的家人!但要是敢违抗军令……”他的目光扫过全场,“休怪我张角的剑不认人!”
“愿为教主效死!”震天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夜幕降临时,马钧带着新印好的太平历年画来到张角书房。画上,春牛耕地、秋收满仓的场景栩栩如生,旁边配着节气歌诀。张角看着年画,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传下去,让各地医馆、学堂都张贴此画,务必让每个百姓都能看懂。”
而在另一边,许攸与沮授正在拟定军法司章程。油灯下,两人激烈争论着监军使的权限范围。“监军使权力过大,恐会掣肘将领。”沮授皱眉道。
许攸却摇头:“若不给予实权,条例终将沦为一纸空文。不如这样,监军使与将领相互制衡,重大决策需共同商议。”
两人争论许久,终于达成共识。此时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三更天。
太平道的灯火,在这寒夜里久久未熄。新的历法即将走入千家万户,新的军规也将重塑强军之魂。张角站在城头,望着远处点点星火,心中清楚,这些看似琐碎的变革,正汇聚成改变天下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