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给你个痛快!

话音刚落,雨幕中三道凶悍身影撞破廊门!

“是明将!”

“杀了他!”

三名鞑子不愧是镶白旗精锐,反应极快,

怪叫着拔出腰间弯刀或短柄骨朵,呈一个半包围的架势猛扑上来。

对付这种铁罐头,必须近身缠斗,攻击关节、下盘,或者用钝器破甲。

百十斤的重甲限制了灵活,但也给了王卷之无匹的防御和力量。

攻击瞬间及身,封死了王卷之的闪避空间!

躲不了?那就硬抗!

“张黑虎那狗杂种在哪?”

一声突兀的咆哮让近身的鞑子动作本能地一滞!

就是这一滞!

破甲槊撩阴式!

鞑子弯刀刚刚举起,只觉小腹一凉,随即一股难以想象的剧痛和巨大的力量瞬间将他整个人向上挑飞。

槊尖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皮甲和血肉,从后腰透出!

那鞑子如同被叉起的蛤蟆,身体被高高挑起,随即被王卷之掼向右侧冲来的另一名鞑子!

“砰!”一声闷响!

两个鞑子撞作一团,滚倒在地!

与此同时!

最后那名手持短柄页锤的鞑子,已趁机冲到了王卷之右侧近前!

这种距离,正是钝器发挥威力的最佳范围。

王卷之刚将一人挑飞,槊势已老,似乎来不及回防!

然,就在页锤即将砸中的瞬间。

王卷之非不躲不闪,腰身一沉,撞向持锤鞑子。

躲不了?那就撞死你!

“砰!!!”

页锤的铁头凿在王卷之右肋铁甲片上,随即响起令人心悸的骨裂声。

不是甲碎,是那鞑子肋骨折断发出的脆响!

王卷之攻击不止,撞飞的鞑子身体还没落地,已猛冲压至!

带着踩碎一切的狂怒气势,朝着那摔倒在地的鞑子胸腔跺下。

恐怖的碎裂闷响,像是踩爆了一个巨大的西瓜!

那鞑子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胸口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

杀意如炽,一个都不能放过!

单手握紧破甲槊,一击回马枪刺向第二个被掼飞刚支撑起上半身的鞑子!

这一刺,避无可避,力量之大,竟将其身体带得向后飞撞,死死钉在后方的廊柱之上!

廊下死寂,只余暴雨冲刷地面的哗啦声。

一人一槊,不过喘息之间,连毙三人!

墙头上的顾正炎看着下方那如杀神般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那个心存一丝仁念的壮士……会不会被残酷的现实埋葬,从今往后踏着尸山血海前行的,会不会是一个心如铁石杀伐决断的……枭雄!

“宰了他!老子要把他的人头挂上马鞍!”

别院正门处,随着牛录章京一声暴喝,门口的鞑子,终于发现了王卷之。

看着冲向自己的三四个鞑子,王卷之为山道那边弟兄争取时间的目的已达到大半,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这身硬壳,将前院变成埋葬更多鞑子的血肉磨盘!

“驴日的!穿得跟个缩头乌龟似的,威风什么?”

王卷之听了这话心头剧震!王二这厮不是该带着细软往山洞跑吗?他怎会在此?

念头电闪,王二的声音再次快速砸了过来:

“你就放心吧,粮道那边稳了,额们守得跟块铁砧板似的,一共就上来五六个不开眼的鞑子,全他娘的给额们当了箭靶子,一个没跑掉!”

老营兵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咧着嘴:

“听说你个驴日的在这里当乌龟给人耍猴戏,额怕你玩脱了赶忙带弟兄们下来瞧瞧!”

话音未落,王二身后接连跳出几条精悍身影。

牛三贯、刘麻子,还有三个牛三贯手下的好手,总共五人!

“兄弟们!”

王二举起手中朴刀,手持一面不知从哪翻出来的藤牌:

“咱们大人说了,今天杀一个鞑子,赏双倍银子。”

“杀鞑子!领赏钱!”

重赏和刚打退一波进攻积累的士气瞬间点燃了这群粗汉,牛三贯二话不说,怒吼一声:

“跟我贴上去!”

战术瞬成!

牛三贯和王二举着藤牌!

一左一右朝着堵住通路的三个鞑子甲兵猛冲上去。

两名镗钯手紧随其后,平端镗钯,锁死了对方兵刃挥舞的空间。

那白蜡杆长枪手则躲在后侧,寻找机会。

刘麻子则挥舞着刀,护住侧翼。

那几个鞑子哪见过这种汉军小队配合。

眼看藤牌即将顶脸,长枪从缝隙透出寒光,镗钯又封锁了弯刀挥砍的空间,其中二人慌忙松弦射箭。

“咄咄!”

