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暗潮开始涌动

太阳之下，阴影伴存。

屋檐遮挡光亮，冷寂充斥整体。

两仪学宫的外宫，盘桓坐落在山林原野之间，是字如其名的环状宫殿群，犹如巨龙的尸体陨卧在地表。

刷成亮白的墙壁，漆黑深邃的屋顶，两种色调对比强烈，使那阳光阴影都透出一种梦幻，更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在外宫廊道上面经行之人，无不动作悄然又匆匆忙碌，再加上面无表情的样子，犹如一个个闪烁而过的鬼影。

不过若是落眼在具体的个人住处，情况就因为个人原因而变得五花八门，瞬间就恢复到鲜活。

此刻，在一处外翼学员居所里，牛艾正矗立在窗边。

从这里往外看，能看到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的各种药田、林园、潭亭，林林种种，有序分布，在十分宽敞，犹如园林的居所里，构建出一处悠闲胜地。

不只是风景美，还有人也美。

各色莺莺燕燕在其中徘徊游走，或戏水或游览，发出嬉嬉笑笑，不时还有走光，让人看了能挪不开眼睛。

不过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到她们的目光其实都集中在主居这边，眼底蠢蠢欲动，仿佛是在观察某种猎物。

牛艾看得出来她们的底色。

她们选择献身侍奉自己的理由，从来不是因为什么情爱，更不是因为他这张普通大众脸，而是盯着自己拥有的资源权力。

某种意义上，这就是一场狩猎！

高明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简直是可笑得很！

牛艾摸着下巴，色眯眯地看着外边的莺莺燕燕，心里面却十分冷酷冷漠，审视着这些不知天高地厚，还以为能靠身体心术把持操控自己的贵家女儿们。

良久才撤开目光。

有些闪烁寻思起来。

“少了一个……罗绮罗美人？”

因为献媚卖身的女人变得多起来，所以牛艾仔细寻思了一会才想到她，当即眼睛微微一眯：“是已经注意到什么，想要急流勇退吗？真是可笑，我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吗？”

“你们说对吧，我的美人们。”

他转身看过去。

一个个穿着各异，有各种风情的女子站在室内各处，乍一看像是一个个侍女，正在各司其职一样，可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她们目光呆滞无神，许久没有动弹，仿佛是塑像一样。

这里更像是一处美女展览馆！

不只是展览着这些容颜定格的成功作品，还有那些作为成功之母的失败作。

牛艾走动起来，带起空气流动的微风，在窗边的架子上，那一块块一条条的残缺美人皮，因为太薄太轻了而飘扬起来。

漆黑的头发，定格的面孔，婀娜的身肢……在室内各处都挂着这一样样东西，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失败作上面并没有弥漫着什么扭曲狰狞的氛围，相反的，它们很安静很宁顺，手也好面孔也罢，都停留在分拆前，那种自然舒张的状态。

有序排列里面，鲜活感呈现出越发明显的态势，使得最后面的成功作让人不会错认为是什么单纯的工艺制品，而就是人体拆分下来的零部件。

牛艾停在室内深处一个工作台边，有一个赤身的年轻女子正躺在这里，罗绮要是看到了，准能认出这正是最近最受牛艾宠爱的那个。

光亮的脉络布满着台面，各种纹刻暗藏的玄妙正在运转灌注，躺在那里的女子看着还活着，胸膛会进行起伏，只是睡着过去的样子，但其实早就可以说死了。

内脏被掏空，皮下被植入，闪烁诡异法光的脉络伸插进背面，长进血肉骨骼头脑经脉丹田里面……

在女子尸体的边上，还有各种东西，木质的，金属的，丝织物等等，牛艾检查完尸体，确定进度正常之后，开始着手处理这些边上的东西。

一边做着自己已经十分熟络的事情，一边则有些嘀咕碎碎念：“王美人，我的王美人，放心，你很快就能圆满自己的心愿，永远地留在我身边侍奉我陪着我。”

“对了，你跟罗美人好像很相熟，是一对姐妹花？”

“不是吗？没关系，加上她正好，能一起陪着我侍奉我。”

“对对对，她是跑不掉的。”

“只是话说回来，她怎么会舍得我呢？难道说是变心了，背着我去找了别的男人？”

“呵呵呵……”

牛艾低低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远处的另一学员居所里，也有人正在笑。

“哈哈哈！”

“要成了！要成了！道爷我要成了！”

“纯元丹！真正的纯元丹啊！”

癫狂兴奋的笑声闯荡在密闭阴暗的居所之中。

说是院居，更像是一处地下空旷洞穴。

因为学员的居所是自己挑的，围绕在外宫的翼边，由于外宫跨越的地区太多，以至于每一处居所都能截然不同。

在这处丝毫不讲究居住环境的居所里，凌乱摆放着各种破碎损坏的炉子，尖锐刺鼻的混合丹药味弥漫充盈着整个空间。

那一名神态癫狂，道人打扮的外宫正式学员十分兴奋。

哪怕面前的炉子刚刚炸开，里面只有一堆炉渣，以及一枚表面斑驳，布满裂痕的小圆体。

丹药！

很快的，这道人逐渐冷静下来，或者说，陷入另一种癫狂。

“还不够！还差了东西！”

“对对对！”

“现在还是差人！差适合服丹检验的材人！”

表情恢复平静之中，目光则是越发阴森。

他正在遴选下一个合适的目标。

在其思考之时，在外宫廊道里面，行色匆匆又死寂无声的人里面，悄然间多出了一道，丝毫不引人注目地行走，离开外宫，走过边翼，来到外野外沿地带。

没有谁注意到这人的行动，其一路匆匆，然后突然停住。

早有人在这边等待着。

“大人……”

“闲话不需要多说，现在有个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是，还请吩咐！”

“很简单，你只要……”

很快就交代完，等候者恭敬点头，转身匆匆去执行。

吩咐者目睹着对方的背影消失，这才无声地笑起来，回头看着已经离远的外宫，或者说，那在外沿地带依旧能够一目见到，如巨山巍峨耸峙的两仪学宫本宫。

相比之下，檐高壮阔，如龙尸盘卧的外宫，也只不过是区区的一面墙壁，不，更准确说，应该是墙外边的雨水沟。

“学宫啊……”

充满向往的三个字微不可闻，落地的时候，说出者早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