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莲堂弟子周寒，恭迎大人。”
周衍迅速收剑入鞘，面朝浓雾方向躬身行礼。
雾气渐散。
一道黑影缓缓显现。
周衍保持着行礼姿势，不敢抬头，只用余光悄然观察。
果然是那位黑袍人！
与上次相见时一样，对方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中，面容隐于阴影之下，难以窥见真容。
唯一不同的是，其右臂袖管空空荡荡，竟已断去一臂！
“寒鸦。”
黑袍人开口，嗓音嘶哑如锈铁摩擦，“隐莲堂安插在灵霄宗的暗桩已尽数覆灭，却唯独剩下你这条漏网之鱼。”
话尾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意。
周衍后颈汗毛瞬间竖起，急忙道：“属下对圣教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量你也没那个胆子。”
黑袍人冷笑一声后，质问道：“本座既已取消接头，你为何还要擅入百草堂？”
周衍心头一凛。
这黑袍人重伤未愈，又遭镇魔堂追捕，竟还有余力监视自己的行踪？
不愧是筑基后期的大修士。
当真恐怖如斯！
他面露惶恐：“大人明鉴！属下去百草堂，是被同门师兄强拉前去，实属无奈……”
随即，他简略说明了事情经过。
并特别强调，自己通过‘捻须用哪只手’这一细节，识破了胡掌柜乃是他人假扮，所以并未与之相认。
黑袍人听罢，语带赞赏：“你倒是心细如发，难怪能活到今日。”
“全赖圣教庇佑……”
周衍嘴上奉承，心中却道：若非系统相助，早死八百回了。
这时，黑袍人突然长叹一声：“胡掌柜跟随我多年，为圣教立下汗马功劳，却死于仙门之手，这笔账迟早要算。”
“什么！胡掌柜死了？”
周衍面露震惊，仿佛才知晓此事。
黑袍人瞥了他一眼，见其神情诚挚，才继续道：“胡掌柜为圣教捐躯，死得其所，你当以他为楷模。”
楷模？
被灭口的楷模吧！
周衍暗骂一句，表面却肃然道：“属下必效仿胡掌柜，为圣教肝脑涂地！”
“忠心可嘉。”
黑袍人略一颔首，转入正题，“上次交代的两桩任务，可有进展？”
“属下无能……”
周衍面露惭色。
黑袍人却是目光平静，显然是早有预料。
连那些潜伏数十年的精锐，都尚且失败，更何况是眼前这个愣头青？
他此次奉命探查金长空的下落，顺便搜罗有关阴傀宗的线索，为此不惜动用圣教在灵霄宗的全部暗子。
结果，一着不慎，折损了整个情报网。
而那两件任务，却是毫无所得。
一想到回去后将要面临的惩罚，黑袍人便不寒而栗。
“不行，得找个……”
黑袍人视线落在周衍身上，眼神渐深。
周衍瞥见黑袍人的目光，只觉后背发凉，连忙道：“大人容禀！属下方才话未说完，那两件任务中，第一件已有眉目……”
“什么？”
黑袍人浑身一震，“你找到了金长空的下落？他现在何处？”
“据属下探知，金长空现藏身于天枢峰。”
“天枢峰？”
黑袍人声音陡然阴沉：“那可是灵霄宗掌门亲自坐镇的核心重地，寻常弟子靠近不得，你又是从何得知？”
周衍早有准备：“属下在洗剑池练剑时，曾得到执法堂首座弟子李青微的指点，听她提及有位历练归来的师兄，现居于天枢峰，其样貌特征与大人所给画像极为吻合。后经多方打探，确认正是金长空无疑。”
黑袍人略一沉吟，随即厉声道：“本座怎知你不是信口雌黄？”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威压，周衍急忙解释：“属下与李青微交好之事，在外门不是什么秘密。此外，属下还有佐证……”
“什么佐证？”黑袍人逼问。
“这……”周衍故作迟疑，“事关重大，属下不敢妄言。”
“说！恕你无罪。”
“是。”周衍斟酌着开口：“属下听闻，金长空遭圣教追杀，并非因为他是仙门卧底，而是因为他杀了少主，还睡……”
话音未落。
一道黑气自黑袍人袖中窜出，如毒蛇般缠住周衍脖颈，“够了！”
“大……人……息……怒……”
周衍面色涨红，几欲窒息。
黑袍人目光森然的盯着他，数息后才撤回黑气，“此事乃圣教绝密，你从何得知？”
“属下正是从李青微口中听闻……”
周衍再次搬出了李青微，反正黑袍人又不可能找其求证。
“李青微……”
黑袍人低声默念一句，继续追问道：“她与金长空是何关系？为何能知晓这些秘闻？”
“属下无能，尚未查明二人关系。”
周衍佯装惶恐的低下头。
他刻意隐瞒了金长空的真实身份，以及与李青微的兄妹关系。
狡兔死，走狗烹。
若自己将全部情报和盘托出，谁知道会不会被卸磨杀驴？
他得留些后手。
结果——
黑袍人非但未加斥责，语气反而缓和下来：“寒鸦，你既已搭上李青微这条线，便继续接近她。务必查清她与金长空的关系，若有机会，再探明金长空的具体行踪。”
“属下遵命。”
周衍恭敬应下，暗自松了口气。
自己赌对了！
在他还有利用价值之前，黑袍人是不会对他下手了。
黑袍人又叮嘱几句后，忽然话锋一转：“本座上次赐你的九转培元丹，服用了几颗？”
“依照大人吩咐，属下每七天服用一颗，至今已服四颗。”
周衍脸上适时露出感激之色：“多亏大人赐丹，属下才能这么快突破至练气五层……”
“好了。”
黑袍人挥手打断，“剩下的九转培元丹，你不必再吃了。”
“啊？”
周衍一怔，还未反应过来，黑袍人已翻手取出一瓶丹药。
“此乃‘玄阴聚元丹’，为圣教独有，药效还要胜过九转培元丹，可助你快速突破瓶颈。”
“谢大人厚赐。”
周衍伸手接过丹药，心中已打定主意。
无论是之前的九转培元丹，还是刚刚到手的玄阴聚元丹，他都绝不会服用一颗……
恰在这时。
系统情报，突然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