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神经病，凡是漂亮女人都是你老婆吗？

新宿的街头，早晨经常很脏。

以前总听人说，东京的街道是全世界最干净的，但来到亲眼看了才知道也不过如此。

早上七点，半睡半醒间被闹钟叫起。

德川清显打着哈欠，半闭着眼刷完牙洗脸，对着镜子换上衣服。

光洁的镜子里，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灰色的休闲裤，白色的长袖T恤，简单清爽。。

个子刚好180，虽然不算鹤立鸡群，但也完全够用。

脸长得确实帅气，刚睡醒，表情还有点慵懒，整个人很有贵族味道。

也难怪几乎每天都能收到情书。

洗漱完毕，做了点简单的早餐，拿上背包出门。

“啊~~”

边打哈欠，边走去车站，路过花城家时，留下了一份早餐。

来到最近的电车站，四谷站。

刷卡进站。

“电车进站，请注意……”

“请换乘的旅客有序下车……”

扩音器中响起广播声，在人群的推搡中，德川清显挤进了总武线车厢。

车厢里面人挤人，他被挤在车门的地方毫无活动空间。

车门的玻璃上倒映出他的脸。

头发稍显杂乱，帅气且充满文艺的气息脸。

双眸有些无神，感觉对什么都没兴趣那样，给人一种看透红尘的寂寥感。

对喜欢文艺气息的女性来说，他就像是个魅魔。

少了点精气神这个缺点，甚至是加分项目……

“咔嚓~”

车厢里忽然响起拍照声。

德川清显循声望去，只看到不远处有个JK打扮的少女，正低着头双手死死抓着手机，耳根通红。

为了防偷拍，日本相机拍照无法关闭快门声。

但想要拍照不发出动静，方法多得很，最简单的就是拍照时按截图键。

少女，你真够笨的。

德川清显收回目光，没有戳穿。

那少女悄悄瞄着他，见他没反应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十五分钟后，德川清显在饭田桥站下车，换乘东电地下铁东西线，两个站后在早稻田下车。

从车站出来，拐进通向校门的路上，青春洋溢的大学生越来越多。

早稻田是日本最顶尖的私立大学，与庆应义塾大学并称为私立双雄。

其中早大被称为企业家的摇篮，庆大被称为金融财政家的摇篮。

就读两所私立大学的学生，大致可分为两种。

一是从各自附属中学直升上来的富家子弟，成绩稍差但家境优越，二是冲击Top3大学失败，又不想离开东京去那些去排名靠后的旧帝大的高分考生。

日本民间就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能进东大和京大，代表你是顶级学霸。

而能进早大和庆大，不仅证明你学习好，还往往意味着你家境不错，人脉资源强大。

早上八点十分，德川清显从正门走进早大本部。

“早上好，德川同学。”

“早上好。”

“今天下午有课吗？我这有张歌剧票……”

“谢谢，我还有课。”

走向文学部教学楼的途中，不时有相熟的学生和德川清显打招呼。

毕竟德川这个姓氏确实能让人感兴趣，再加上他长得又帅，要不是看穿着不是很有钱的那种，每周收到的约会邀请应该可以再多一倍。

邀请他去看歌剧的，是哲学系的新生，叫白石杏子。

她对德川清显有好感，经常和他搭话，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多次想要加他的line账号，企图和他表白……只不过每次她问账号的时候，都会被他巧妙地躲过去。

来到日本文学课教室，是早上八点十五分。

和以往一样，德川清显在靠窗的那一排找了位置坐下。

还有十五分钟上课，拿出课本安静预习。

可他有些心绪不宁，脑海里老是浮现起那个抱着自己喊爸爸的少女……

现在她应该醒了吧？

可别一睡醒就想不开啊……

随着上课时间临近，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风吹起窗帘带来了新鲜空气。

“早上好，清显。”

一个穿着运动服，满头大汗男人走进来，在德川清显旁边坐下。

这是黑泽光，学校棒球部的。

人长得不错，家境也好，性格比较直爽。

家里做外贸的，中学时在香港呆过三年，能说一口蹩脚的广东话。

和他聊天时，偶尔能听到他蹦出几句“扑该”，“丢雷楼某”等骂人的话时，德川清显心里总会有种淡淡的亲切感，一来二去就和他成了朋友。

“中午一起去吃饭吧，我知道附近开了家不错的泰国餐厅。”黑泽光一边擦汗一边和他说话。

“不了。”

