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盯着二人伏地的身影,檐角垂下的铜铃在穿堂风中发出细碎声响。起身说道:“汝等好好想想,或者可以联合其他人,一同拦驾申诉,此事结束后,吾可以把所有人都送往长安安置!”
李儒对此二人再次说道,并且特意强调联合其他人。
听到李儒的话,老妇人眼睛一亮,她知道,她不敢,但有别人敢,他们同村之人,就有好些人,曾经跟当地豪强起过冲突,虽然最终失败,土地被夺走,但还仍未私心跟豪强较量。
行了一礼,开口道:“府君,村里有不少人都受到过欺辱和抢夺土地的事,可以派人到村里询问一番,看是否有人愿意申诉!”
老妇人知道村里的人,最近在一直串联,想去刺史府告状,现如今可以直接告到天子面前不更好?
所以才有此一说,让李儒派人去问问,要是愿意,就听李儒的安排,不愿意就作罢!
而李儒听到老妇人的话,略有所思,这不失一个办法,旋即开口道:“你们几个,过去一趟,问一问,要是愿意,就带到此院中来!”
“我会在这院子加派人手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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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蜀郡的其他豪强,还在潇潇洒洒,他们只知道当今天子要来,但并未当做一回事。
如今的大汉各地情况,他们虽然没有出过益州,亲自了解,但这些豪强通过自家商队,早已经知晓了外部的情况。
他们认为,只要有钱,就可以免除一切处罚!
不错,在常规情况下,当然没有问题,只不过如今的益州,并不能用常规二字来描述。
刘宏想要把这里变成大本营,就不能让这里的豪强和士族太过强大,要不然影响他的管控力。
在汉中的刘宏,安排好一切事宜后,便从南郑拔营南下。
南郑通往嘉荫关的官道上,黄色尘土被马蹄掀起,如雾霭般裹着旌旗队伍。
刘宏勒住缰绳,枣红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他接过士兵送来洛阳的奏报。
看着手中的奏报,暗自想到:“何进串联完了,请求立太子?”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还是默不作声的拿起奏报看了起来,细看之下,这是御史大夫刘陶,弹劾益州豪强和当地士族的七八十条罪状,刘宏双眼圆睁,震惊不易。
暗自思忖道:“这刘陶怎么突然对益州的本土势力集团,大规模的弹劾了起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想罢。
刘宏便接着细看一条条的罪状,看了一会后直接翻到最后署名页,想看看都有谁在联名上书。
看了一眼名单,不算特别多,但均是以刘陶和陈耽为首的清流士族集团。
心念道:“这八成又是陈耽那个老东西的主意,看到朕前往益州,还带了这么多军队,估计是看出来了,朕是想对益州动手,这才锦上添花的送来奏折!”
“不过也好,在朝中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看完署名,刘宏又返回刚才中断的罪状,开始继续细看起来,过了一会,看完刘陶奏折全部的罪状。
嘴角微微翘起,暗自思忖道:“这群清流的罪状,对于豪强来说,可谓是懵逼但不伤脑,虽至伤但不至死!”
“这七八十条罪状,就跟年糕一样,看着挺大一坨,但都特么粘牙!”
刘宏合起奏折,轻拍了一下马身,快速到贾诩身边。
只见贾诩骑在马上,双眼眯闭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是老僧入定!
刘宏见状,轻声道:“文和,你看看这个!”
贾诩听到刘宏的声音,立即从入定中睁开双眼,接过刘宏递过来的奏折,查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贾诩面色微惊,不屑道:“这是御史大夫弹劾益州本地豪强和士族的奏疏?”
“这些不痛不痒的罪名?”
贾诩看到这奏疏,略微有些瞧不起这些清流,这封奏疏是弹劾益州豪强和士族不假,但在他看来,这封奏疏最大的作用就是试探刘宏的用意。
如果刘宏拿出来这东西,象征的处理一下,那么他们以后,弹劾的方向,就不会是地方豪强。
如果刘宏作为辅助手段大开杀戒,那么这些清流后续的方向就会以地方弹劾豪强为主。
想到这里,贾诩转念一想,这也好,起码有侧方面证明,属于名正言顺!
刘宏看着不屑的贾诩,微笑道:“这群清流还挺有意思的,之前疯狂弹劾宦官,但朕不允,现在又转过来弹劾地方了!”
听到刘宏的话,贾诩微微颌首,面色平静的开口道:“陛下,这样也好,起码处理起来算是名正言顺了,正好辅助处理地方。”
“而且刘陶和署名的这些人,也算是士族的清流名士,他们在百姓和士族中的还是有一些威望存在的。”
顿了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正好可以堵住朝廷中其他士族的嘴!”
贾诩的最后一句话,是重点,也是说到根本上了,士族并非铁桶一个,只不过是利益相同时会站在一起罢了。
就像举孝廉这种方式,是士族权利的根本保障,要是有改变这个的想法,他们会所有的士族都站在一起反对,这是他们共同的利益!
但要是其他的就不一定了,比如清流士族想要更大范围的收获权力,这必将是触动其他士族的底线,因为权力的来源,是从其他不同目标的士族手里夺取,这种就从合作转化为了对抗。
但整体士族面对宦官时,又从对抗变成了暂时合作,因为是所有士族都想夺取宦官手中的权力。
不光是士族集团会这样,所有的势力集团都会这样,包括刘宏的皇权集团。
不也是正在和其他掌握权力的集团在对抗吗?从而收获更多的权力,加大自己基本盘。
这种对抗或者是合作,充分的展示了“没有永远的同盟,只有永恒的权力!”
刘宏听到贾诩的见解,微微颌首,开口道:“清流士人既然有这个心思,那朕也不好视而不见。”
“就严厉打击益州本土的士族和大豪强势力,其次在打击宦官在益州的势力!”
话罢,顿了顿,眼里泛起一丝寒光,继续说道:“他们弹劾的就轻避重,那朕就用清流士人的名义,但改他们弹劾的轻罪为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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