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楠盯着手里的烫金请柬,鎏金花纹在吊灯下浮光跃影。他喉结微动,碾碎烟蒂时火星迸溅在青砖地。未央湖畔夜宴的邀请函,正压在赵明遗像相框上。他的掌心摩挲过相框边缘,玻璃镜面倒映着警徽的暗影,与赵明眼眸深处的失望对峙。
“易局,您准备好了。“李卯的女秘书在门外轻叩,声音比廊下的风铃还清脆。易楠敛起眼底的郁浊,推门而出时,月色正落在他警徽上,淬出一抹冷光。
未央湖畔的夜宴名曰“慈善晚宴“,实则权贵们交易的修罗场。易楠穿过红毯时,镁光灯如利刃切割他的影子。李卯挽着他妻子的手,玄色西装内衬暗红领带,恰似秦俑眉间的朱砂。他举着高脚杯迎上来:“易局,多亏您上次提点,我这公司才渡过难关。“
易楠轻嗤,指腹掠过酒杯边缘,酒液在杯壁摇曳出危险的弧度:“李总,这慈善晚宴上的善款,可别又流入你们公司的秘密账户。“他言笑晏晏,却在李卯瞳孔深处搅起惊澜。
拍卖环节,慈善基金会的主持人捧着玉琮登台。易楠抬眸瞥见玉琮上篆刻的“咸阳“二字,忽然想起湖底秦俑的暗红瞳孔。他的出价像投湖的石子,在场众人纷纷加码,价格水涨船高间,张警官的遗像似在暗处冷笑。
“易局真是豪爽。“李卯在角落里鼓掌,玄色西装下摆渗出暗红液体,像极了赵明遇袭那夜的场景。易楠颔首致意,指尖却在西装内袋攥紧了那管赤乌晶试剂。
散场时,易楠的车被堵在出口。他掀开窗帘,只见张警官的继任者——那个笑得太得体的年轻警官,正举着录音笔:“易局,关于赵明警官的案件,您有什么新发现吗?“录音笔红灯眨眼间,易楠瞥见李卯的保镖在暗巷里点燃赤乌晶,硫火在夜色中绽成暗红。
警局档案室的铁门被密码锁扣得严严实实。易楠摸出张警官留下的钥匙,黄铜表面布满岁月的褶皱。他打开铁门那瞬,灰尘在灯光下起舞,舞出二十年前邮电局大火的轮廓。
角落的档案盒里,赵明的调查笔记边缘被汗浸得发软。易楠翻开第一页,铅笔字迹如游龙走蛇:“赤乌晶配方的核心,在于控制人心深处的执念。“他喉结滚动,忽然听见通风管道传来细微的刮擦声。
易楠警棍挑开铁盖,李卯的保镖从管道滚落,嘴角还噙着未干的笑。他手里攥着半截赤乌晶碎片,暗红液体正从伤口渗出,在档案纸上洇开一朵诡异的花。
“易局,您在找这个?“李卯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他踩着吊灯的流苏缓步而下,怀中抱着赵明的遗孀。“周法医刚从秦陵地宫取回的样本,能让人看到最想实现的愿望。“
易楠警棍点地,硫磺粉尘在空气中炸开细小火花:“李总,您这游戏玩得太大了。“他后退一步,却见张警官的遗像在墙上阴鸷地微笑,相框玻璃倒映出他锁骨处的暗红烙印。
“我们都是秦俑的影子,易局。“李卯扯开怀中妇人的衣领,暗红烙印与易楠如出一辙。他指尖抚过周凝眉心的朱砂:“这配方能让人看到心中最深处的执念,比如你对正义的渴望,或者...对权力的贪恋。“
易楠喉结上下滚动,忽然将警徽掷向档案架。国徽与秦篆在空中碰撞出清脆声响,档案架轰然倒塌时,警徽正落在周凝攥紧的赤乌晶碎片旁。
“易南!“周凝的惊呼与易楠的笑声交织,他从档案残骸中摸出半截警徽,暗红蚀痕已褪去大半:“这配方能被烧毁,也能被重生。“他转身冲向通风管道,硫火在身后燃起,映照出他警徽上跃动的火焰。
未央湖面,河灯骤灭。易楠坠入湖心亭残垣时,湖水突然泛起暗红波涛。周凝的身影在暗流中若隐若现,她喉间玉坠与赵明生前常戴的那枚如出一辙。易楠警棍横扫,玉坠应声而断,暗红液体在湖水中蔓延成古老的篆文。
湖底深处,七十二尊秦俑雕像突然睁开双眼。易楠怀中的赤乌晶碎片迸裂,十字切痕中渗出的暗红液体,在湖水中化作无数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沉入水底。而湖面上,李卯的女秘书正将易楠的警徽别回西装内袋,她的手指轻颤间,警徽国徽与秦篆“焚书坑儒“在月光下重叠,赫然指向秦始皇陵地宫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