德川清显摇摇头。

他留言让花城明日香给自己做午饭，少女现在状态那么不稳定，他怕失约会让她更危险。

“咦，你拒绝我了？”黑泽光瞪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他，“我说你这小子，该不会是背着我偷偷找女朋友了吧？”

“怎么可能……”

“等一下，你的眼神怎么躲闪了？该死，你中午难道约了女孩？”

“……”

见到基友沉默了，黑泽光的表情顿时就痛了起来：“咱玩归玩，闹归闹，别拿爱情这种事开玩笑好不好？你就和我直说吧，你没有找女朋对不对？你只是想吓一吓我……”

“神经病……”

德川清显懒得搭理他了。

这家伙明明有钱还帅气，偏偏就是女人运倒霉透顶。

长那么大了连女孩都手都没牵过，说起来也算是一件蛮心酸的事情了……

“嘀嘀嘀~”

忽然，德川清显的手机震动了下。

有人用line发了一段视频过来

德川清显掏出手机，黑泽光也探头看过来，发现对方的名字叫【该死的碳酸饮料】。

“谁啊？”黑泽光一脸紧张。

德川清显不管他，点开了视频。

视频中，一只纤细白嫩的小手，指着摊位上的鳗鱼，声音软软糯糯地问道：“德川君，我想中午做鳗鱼饭，你喜欢吃吗？”

“这女的是谁？她为什么问你喜不喜欢？她该不会是要给你做便当吧？”

听着视频里女孩轻柔甜美的声音，黑泽光一下激动了，双手抓住基友的肩膀，“快告诉我，她和你没什么关系，快说啊！我们一起单身得好好的，你别拿脱单这种事刺激我啊！”

“……”

德川清显低头，默默打字。

【泥油猫饼：都可以。】

“不是，你说话啊，哥我求求你了……”见他沉浸在和妹子聊天中，黑泽光在一边急得面红耳赤，“你随便解释一下吧。真的，我都叫你哥了。只要她不是你女朋友，你说什么我都信……”

“别闹了好不。”德川清显瞪了他一眼。

“那你告诉我她是谁！”黑泽光不依不饶。

“哲学系的，花城明日香。”德川清显随口答道。

一听到这话，黑泽光的表情更加破防了，张嘴质问道：“你个仆该，是什么时候开始打我老婆的主意的？”

德川清显：地铁老人手机.jpg

愣了片刻，他没好气地骂道：“神经病吧，凡是漂亮女人都是你老婆？”

“我和她的恋情都已经成功了一半，她怎么就不是我老婆了？”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我已经同意了，就差她没同意，这不就是成功了一半？”

“……黑泽，你赶紧去死行不行。”

“怎么个死法？”

“去跳楼吧。不过今天下雨，你跳的时候记得撑把伞，别淋湿尸体了。”

“你好温柔哦，清显。”

“应该的啦~~”

玩笑归玩笑，闹过之后，黑泽光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作为死党，对德川清显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有发言权。

沉默寡言，喜欢安静，信奉节能主义，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

虽然长得帅，但从不接受搭讪。

跟个人机似的。

“你该不会真的看上人家了吧？我跟你说，那难度可不一般啊……”黑泽光一脸担忧。

“你很了解她？”德川清显奇怪地问。

“也不算很了解，只是从哲学系的朋友嘴里听到过她的一些情况。”黑泽光陈述道。

“你有哪个朋友了解她？”德川清显好奇地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也想通过我的朋友了解她？”黑泽光一脸警惕。

“对。”

德川清显也没有隐瞒。

他确实是想更了解花城明日香，越了解她，就越能拯救她。

“清显啊你……”

黑泽光欲言又止，把擦汗的毛巾放到桌面后。

沉吟片刻，他才接着说道：“花城明日香这人，在学校里很高冷，一个朋友都没有，根本就不可能像是会谈恋爱的人。而且你和她之间的距离，太远了。人家的父亲是版税过亿的大作家，母亲是闻名世界的摄影家，而你只是个落魄的旧华族……”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只是用一个遗憾的笑容来表述。

事实就是很残酷的，只要离开了幼儿园后，人类就会开始自觉地寻找自己的阶级阵营——穷人只能和穷人玩，触碰不到富人的圈子，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两个阶级的人，很难走到一起。

“不过，看你这不死心的样子……唉，我那朋友叫白石杏子，和花城明日香是高中三年同班同学，你想了解就去问她吧……”最后，黑泽光还是说了出来。

“白石杏子……”

