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炼出一只诡

惊桐城外乱葬岗,乌云密布,明月半掩,风呜咽,竹影摇曳。

“老子不信了,炼了一个月也炼不出一只厉诡。”

老道木风子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掐诀,引动乱葬岗上的所有死气钻入燃烧的炉鼎之中。

炉鼎下的火烧的越旺,他炼制厉诡的速度便越快,整个乱葬岗的死气已经被他炼制的差不多了,但是至今他还一无所获,别说厉诡,就是一根毛都没有炼出来。

死气若是入了炉鼎炼不出厉诡,便会化为虚无,而要再找一个充满死气的乱葬岗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眼下,斗诡节又要在一个月后如期举行,他在这一个月不仅要尽快炼出一只厉诡,还要用很长的时间去培养,以期待在斗诡节取得一个好名次。

斗诡节的名次越高,便代表着他获得的奖励越丰富。

所以,这最后一炉鼎的死气,便关乎着他能不能参加今年的斗诡节。

“给我进来!”

木风子大吼一声,掐诀的手势越来越快,他决定将整个乱葬岗的所有死气吸到炉鼎里,孤注一掷。

他的辛劳、憋屈、希望就在这一炉鼎中了。

黑色的死气,随着他的道印手势,像无数条小溪被他引入了炉鼎之中,血红的火焰早已经将整个炉鼎吞没。

他来不及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全身心投入到炉鼎上,炉鼎里的死气越多,炼制的难度便越大,一不小心就会炸炉,那时他的一切心血都将灰飞烟灭。

一袭青衣道袍猎猎作响,仿佛那燃烧的火焰烧的不是炉鼎而是他。

一个时辰悄然过去。

就在他即将精疲力尽的那一刻,炉鼎下的火焰慢慢暗淡,炉鼎中发出一道血红的光芒,刺穿整片灰暗的竹林。

“道爷我成了!”老道兴奋的大喊一声。

只见那团红光慢慢的飞出了炉鼎,悬停在半空中,然后像一团雾气一样,慢慢的朝着四周渐渐散开又凝实,越来越像一个人的轮廓。

接着那轮廓越来越清晰,长身玉力,披头散发,显然是一个青年男人的面孔,只是红色的雪眸显得很是呆滞。

木风子望着眼前他千辛万苦炼出的厉诡,很满意,虽然他觉得自己炼出的厉诡品质不会高到哪里,但总归不是残缺的,去参加斗诡也不会再被人嘲笑了。

去年他炼制出的半只诡,可是被人嘲笑了一整年,那半只诡也毫无意外的成为了场上诡的盘中餐。

他盘算着今年靠着这只完整的诡,自己怎么着也能够进个次轮,获得一些灵丹,凭借着那些灵丹,他有把握达到练气七层。

当他还沉浸在这份喜悦心情时,忽然一道声音在寂静的竹林里响了起来。

“我是谁?”

一道很轻的声音,却差点把木风子吓死,当他听到这道声音时,就像被雷劈了一般。

木风子左顾右盼,他以为是有人想要趁火打劫,将自己的诡占为己有。

“谁,是谁在说话,有胆的就给我滚出来。”

他朝着四周看不见的人喊了起来,可是周围似乎并没有人,只听见一只鸟飞起的声音,想必那鸟也是被他的声音惊到的。

当他正踌躇时,那道声音又再次响起,还是那样的无力。

“我是谁?”

木风子终于听清楚那声音是从自己的身后传来的,而自己身后只有那只刚炼出的诡。

他慢慢的转头,与那双血红的眼眸正好四目相对,那只诡正蠕动着嘴巴。

木风子又惊又喜,激动的心情丝毫不亚于刚刚炼出诡的那一刻。

众所周知,诡的品级是随着完整度而提高的,残缺不全是为次品,完整无缺是为低阶,能吐人言是为中阶,意识长存便为高阶。

“我难道炼出了一只中阶诡?”木风子难掩激动。

“你是谁?”

木风子试探性的说出了这句话,他要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炼出了一只中阶诡,中阶诡最大的一个特点便是能模仿人言和学习人的行为。

那只诡沉默了许久,也模仿着他说出了那一句话:“你是谁?”

甚至于语气都学得很像。

看着那牙牙学语的诡,木风子高兴的大笑了起来,他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够炼出一只中阶的诡,整个斗诡节的历史上也没有多少中阶的诡。

“道爷真的成了,道爷要发财了。”

就在他高兴的忘乎所以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那双血色的眸子中已经没有了迷茫之色,随着眼角处流出的两条血痕,瞳孔越来越分明。

“我是谁?”

“我是宁如夜。”

“他是谁?”

“他是他。”

宁如夜,看着自己此时的模样,他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但他记得很清楚,他被金家人活生生的打死了。

他的记忆越来越清晰,甚至他连自己被打死后,如何被拉出城,然后又如何在夜幕里被丢弃在乱葬岗里,甚至连那些家丁脸上的表情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那些都不是他看到的,原本并不是属于自己的记忆。

他死了,但是现在他又活了,自己也好像变了,唯有一件事没有变,那就是金家对他兄妹所做的事情。

“妹妹……”

此时,木风子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玉葫芦,结了一个道印,便把诡给收入了玉葫芦中。

他平时要把诡收在这个玉葫芦中,等到需要用的时候再放出来,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喂养这只诡,然后在接下来的斗诡节大放异彩。

以中阶诡的实力,他相信他今年一定会震惊斗诡节的所有人。

玉葫芦中的宁如夜,一想到妹妹,自己仿佛要炸开了一般,他已经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会痛苦。

他想要离开这个玉葫芦,去找妹妹,可是这玉葫芦里就像无底的深渊,他看不到一丝光亮,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这是他第二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可怜又无助,这种感觉本身就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妹妹,对不起,哥哥没有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