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掰头大反派

阿柳一走，芜绿抖了抖宽袖，斜飞着眉毛说道：

“说吧，你用这种办法找我来……还有什么事？”

苏酥敛裙坐到他对面，两个人不远不近的对峙着，她脸上写满了质询。

明明是芜绿在问，怎么看起来……苏酥等像一个等答案的人。

“你，你这么样看我干吗？”芜绿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孔雀尾巴没有露出来吧？

苏酥面上笑盈盈，只是音线偏冷：

“我以为在锦瑟尘世，你我是最心意相通，彼此信赖的伙伴~”

这阴阳怪气的风吹来，芜绿冷得起鸡皮疙瘩！

“不敢当，与你心意相通的是尊上，与你信任依赖的是拔柳，怎么也轮不到我？”

“你这么说，我可是会难过的呢。”

“快省省吧！”芜绿擦了一把冷汗：“姑奶奶，咱还是有话就说？当初的你风风火火开门见山，最不喜欢打哑谜的人了！”

苏酥眼风一记凌厉。

“是呀，包括那些遮遮掩掩，还自以为天衣无缝，打着好心的旗帜专干搅合别人命运人生的事！”

芜绿一下子就对号入座了。

“这，这怎么算搅合？从头到尾我来锦瑟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尊上，任何人，任何事违背这一点，我都可以插手！”

苏酥冷笑。

“你果然有事情瞒着我。”

芜绿知道苏酥在试探，是要他不说，她再怎么问他都可以不答。

“你如今只是一个凡人，身份特殊，灵力不在，自身都难保。外界的事情你不要掺和了，我们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

“我们……”

苏酥敏锐捕捉到了这个词。

芜绿有一瞬后悔，不过镇定心神准备糊弄过去：“你身上有天渊双环，和尊上同命相连，他自然也是挂心你的。这一世，你就好好当你的魏国公主，早日攻陷尊上的心，白首一世美满一生，剩下的曲折就交给我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神色坚毅，气势浑厚，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孔雀王的架势。

苏酥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

“不是薄楼。”

“什么？”

“以你的性子，断然不会告诉薄楼前世今生，说了他也未必会信。外界有人插手锦瑟人世，除了看守山河图的沉渊，还另有他人。”

苏酥的思绪一下子就打开了。

她眼底泛起波纹，因为一个猜想倏得凝结成冰，彻骨阴冷。

“仙族怕是已经知道了。”

芜绿张了张嘴，脸上犹豫的表情也算侧面印证了苏酥的猜测。

苏酥抿着唇线，噌得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将所有超乎人族一切的人和事串联起来。摘星盟，巫医族，融灵丹，灵力丹……

圣女、墨宫、昌夫人、伍陵西、苏墨识……

她纤眉紧拧，一言不发。

芜绿犹豫了一番，忍不住道：“你别瞎猜哇！仙族呢确实有一些怀疑，天帝老儿紫霄从来都是惧怕我家尊上！他不信尊上彻底身死鸿蒙，有所试探也属正常！毕竟锦瑟山河图一直都在妖皇殿，妖皇平日里不靠谱，这种大事上他不会迷糊的，再说你还在锦瑟里呢，他不在乎尊上，难道还不在乎你么？”

苏酥思绪岔气，无语道：

“你这话也只敢现在说，换了之前，薄楼非拔光你的屁股毛！”

芜绿咳了一声：

“师门情谊，师门情谊。”

苏酥挥了挥手不再计较这些，重整思绪，半响后她盯住了芜绿的眼睛。

“我依旧相信沉渊，但我也相信人力所及无所不用其极，紫霄当年为了奠定仙族地位，手段卑劣引神魔大战，后又为除去新神不顾天下苍生将九重天的草还丹连根拔起引发浩劫……这样的人，一旦知道薄楼还有魂魄留存于世，几经轮回壮大就能重归三界，重塑神骨，他会怎么做？只因为东西在妖皇殿由妖皇亲自看守就放弃么？”

