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裂纹遍布雕塑全身，里面发出咔咔碎裂地声音。
一块又一块不规则的块状物从雕像身上跌落，落在地上没发出巨大的真相，反而像柔软的皮纷纷扬扬落下。
表皮脱落后，一股浓郁的恶臭从雕像散发出，院子里的两个人立刻捂住鼻子，连连后退：“好臭。”
林曼曼被这股臭味刺激的不断干呕，谢东来的脸色却很难看，直视剥落损坏的雕像，眼中露出的是深沉且认真的目光，凝视即将摧毁的雕像。
尸臭。
浓郁的尸臭。
和尸体打过交道的谢东来对这股味道熟悉的很，能有这么浓郁的恶臭，被填在雕像内部的尸体不止一具。
这么高的雕像里面牵扯多少无辜惨死的人，谢东来想到了道观里出现的鬼魂，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知道这件事已经没办法提前做点补救措施。
快步退出大殿，我拍打身上的灰尘，道：“你俩没事吧。”
捂着鼻子的二人见我灰头土脸的样子俱是一惊，连忙凑过来帮我清理身上的灰尘。
谢东来也看到了我身上沾染的一些白色粉末，目光变了又变，特别小心的问：“您把里面的白骨都灭了？”
被抓进去过谢东来知道大殿后头藏了多少白骨，要是把那些全部消灭难度特别大，可以说这之中也确实造成了一些巨大的影响。
“嗯。”我拍掉脸上的灰尘，看着还在腐败的雕像，表情轻快，“再等一会儿就可以离开了。”
还记着白骨新娘说的雕像下埋着的盒子，我准备拿了那东西再离开，无非是耽误一点时间，对我们来说没有太大的妨碍。
从兜里摸出一瓶子丢给谢东来：“一人一枚吞下去，可以暂时抵消这种恶臭。”
他俩没办法闭气，只能用药抵消恶臭，不然雕像腐败带来的臭味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谢东来毫不迟疑的拧开瓶子灌了一枚，顿时感觉到那股恶臭消失，身体一阵自在的扭动几下，笑呵呵道：“闻不到了。”
现场不是见不了，纯粹是有点忍受不住这股快要逼死人的恶臭。
“这座雕像是用人的血肉铸成，那些白骨难道？”谢东来脸色白了，他很清楚多少血肉才能铸造一尊接近五米高的雕像，看里面的内芯好像全都是血肉铸成。
这种视觉带来的恐怖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多，谢东来更是感觉到了一丝深切的绝望。
我没回应，拍拍身上的土站在一边耐心等待，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这些内情跟他俩说，也是打算把真相咽到肚子里永远不吐出来。
腐烂的皮肉掉落在地就化作一缕黑烟消散，根本没有留下痕迹，也让谢东来的脸色稍微好了些。
这些白骨没有太多的怨念，随着雕像被毁所有的一切就此烟消云散。
打了个哈欠，我悠哉的回过神，道：“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要不在这休息会？”
此话出口谢东来脸色陡然苍白，脑袋用力摇晃：“不，在这就别休息了，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这儿实在是让我瘆得慌。”
那么多白骨，一座用血肉做成的雕像正在崩溃，这样的场景太过刺激，根本没那么快能够适应起来，更不用说还是这种奇怪的感觉。
有所疑惑的林曼曼很快放弃思考，她发现得到的答案未必是自己想知道的那样，不如豁达一些当不知情，最起码自己心里能舒服点，不会有那种形容不出来的微妙氛围。
“我也觉得休息下比较好。”林曼曼席地而坐，拽过背包从里面拿出打包好的水果，打开盖子就要吃。
这姑娘心大倒是很好，最起码不会被这些事情吓到。
谢东来表情十分微妙，已经能看出他在濒临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想哭却没有一个人会照顾他的情绪，只能是咬紧牙关艰难扛下去，不然自己真的是没办法克服心里那点恐惧。
瞥眼只剩下一小半的雕像，我也盘腿坐在地上继续画符，这段时间还算安全，是做准备的最佳机会。
我在专心画符，谢东来则是紧紧凑在林曼曼身边，两人不时低声说着啥，看起来很亲密的模样。
只有谢东来自个儿最清楚，他心里惴惴不安，明明很害怕却还是在努力保持镇定，用和林曼曼聊天分散注意力。
专心致志吃水果的林曼曼抬头瞥了眼，嘴角带上神秘的笑，又把一块西瓜塞进嘴里，随口道：“你明明很害怕还要保持镇定，累不累？”
身体一顿，意识到这是在跟自己说话，谢东来不由缩脖子，小声说：“我是觉得太冒险了，完全可以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谢东来不敢冒险，也害怕冒险。
这么多年来他安然无恙的长大，也习惯了安逸的生活，遇上突发状况也想的特别乐观，直到和这俩人相遇后，发生的一切出乎意料，彻底颠覆前二十多年的认知和经历，不是太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我倒觉得这样挺好。”林曼曼不以为意，觉得这个男人胆子比自己还要笑，真是一个怂货。
亏得这个男人还有些特殊能耐，结果对方还都不如那位神秘的大佬，最起码对方没有被这些东西吓破胆子。
几下吃完水果捞，林曼曼拍拍屁股往我这边走来。
“大佬咱们要在这待到什么时候？”林曼曼不害怕鬼怪，只是想知道在这里到底要逗留多久，以此来决定自己包里的食物分多久吃完。
缓缓睁开眼，我道：“再等等。”
目光落在大殿内只剩下一小部分的雕像上，表情变得柔和。
很快就可以把白骨新娘交托的东西拿到手了，等东西到手我就离开，坚决不在这里多做停留，其实也是没有必要。
某人唔了一声，把兜里塞着的巧克力递给我。
“对你保护我的感谢。”林曼曼笑容灿烂。
看着手里多出来的巧克力，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轻笑，这是我得到的最便宜的报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