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长久的留下

薄楼一回来，苏酥就从软垫上跳了起来：

“如何了？没打起来吧？”

薄楼眯眼质询：“你很关心他？”

“长得帅的，都在我的关心射程之内，他要不是你的弟弟，狡兔三夫里他就可以拥有姓名了~”

一记灵力弹来，苏酥挣扎着避开。

挥了挥还断着的一只兔爪子，她委屈道：“我好歹是伤残人士，就不能对我手下留情一点么？”

“你可以长命百岁，只要闭上嘴。”

薄楼坐回长案之后，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公文。

苏酥嘻嘻一笑，屁颠颠的黏了过去：“那尊上还是杀了我吧。其实，你也挺喜欢听我说话的，对吧？”

“你哪来的脸？”

“我爹给的！他说过我是这个世上最聪慧、幽默、风趣、魅力的女——女兔子！”

薄楼停下笔，斜睨她一眼：

“芜绿去查过你，根本没有簌簌郡主。”

“那苏苏郡主？姝姝？楚楚？听起来像的都可以啊……”

啪嗒。

薄楼搁下了笔。

苏酥缩了缩脖子，小声道：“郡主身份肯定是骗人的，我是打哪儿来的，别人不知，你还不知么？”

“本尊知道。”

“那，你信么？”

“只要你一直在这里，我就信。”

这一句话，他甚至没有用‘本尊’自称，口吻虽不及恳求，苏酥却完全赶到了他的心意。

无关风月情愫，他只是想她留下。

呱噪也好，一辈子只能当个兔子也罢，只要长长久久的伴在他身边，他便可以什么都不追究，不计较。

这些话薄楼一字未提，却如心声一般字字清晰的印在了苏酥心上。

苏酥小声：“那我要是死了——唔！”

薄楼对着公文目不斜视，反手拿了一块糕点，塞进了她的三瓣嘴里。

苏酥吧唧吃了起来，甜蜜蜜的。

“下次不要用这糕点堵我的嘴。”

“你喜欢什么？”他的意思是糕点。

苏酥目光火辣辣的：“你的嘴。”

剩下的半块从他手中落在公文纸上，立时摔成了粉末。

……

苏酥百无聊赖的趴在他脚边，将他衣摆暗绣的云纹墨莲一朵朵来回数。

“封尊大典，我可以去看么？这里好生无聊。”

“那个更无聊。”

“那，我可以离开魔宫，去无妄城逛一逛么？”

“你从前没有逛过么？”

“开玩笑，三千年之后，无妄城是一片废墟——”苏酥突然住嘴了，拿眼睛一直偷瞄薄楼的神色变化。

这是他第一次问及未来的事情。

她这么说，他会不会难过？

会不会觉得现在批阅的公文都是废纸，拿去擦屁股都不配？自己努力勤勉，也改变不了未来魔族的命运。

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或许是他一开始就回避三千年之后的原因吧。

薄楼眼底暗色转瞬即逝，他淡淡开口：

“那你去吧，让阿金跟着你。”

“你……”

苏酥欲言又止，兔子耳朵耷拉着。

薄楼重新提笔，对着公文铁画银钩：“你是想说，命运非人力可改，让本尊不要窥探，更不要执着去改变什么？”

“尊上是个大明白人！为何如此，其实我不说，你也一定猜到了。”苏酥顿了顿：“两族纷争已经打了好几百年了，仇怨已深，早晚有一场决战，就算你现在知道了结局，也不可能让命运车轮停下来了。”

“你不必再说。”

“不过。”苏酥留了几分余地：“结局无法改变，可我们任由极力争取——试想，三千年之后我看到的那些废墟，万一已经是我们今日极力准备之后最好的结局了呢？”

这一番因果，苏酥不说薄楼也明白。

他拿笔杆子敲了敲她的兔子头：“极力争取这四个字从你嘴里出来，真是天外之音，匪夷所思。”

“您这话说的，我其实也挺努力的。”

话音落，迎面飞来一本修炼心法，薄楼淡定开口：“这是妖族上乘的心法，可助你修为一日千里，你极力争取一下，说不定还要化形的可能。”

苏酥捡起心法一番，长吁了一口气。

薄楼好奇抬眸：“怎么？”

苏酥耸肩：“一日千里，我还以为是魅术心法入门呢。”

薄楼忍不住想要捏断手里的笔。

但想起以后要和这只兔子长久为伴，有些禁忌，有些逆鳞要适当的放宽，否则吃苦的是自己。

“你知道魅妖之术，是本尊的大忌。”

“尊上的禁忌未免有点多？荧惑夫人是大忌，魅妖本能也是禁忌，大大小小让你强迫症发作的人或者物件儿也是禁忌，与其这么多讲究，不如我们百无禁忌吧？”

苏酥掰着指头数了一遍，数得薄楼都有一瞬恍惚。

果真……这么多？

苏酥笑吟吟道：“再说了，我如今是兔子，魔尊大人再渴望修炼无上妖力，也不会跟我一起合修呀。”

“一直当只兔子，你倒是很骄傲？”

“是有点不习惯，仰视着你，像乐山大佛——魔似的。”

薄楼已经习惯了她不着调，时常不明所以的词汇。

见怪不怪了。

“那就好好修习。”他严肃的像一个学堂夫子。

苏酥心道：老娘入仙门修习时，师父也不曾要求我努力上进。

“十天一试，一月一考，一年大比。”

“？？？”

“我跟谁比试？”

“昨日的自己。”

“……”

“表现好，有奖励，表现不好——”薄楼并着剑指，在喉结处轻轻一划。

本来是威胁性的动作，偏被他做的如此性感诱惑。

苏酥咕咚咽下一口唾沫。

心道：看来早点修出人形，也是应当的哦。

“哦，对了。”薄楼想起了什么，拎起一本奏折道：“雪灵国敬献了十几只未化形的灵兔，是封尊大典的贺礼。”

苏酥：“送金蛋不如送下蛋的母鸡，这个法子，倒是比直接送灵石委婉也洋气的多了，只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么？该不会，尊上如此督促我化形，也是为了让我下蛋？”

薄楼瞪了她一眼。

“你跟它们一起修习比试，早日化形，待日后化形成功，本尊会请画师将你们的模样临摹下来，再送回雪灵国，以此坐实你的身份。”

如此一来，苏酥便可以雪灵贡兔的身份，一直留在魔宫了。

也可以名正言顺的陪在他身边，长长久久。

……

苏酥愣住了，死去的记忆在攻击她。

总算知道当时朱仙镇西苑拍卖行，山灵公主手中画卷里的女子，为何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了！

还真是因果轮回，毫厘不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