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杀了她,但他死了

第一章,失踪。

早上七点。

梧桐巷派出所的玻璃门被撞得哐当响。

女警小周抬头看见两团潮湿的影子扑在值班台上,是一对夫妻。

女人上衣下摆滴落的水珠在瓷砖上洇出蜿蜒的暗痕。

“警察同志,我们的女儿失踪了!”

女人哭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市一中的蓝白校服,马尾辫扎得一丝不苟。

脸上具有的特点是在眉尾长着一颗痣。

…………

海角村,

王大爷的木门在五点四十分“吱呀”推开。

晨雾还没散,他踩着露水草鞋,拎着半旧的木桶往村头走,桶底的铁钉在青石板上磕出细碎的响。

井沿的青苔滑溜溜的,他熟门熟路地避开第三块长着灰木耳的砖,因为他昨天晚上在这儿摔了一跤。

木桶碰着水面时,他哈出的白气混进雾里。

他开始打水了。

头一桶水晃悠悠拎上来,水里映着他皱纹纵横的脸,还有井底泛上来的几片枯叶。

第二桶刚放下去,井绳突然绷直,木桶在水面撞出个大圈涟漪,波纹里漂过一缕暗灰色的东西,像团泡发的棉线。

他眯起眼凑近。

井水慢慢静下来,桶沿下方漂着一绺长发,发梢沾着井底的黑泥,随着水波轻轻摆动。

王大爷的后颈倏地冒起冷汗,木桶“咣当”一声磕在井沿,溅出的水花湿了袖口。

他抹了把眼睛再看,那头发旁边浮出截苍白的皮肤,下颌线绷得笔直,像是仰着脸漂在水里。

第三桶水他没敢打。

手抖着扶稳木桶,凑到井沿时,晨雾刚好散了些。

他看清了,水下,一张人脸正对着他。

眼睛半睁着,眼白泛着青灰,眉尾那颗浅褐色的痣浸在水里,像块泡软的糖。

老人喉间“咕噜”响了声,木桶从手里滑落,砸在井壁上发出闷响,惊起几只栖息在井边的麻雀。

井底的人脸随着水波晃了晃,长发缠上她自己的脖子,校服领口翻出半道白边,布料上的蓝白条纹被水泡得发皱。

王大爷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老人机。

他打了三次报警电话,才成功打出去。

因为前两次他的手颤抖的几乎无法按下拨号键。

很快,村里响起了警笛声。

村民们围观着正在井边捞尸体的警方工作人员。

尸体打捞上来时,围观人群发出整齐的抽气声。

“死者右腕有三道环形淤伤,初步判断是生前捆绑所致。”林栋蹲在井台边记录,忽然注意到井壁上的凿痕。

更像是抓痕,一眼看去是一条条的竖痕。

那些深浅不一的竖痕从水面一直延伸到井口,仿佛某种绝望的攀爬轨迹。

很快,警戒线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林栋抬头看见那对早上来派出所报警的夫妻踉跄着冲过来。

井里的女尸正是他们的女儿。

……

第一章的内容到此结束。

顾阴揉了揉眼睛,不由得感慨专业作家就是不一样,要文笔有文笔,要剧情有剧情。

可比自己在笔记本最后写的那一章有水平多了。

“男主名字叫林栋。”顾阴点了点头。

将思绪收回,顾阴已经知道和这一章小说关联的案子是哪一件了。

在上警校的时候顾阴就经常和同学一起猜测这件案子的真凶究竟是谁。

在一年前,发生过一场闹得全城都沸沸扬扬的杀人案。

有一个上高中的女孩突然神秘失踪了。

再次发现的时候,女孩已经被抛尸在郊外某个村里的井中。

警方第一时间封锁现场,进行尸检,并开始在村子里进行走访。

但并没有得到任何的线索。

后来警方又把目标放在了女孩失踪的地方,也就是女孩家所在的小区。

然而在当地的监控中没有拍到任何的可疑身影。

最后根据法医的线索,从女孩的指甲盖里发现了一个男人的DNA。

警方调查该男人的身份,发现对方正是海角村的村民,也就是发现女孩尸体的那个村子。

而嫌疑人的名字叫周大海。

嫌疑人的身份有了线索后,警方便第一时间来到海角村调查。

然而诡异的事情才刚开始。

因为他们发现他们要找的嫌疑人,早就死了。

死亡时间甚至是在女孩之前,而且已经入葬。

嫌疑人的家属以及所有村民都亲眼看到男人被放进棺材埋进了地里。

可这时问题就随之而来了,既然男人已经死了,那么为什么又会在女孩的指甲盖里发现男人的DNA呢?

像灵异小说中那样半夜爬出棺材杀人?

为了核实情况,警方走访了当地的村民,下葬的工人表示棺材里的正是嫌疑人。

下葬的土工李老二蹲在门槛上抽烟,烟灰簌簌落在磨破的布鞋上:“那天下着毛毛雨,我亲眼看见棺材里的是老周,手腕上那道被镰刀划的疤明明白白的。”

“不可能出错。”

随即男人把烟从嘴里吐出来,对警方人员说:“你们调查一个死人,难不成是碰到脏东西了?”

随后警方人员来到周大海家里,

周大海的妻子抱着褪色的枕头哭到嘶哑:“他走的时候穿的蓝布衫还是我亲手缝的,棺材钉都是请村口张师傅打的。”

警方又找到了村口的张师傅,张师傅表示自己只是老了,不是傻了,棺材里躺着谁自己看的清清楚楚。

至此,案件似乎陷入了一种无法解释的诡异当中。

不过当时有警方工作人员不信邪,便不顾村民的反对,不顾家属的反对准备开棺验尸。

那名警员当时堵上了一切。

然而真正惊悚的一幕,在一刻正式出现。

时间来到晚上,法医和刑警队来到后山坟地,月光把墓碑的影子拉得老长,周大海的新坟堆着新鲜的黄土,坟头在风里沙沙作响。

“不能挖!“周大海妻子扑在坟前,大声的哭喊。

警员扯开她的手,铁锹铲下第一锹土时,围观的村民发出惊呼。

坟被掘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知铲了几下,棺材终于被挖了出来。

当棺盖吱呀作响地推开,法医的手电筒猛地定格。

棺材里的男人面色青白,手腕内侧,那道三寸长的疤痕狰狞地横在皮肤上,和下葬工人李老二描述的分毫不差。

正是嫌疑人周大海。

是的,周大海已经死了,在女孩死之前。

至此,这件至今未破的悬案在城市里成为了传说一般的存在。

几乎每个人都听说过这件案子。

甚至已经演变成了都市怪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