这个名字，让德川清显眼神微妙。

哎，这剧情发展，似乎有点狗血了……

上午的课程只有两节，转眼就过去了，到了午休时间。

白石杏子刚收拾好课本，准备去食堂吃饭，手机上却忽然收到消息。

【黑泽光：我的朋友，德川清显邀请你去中央图书馆旁边花园里说点事。】

看到这消息的瞬间，白石杏子脑子当场就“嗡”的一声，血压立马上头了。

她二话不说，拔腿就朝着中央图书馆跑去。

德川清显这个名字，她日日夜夜都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

开学过去快两个月了，她都还记得自己初次遇见他的那天，那是四月初旬，樱花还在盛开的季节。

柔和又明媚的春日阳光中，俊美清秀的少年坐在图书馆的窗边读书。

他眼神深邃，翻书的手指细长白皙……

阳光、窗帘，看书的美少年。

那个画面美得动人心弦，能够满足所有女人对美少年的幻想。

也许那就是一见钟情吧。

从那以后，白石杏子就满脑子都是他了，总是想尽办法和他搭讪。

可两个月过去了，却一直没有进展，这让她很苦恼，感觉青春全是烦恼……可他忽然要见自己了，于是乎，青春的烦恼一下子又全变青春的幸福浪漫了。

啊啊啊，他单独约我了。

他一定是感受到了我的心意，愿意和我交往……

白石杏子满脑子幻想中。

幻想的根源，是她对自己的自信。

她成绩优秀，运动能力不差，身材过硬，更重要的是她愿意为德川同学改变自己。

无论他喜欢文艺黑长直，还是性感辣妹，又或者温婉持家的大和抚子，她都可以为了他而努力去做到，这样的宝贝女友有谁能不爱的吗？

没有吧？

白石杏子急不可耐地冲下楼梯，冲向中央图书馆。

午休期间，校园各处都是学生，但她一点都不想去搭理那些人。

到了中央图书馆，左拐进了一片小花园，里头有花圃和水池，水池里养有很多鱼。

初夏时节，池水呈现出浅绿色，苔藓长势喜人。

蜻蜓在水面低空盘旋，偶尔点一点水面，荡起一阵阵波纹。

池水旁边，有一抹干净的白色。

爱情的前奏曲，在此刻响起，震动着白石杏子的鼓膜。

视线前方，心仪的男孩站在池边，望着水里的鲤鱼发呆。

微风吹过来，水面粼粼反射着金光。

水底的鲤鱼仿佛通晓了人性般，争相把头探出水面，亲切而乖巧。

而他唇角微扬，正午的阳光落下，将他的侧脸染得晶莹闪亮，远远望去，恍若落入人间的神明。

白石杏子一时间看痴了。

她生怕会破坏眼前的画面，所以不敢上前。

德川清显看到她过来，就把手里的饲料全都洒进水里，转身看过去。

那一双通透的眼睛，闪着熠熠跳跃的光，好似有谁把漫天星辰都被揉碎到了里面一样。

简单的一个对视。

当时，白石杏子就觉得，那两道目光一下子射穿了她的心脏。

随着身体的一阵哆嗦，感觉暖暖的，滑滑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流了出来……

中央图书馆旁边的这个花园，中午时分人比较少，所以显得很安静，远处操场上体育社团成员的吆喝声传到这里，动静也变得很轻微了。

德川清显转身朝她走来。

他想要收集一些情报，所以不得不把她叫出来。

看着他走过来，白石杏子顿时红了脸，女子本能的羞耻袭来，令她有些想要逃离此地。

德川清显来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眼前这个哲学系的女同学，个子不高，但容貌还不错，算是个小美人。

比容貌更出色的，是她的身材很好，胸前高高鼓起的部位，比大多数日本女人要高出两个档次。

被他这样看着，白石杏子有些慌乱，小声问道：“德川君，叫我过来有事吗……”

起初，因为害羞，她是偏着脸的不敢直视他的。

这句话问出来后，她就已经鼓起勇气，正面看他了。

似乎是预料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那样，她做着深呼吸，努力控制情绪，做好了迎接幸福降临的准备……

“白石同学和花城明日香很熟对吧？我想了解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嗯？

白石杏子一愣。

为什么你会找我问别的女生（破音）

德川清显的问题，完全超出了白石杏子的预料，宛如给了她重重一拳，让她大夏天的手脚冰凉，全身发冷，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个世道还能不能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