两支箭矢离弦,却扎在浸水的藤牌上,未能建功。

“顶住!”

“给老子死!”

镗钯手瞅准时机,一扫一搅,带着钩爪的铁叉瞬间套住了一把鞑子弯刀的刀背,“咔啦”一声将武器锁死拉偏。

几乎同时,白蜡杆长枪手抓住空档,一个平刺!

枪尖从牛三贯藤牌侧下方窜出,刺入一名试图挥刀的鞑子腹部。

另一侧的弓箭手则被王二藤牌硬顶,旁边镗钯手则一抽,镗钯挂住鞑子的小腿猛力一拉!

那鞑子站立不稳向后跌倒,被刘麻子扑上一刀抹了脖子!

就在己方小队绞杀三名鞑子的瞬间,王卷之动了。

目标,牛录章京!

“狗鞑子!爷爷来收你的狗头!”

王卷之拖着破甲槊,悍然冲向那高踞马上的牛录章京。

顾正炎在墙头看的真切。

“咻!咻!”两支箭快速射出,一支直取牛录章京咽喉,一支射向其坐骑。

为的就是逼迫其闪避或落马,为冲撞创造机会!

牛录章京见箭射来,怪叫一声,上身后仰伏在马鞍,射向咽喉的箭擦着盔缨飞过!

同时猛地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堪堪躲过射马的箭。

“给老子下来——!”

王卷之吐气开声,结结实实地撞向了那匹高大的战马!

战马的惨烈嘶鸣声中,牛录章京狼狈落马。

这厮刚刚站稳,就看一杆狰狞长槊猛刺而来!

牛录章京惊骇之下,本能地将那把华丽的弯刀横在胸前。

“铛——!!!”

火星爆射,精良的弯刀挡住了贯穿一击,但那股冲势震得牛录章京整个人蹬蹬蹬向后连退三四步。

噗通一声,再也维持不住重心,一屁股摔坐在泥水之中。

眼中的凶光第一次被恐惧取代,眼前这重甲明将的力量和凶悍超出了他的想象。

王卷之岂容他喘息!

破甲槊如影随形,锥尖刺向牛录章京的咽喉,势要将其格杀当场!

“壮士!抓活的!”

槊尖在离牛录章京喉结不足一寸处,猛地顿住。

王卷之看着地上瘫软如泥的牛录章京,又瞟了一眼墙头神色凝重的顾正炎,心念电转。

是了,自己差点被杀意占据了理智,撬开这厮的嘴,好问清阿济格动向。

“捆了!”

话音刚落,解决了剩下鞑子的王二和牛三贯等人已经冲了过来。

老营兵看了眼其他人粗暴的捆缚那牛录章京后,抬脚走到王卷之身边,那张惯常的嬉皮笑脸,带着一丝少见的郑重:

“驴日的,想通透了?”

老营兵见王卷之沉默,拍了拍王卷之的山纹胸甲:

“额是个粗人,大字不识一箩筐,额不懂那些酸丁读书人肚子里的九曲十八弯,也说不来什么大道理。但额跟着你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额就认你这个人!额不想看到你……变成张献忠那种杀红了眼、六亲不认、最后连自己人都啃的疯魔!”

王卷之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慢慢转过头看向王二。

老营兵脸上那点痞笑终于自然了些:

“嘿!能眨巴眼就成,比当个石头强!”

说着,老营兵冲着一处墙角吼道:

“牛崽子!把那条死狗拖过来!”

循声望去,只见牛有田像拖麻袋一般,从廊后面拽出双臂被反绑的人影。

张黑虎?

牛三贯、刘麻子……周围所有刚刚经历了血战的汉子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屏息看向王卷之。

顾正炎也悄然从墙头滑下,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

雨幕中,王卷之俯视着地上张黑虎那透着一丝解脱意味的脸沉默半晌:

“张黑虎,你引鞑子袭杀弟兄,死有余辜!”

他顿了顿,似乎在对死人许诺,又像是在对自己宣告:

“但念你也曾与我并肩杀敌,我给你个痛快。”

话音落下,手中透甲槊刺出。

张黑虎身体一僵,脸上竟浮现出一种奇异的释然,喉咙里最后咕哝了一声,头一歪,气绝身亡。

王卷之抽出槊尖转身,看也不看张黑虎一眼:

“都愣着干啥!清理战场啊,鞑子的甲胄、兵器、马匹,能扒的都扒干净了!死掉的弟兄……好好收敛!”

“清理利索,好生歇息一日后日开拔,目标——孟津!”

“老子带你们去收破烂,顺道……看看能不能把孙督师也一起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