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倒霉了？”桃儿忍不住小声嘀咕，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
沈玉转头看向桃儿，眸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你早就料到会这样？”
“可不是嘛。”桃儿撇撇嘴，伸手整理着自己的衣袖，“在老夫人屋里的时候，她那个瞪姑娘的眼神，我就知道她非得倒霉不可。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活该吃点教训。”
“所以你特意在门外挖了陷阱？”沈玉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桃儿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无邪，“是啊。我都用最小的木桶和最轻的木头了，就怕她真要硬闯进来，伤得太重。您说我是不是很善良？”
沈玉忍俊不禁，“你这话说得，倒像是为她好似的。”她看着桃儿那副得意的模样，不由得摇头轻笑。
“我本来就是为她好啊。”桃儿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我还特意让守门的丫鬟提醒她里面有陷阱呢。要不是看在姑娘的面子上，我才懒得费这个心思。”
“你挖了陷阱还要告诉别人？”沈玉轻轻摇头，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那当然要说啊，不然要是伤着别人怎么办？”桃儿一脸认真，眼睛亮晶晶的，“小少爷说过，该倒霉的人，喝口水都能塞牙缝。我都让人提醒她了，她还非要往里闯，这不就是命该如此吗？”
沈玉听着这歪理，不禁莞尔。这话倒是不假，不信土匪言，吃亏在眼前。她看着桃儿那副小得意的模样，心中暗自好笑。
望月堂内，檀香缭绕，二姑奶奶正坐在床边给老夫人喂粥。瓷碗中的粥冒着热气，散发着淡淡的米香。
突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裙摆带起一阵风，“不好了，表小姐昏过去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慌。
“怎么回事？”二姑奶奶手一抖，差点打翻了粥碗。粥水溅在她的衣襟上，留下几点深色的痕迹。
“表小姐被木块击倒了。”丫鬟喘着气说道，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
“木头还会自己打人不成？”二姑奶奶冷声道。
话音未落，钱霜就被人抬了进来。她浑身湿透，身上胡乱披着一件丫鬟的裙子，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看上去狼狈至极。原本精致的妆容已经花了，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二姑奶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粥碗差点掉在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司琴娘缓步走到母亲身边，神色平静地解释道：“堂妹非要去寻大嫂，丫鬟明明提醒过她沉香轩后院有陷阱。她不听劝，结果一进去就被水淋透了，竟被横飞的木块砸中肩头昏厥。”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有偏袒沈玉，也没有指责钱霜。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向来不喜欢钱霜和姨母。若不是母亲再三叮嘱，恐怕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她了。
大姑奶奶连忙上前查看女儿的情况，眼中满是心疼，“琴儿，你没事吧？”她伸手轻轻拉过女儿的手，仔细打量着。
“娘放心，我不过是被水花沾湿了些，没有受伤。”司琴娘轻声安慰道，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
二姑奶奶听到司琴娘这般说话，顿时怒道：“小霜都这般惨了，你居然还替那个泼妇说好话？你怎么不看好霜儿？”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责备。
“姨母，我句句属实，堂妹身边的婢女能够证明。”司琴娘语气淡漠，眼神中带着几分疏离。
老夫人躺在床上，气得嘴唇直哆嗦。她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沈玉知道老夫人和二姑奶奶现在肯定不愿见到她，况且这事本就不关她的事。她命人递去一罐消肿止痛的膏药，随即返房专注书卷。
绿竹轩里，秦玉瑶正靠在牡丹迎枕上揉着肚子。刚吃完东西，胃里有些不适，脸上带着几分难受的神色。
丫鬟跑进来禀报：“姑娘，表小姐被撞昏过去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
“大嫂打的？”秦玉瑶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那她这回死定了。”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霜儿可是老太太最宠爱的外孙女，还不及她呢。现在老夫人正因为糕点的事情生气，若是知道沈玉打了钱霜，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怕是够她受的了。
但丫鬟欲言又止，眼神闪烁。二表姑娘的遭遇，和当初大姑娘翻墙摔在银棘草上何其相似。那时都拿大少奶奶没办法，这次恐怕也是一样。
秦玉瑶听完事情经过，脸色难看至极。
太医很快赶到望月堂。他仔细给钱霜诊过脉后说道：“钱姑娘是受惊吓晕过去的，肩上伤势无碍。我开几副药，搭配消瘀的药物，养个七八天就能好。”
他掐了掐钱霜的人中，没多久她就醒了过来。只是一动，肩膀的疼痛就让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泪如雨下，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怜惜。
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见状，也没了吃饭的心思，俩人纷纷告退。虽然钱霜没有被抬着走，但也是靠丫鬟搀扶着的，走路时还不时发出几声低低的呻吟。
老夫人气得脸色发青，李嬷嬷在一旁不住地劝她别气坏了身子。她心里清楚，大少奶奶性子虽然急躁，但和二表姑娘无冤无仇，是二表姑娘自己去招惹人家在先。只是这话她不敢说出口，免得被人说她偏袒大少奶奶。
院外，玉环端着茶走来，一位穿青衫的侍女慌忙奔来说：“玉环姐姐，老夫人赏的止泻药很有效，六郎食欲大增，玉姨娘让奴婢来替她谢过老夫人。”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喜色。
玉环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恍惚。
“小少爷服了药后，一刻钟就叫饿了，连着吃了一碗半的粥呢！”小丫鬟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语气中带着几分雀跃。
这本该是个好消息，可玉环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大少奶奶给的那两颗药丸，一颗被老夫人摔在地上，另一粒被六少爷吞下。如今药效验证，却已经无药可用。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压低了声音交谈。她们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惊疑不定，时不时地往内室方向瞥上一眼。这些人都看得清楚，这药原本是大少奶奶孝敬老夫人的，可老夫人却让人拿去给六少爷服用。这般做派，着实令人心寒。
“听说六少爷吃了药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一个年轻丫鬟小声说道。
“可不是么，之前都瘦得脱了形，现在总算能吃得下东西了。”另一个婆子接话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可惜啊...”有人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