芜绿被苏酥盯得紧张了。

“可是……可是……”

苏酥：“芜绿！我并未忘却前尘往事，于你而言，我依旧是魔族灵尊！且不说来锦瑟尘世，你是受我命令派遣，就算不论身份你我相识怎么久，好歹也算是出生入死的朋友！面对薄楼生死大事，我们就不能坦诚联手么？”

芜绿被苏酥诘问的愧疚满面，心已经服软，嘴巴再硬也是强弩之末。

苏酥口吻跟着软了下来，带有恳切之意。

“拜托了，我就算帮不到忙，我也不想带着过去的记忆焦心如火，只能一个人在这里瞎猜！”

芜绿败下阵来。

“好吧，其实……你已经猜到了。”

苏酥眉心更加紧蹙。

芜绿给自己到了一杯水，看了看曳动的火烛，他知道这件事想要说清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既然决定告诉苏酥，那就从来说来吧。

……

薄楼这一缕残魂是苏酥从平行空隙中偷来的生机，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活路，只有藏在锦瑟山河图中，历经一轮轮转世凝聚神力，重塑神骨，才能有机会重返三界，彻底复活。

紫霄向来唯我独尊，要仙族成为四海八荒唯一信仰，九重天高高在上，人族，妖族、魔族各大小部族必须俯首称臣。为了这个目的，他绝不允许神族存在于世。昆仑十二天神在三千年之前已被他筹谋杀尽，可薄楼却浴火涅槃，重归神位，哪怕他无心神职迟迟不入主昆仑，只在覆雪峰居住，也拦不住紫霄的忌惮，利用靈山蛇灾荼毒四海生灵，逼着他再死一次。

靈山补天，灾难平息，新神祗重归昆仑，守护神界。

按照紫霄的脾气，必要趁新神羽翼未丰，神力不稳的时候再掀风波，这一次他势必要将神界彻底灭了，半点火种都不留下。

“妖皇说了，与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次一次等着对方出招，不如干脆一点来一场决战，把祸害头子的根源灭了，天下苍生才算有真的太平日子可过。否则，生灵永远是浩劫大战的牺牲品，无论妖魔人兽。”

苏酥听到这里明白了。

“所以，他是故意的？”

芜绿点了点头。

“是，仙族百年一次的酿酒大会，他这般嗜酒之人怎会错过？故意饮下一坛千日醉，便是他这样千杯不倒的酒量，也足足沉睡了三日。三日时间，妖皇殿再怎样精妙的偃术机关，再怎么森严的守卫都如同虚设。”

“能知道是谁来么？”

芜绿笑着道：“沉渊只决定让紫霄一个人来，其它人谁来都不好使。”

锦瑟山河图上用妖神之力封了结界，就算是紫霄来了，想要不惊动整个妖皇殿进入锦瑟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强行破入，那对他而言就没有意思了。

“为了照顾紫霄，妖皇殿下故意先将摘星盟引入锦瑟，用自己的妖力一路维持着，相当于开辟了一条隐蔽的通道，而且——”

苏酥接了下半句。

“而且不会引紫霄怀疑，因为我也在锦瑟，像我这种守财如命，过惯了挥金如土奢靡无度日子的人，没有摘星盟暗中资助，我在锦瑟中的日子肯定不会称心如意的。”

芜绿点头：“确实如此，紫霄果然没有怀疑。毕竟他要借摘星盟这条接引入锦瑟，必须舍下一缕元神魂魄而入，这也是妖皇殿下乐于看见的。”

他一口一声妖皇殿下，想必对于正面硬钢天帝紫霄，他对沉渊是由衷敬佩和感激的。

苏酥直截了当问：

“是苏墨识……对么？”

芜绿微微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苏酥：“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他会怎么做，还有沉渊打算如何应对就行了！”

芜绿垂下目光，声音低沉：

“杀兄，弑君，大兴兵戈，陷天下苍生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