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摇了摇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身上已经瘪下去的钱袋子。

沈烨正伸手扒拉我衣服，从我身上掏钱。

我觉得有些讽刺。

他跟着先生在私塾里念了两个月的圣贤书，却不知何时养成了这样的陋习。

可我毒入五脏六腑，懒得跟他计较，也无力计较。

这时寡嫂却走了过来，把沈烨拉在一边，痛心疾首的训斥了几句。

说着，还要把钱袋子还给我。

「上个月给的月钱，我们大办了一场转房婚礼都还有剩余。阿兮，这些你自己留着。」

看她手腕上，不着痕迹露出沈煜辞之前已经送给我的那个玉镯子，我心中泛起一丝冷笑。

我以为她只是向我炫耀，没想到，她却神色担忧的道出，自己听闻了梁府这段日子重金求子的事。

她往我手里塞了一个方子。

「阿兮，我知这些日子你在梁府举步维艰。

嫂子没什么本事，只是对女人怀孕之事尚有几分经验之谈。

这方子你拿着，说不定几天就能怀上了呢。」

她说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如今，我又有了阿辞的骨肉，也算是对得起沈家的列祖列宗。」

沈煜辞有些羞愧的看着她的肚子，嘴角却也止不住露出了一丝苦尽甘来的笑容。

又忙收敛住，一脸认同的对我点了点头。

「是啊阿兮，这方子你拿去试试，或许有用。若能给梁家生个男丁……」

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我恨自己上一世蠢笨如猪，真的信了他们的鬼话。

梁宜山当时在府医的治疗下，腿脚终于有了几分好转。

却在听闻我出府后，冒着风雪前来寻我。

那天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倒在回梁府的路上。

被他找到后，我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那晚，我用了那个方子。

翌日，我们二人都吐血不止。

府医说，是中了生死蛊。

因为我们二人行了鱼水之欢。

就算华佗再世，也只能活一个。

他故作雷霆大怒，将我赶了出去。

没想到却是把唯一生的机会，也一并给了我。

如今再见，恍若隔世。

我背对着他，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屋子里，烛光摇曳，青灯如豆。

听我不答话，他叹了口气，兀自将轮椅行至桌前，就着微弱的烛光翻阅着手里的书。

「我嫁过人，也并非处子之身。」

我闭了眼，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艰难说出这句难以启齿的话。

他讶然抬头，掀开眼皮看了我一眼，却蓦地一笑，自嘲般的说道。

「祖母为了让我留下一个血脉，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4

我喉咙哽咽的厉害。

他此前战功赫赫，曾为天祁国立下过汗马功劳。

他分明配拥有这世上最纯洁无瑕的皎皎明月。

没想到，上一世竟是被我这样身份低贱的人，给活活害死了。

所以这一世，我定不能重蹈覆辙。

看他又低下了头继续看书，我强忍着苦涩，再次小心翼翼的说道：「可否劳烦三公子，将你的衣衫借我？」

他有些错愕，却也突然反应过来，通房丫鬟都是沐浴后，被不着寸缕送进来的。

要等行了房，翌日才有人送衣衫进来。

这也是为了防止一些人再看到梁宜山那双废腿上深可见骨的骇人伤口时，不愿意，或者是想逃跑的。

他轻笑着，用手转动着车轱辘，费了好半天劲，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套女子的衣衫，扔到我的面前。

「穿这个吧，我衣袍宽大，不适合你。」

我这才了然，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一柜子女人的衣服，好方便她们不时之需。

梁宜山是好人，是个谦谦君子。

我从心底里溢出仰慕。

可我也深知，自己绝不能玷污和亵渎他，于是伸手拿起衣服，躲在被褥里小心翼翼的穿上。

没有鞋子，我赤脚下了床，走到他面前跪下。

「公子，奴婢斗胆有个请求。」

他冷嗤一声，面色冷了几分。

许是以为我跟前两日被送进来的通房丫鬟一样，想要讨个什么赏赐，或者名分。

他重新拾起手里的书，转过头去，也懒得再看我一眼，只冷冷吐出一字。

「说。」

我重重磕了个头。

「奴婢寻得一良方，斗胆为三公子治腿。」

他蓦地转过头来，阴鸷而冰冷的目光朝我射来。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