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吃边喝，闲话一阵。
周二柯忽然显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方休停箸问话：“何事？”
周二柯道：“我听到个说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休道：“那就不要讲。”
周二柯莞尔，随后道：“是从杜艳冰那听来的，说是当日殿中考核时，欧炳贤欧仙师其实是想给休哥一个机会的，但被姜倩玲否决了。”
方休原本正要抬起筷子，闻言顿了下，方才重新下筷夹起一块茭白，同周二柯道：“仙师给机会是情分，不给是本分，没什么好置喙的。”
他将茭白喂入口中，看着对此事不上心。
周二柯却有些不平，道：“都是从衢州府出来的仙苗，不帮衬也就算了，好歹别添堵啊······是，我是知道人家天赋高，上灵根，了不起，要表现的大公无私方显清高······可是，不该这样的······”
“她哪知道我们这些底层小修的苦啊，能成内门弟子，那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
“就这么轻飘飘一句，就给否了······完全可以不吱声的，说不定欧仙师就给休哥你第二份材料了······以你的本事，炼一颗凝元丹，五成的把握肯定有的，那第二份材料，几乎板上钉钉的成了！”
“唉······”
方休给周二柯倒了杯酒，彼此一饮而尽。
他知道周二柯不光是为他鸣不平，更多的代入自己的情绪。
能做人，谁愿意做赘婿啊。
尤其是修仙世界的赘婿，那真是生死荣辱全操于他人之手，别看周二柯享尽艳福，那是用男人的尊严换来的。
如果可以，他宁可自宫进入丹鼎宗中成为内门弟子。
可惜，不行。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方休转着酒杯，忽然问道：“你可知道姜倩玲如今的修为？”
周二柯一愣，犹豫片刻，不确定道：“三年前便炼气七层，如今怎么也有九层了吧？以她的天赋，还有宗门重点培养的资源······另外，我听说不少男弟子在给她上供，只为博她一笑······”
方休没有气抖冷，只平静道：“所以，人家现在是倩玲仙子了，我们不要觉得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仙苗，还是同年，就有什么不同，对她来讲，与杂草无异。”
周二柯一时沉默，然后带着美妾借方休的卧室一用。
方休：“？”
听着屋里传出来的呻吟声以及隐约的【倩玲仙子】的称谓，方休背过身，望着天边继续喝酒吃菜，眼神古井无澜。
其实他还有句话没说出来：
“一株草，有时也是可以开天的······”
······
大申王朝。
兴业县郊，钟家庄园。
一处回廊，风铃清脆，一个中年人脚步沉稳的走过，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去，到外面守着。”他声音平稳的吩咐。
那两个小厮显然不是马楼那种货色，都有功夫在身，手脚轻便好似狸猫般消失于男人身后，隐入四周的草木与建筑间。
中年人继续往前。
方才那两个小厮是他从小培养的，乃是死士，忠心耿耿。
只知“钟强”二字，却不知晓“钟朝升”。
眼里只有他这主子，却没有主子的主子。
钟强负手而立，停在水榭间望着湖泊对岸的卧室。
小灯明媚，窗纱勾人，女子的曲线若隐若现。
他轻叹：“丈夫立于天地间，志在四方，非池中之物！”
“久居人下，非吾辈所愿······义父，王权霸业如此多娇，您又老了······令儿子如何割舍？”
他身形一动，便如大鹏展翅飞过百米湖泊，来到了卧室下的窗外。
轻扣窗弦，一双秋水般的眸子转来，檀口微张道：
“你怎么来了？”
匆匆忙将中年人迎进屋中，她不安道：“最近府里有些风言风语，你我还是避嫌些的好······唔~”
女子的嘴唇被堵住，许久后，方才气喘吁吁地从男子的怀中下来，如小猫一般迷离道:“你不该来的，万一让老爷子知道······”
钟强道：“我忍不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如何能不见你？”
女子心中欢喜，面上却嗔怪道：“你不怕老爷子知道了，一掌打死你？”
钟强正色道：“古老多少英雄倒在温柔冢中，又有不知多少帝王为了美人弃了江山······为了你，我区区一条命算什么······”
女子用玉指堵住了男人的嘴唇，道：“我不许你死······”
钟强温言道：“我死不足惜，唯独怕护不住你······”
女子眼中泛起雾色，认真道：“你若死了，我也化蝶追随······”
钟强将女子一把抱在怀中，轻嗅女子体香，在其耳边道：“放心，我们死不了······老爷子快死了······”
女子的眼睛蓦然睁大，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你、你说什么······”
钟强将女子死死抱住，试图把彼此的体温传递让女子不再害怕。
半响。
女子道：“还有钟万景他们，个个对老爷子死心塌地，如果老爷子死了······”
钟强自信道：“老三、老五、老六他们，我已经都拉拢了，唯独老七老八一伙，但你放心，总共六子，三个站我这边，优势已然天大······何况，论武功论胆识论谋略，老八都不如我，你就安心做我的太太吧！”
女子心中欢喜，但还有些忧虑：“妍姐儿那边，怕不好糊弄？”
钟强不屑道：“钟妍虽是义父骨肉，但到底女儿身，将来我给她备一份嫁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钟家基业又与她何关？”
女子点头，渐渐情动。
钟强本不想在此久留，但见女子眉如点翠，眼含春水，一张小脸似嗔似喜，似怒似怨，到底忍不了了，一把撕开女子的华丽衣裙，就在茶桌旁解决战斗。
云鬓散乱，金簪半摇。
小桌儿吱嘎吱嘎响个不停，似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方休额头贴着一张符箓，躲在暗处静静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