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经老渔民提醒才知道,夜里捕鱼收益高没错,但那后遗症必须得休息一段时间。
陈炤向来从善如流,加上最近的确有些精神萎靡,便安心待在了家里。
骆钰倒是越来越水润了,整天红光满面,衬得他跟抽大片的一样。
“别躺尸了,去看看摊子晒晒太阳,我去鱼市买点鱼回来。”
“买鱼干啥?”
陈炤掖好被角,翻了个身,背对着骆钰。
“买鱼做生鲜啊,昨天的都坏了,哪能卖给顾客吃。”
“咱家摆摊赚到钱了吗?”
“赚了!”
骆钰说的肯定。
“赚多少?”
“前天亏一千,昨天亏三百,赚了七百。”
“嗯?你算的对吗?”
陈炤装死不能了,直接起床穿衣服,就要出门看看摊子怎么个事。
骆钰跟在后面,到电梯里了女人还在盘算着。
“我和保罗今天尽量选点小鱼,他们都是整条卖,成本高了……”
“高就别搞,躺家里歇着吧。”
“可不能歇,躺久了就没精气神了,什么事也不想做,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你是不是在指桑骂槐?”
陈炤听着感觉不对劲,总觉得意有所指。
他想到男人的一生没结婚前被老妈管,结婚后被老婆管,舒服久了,就会被各种嫌弃。
忽然明白了那些男人花钱买化妆品给老婆,纯粹是为了换一点安逸。
“得得得,你买鱼去吧,去吧,使劲的买,我有的是钱。”
“再有钱也不能乱花,我们要细水长流,摊子别看赚钱少,这段时间还是有回头客的。”
“啊?”
骆钰做的三文鱼跟黑暗料理一样,狗都不吃,真有人买?
女人骑着三轮电动车带着保罗走了。
陈炤步行到了摊位,从王婶店里的冰柜取出刺身,一一摆放在外面的刺身展示柜里。
通上电后,昂贵的制冷展示柜嗡嗡运行起来。
该说不说,这种岁月静好的日子他可太喜欢了。
这时候,王婶悄悄靠了过来小声道:“小陈啊,你老婆再这样开店,你赚的再多也得赔光。”
“诶?我老婆有自己规划,你上了年纪你不懂,憋瞎说啊。”
陈炤出门在外从不说自家人坏话,抬手就是你个老太婆懂什么,给王婶后面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嗨,我不是嚼舌根!”
王婶喊住他,这才说了原因,“看得出来你疼老婆,我意思是你们要不要把我店盘了,有个店面做生意方便的多,生意说不准就好了。”
“你嫌我亏的不够多?”
“打骨折给你,就收个装修费。”
“这么急,您要跑路国外?”
陈炤平时出面不多,但从骆钰口里对街里邻坊的性格都有个大概了解。
反常,很反常。
王婶的店面他知道,是珊瑚城免费送给最早一批居民的,是真正的老底。
结果现在问他要不要收购店面?
暗暗把这事记在心里,他准备等骆钰回来就去秦立武那探探口风。
“做买卖的事我不擅长,还是让小钰回来定吧。”
想到这里,他拿记号笔给摊位上商品的价格后面都加了个0,涨十倍就不信还有人来打扰。
“等小钰回来,我再改回去。”
满意的看了几眼,陈炤支起遮阳伞,拉过躺椅躺在上面,旁边空调扇呜呜吹来凉风。
他还贴心戴了眼罩。
至于展示柜里的刺身,丝毫不担心被偷掉。最近卖不掉的通通成了他俩的伙食,吃的都快吐了。
不一会,睡意将临。
迷迷糊糊的,摊子外响起了声音。
“老板?老板!”
那人越过摊位到后面,小声呼唤着。
陈炤眼一睁,就见到个大胖子堵在眼前。
“干什么的!”
一声大吼,张涛猝不及防后退了三步,差点踉跄摔倒。
“我…我买鱼啊。”
“买鱼啊,你去旁边刺身店买吧。”
陈炤翻了个身。
下一秒,他径直坐起在躺椅上,瞅着张涛看了半天,给人盯的惶恐了才蹦出一句,“兄弟,我怎么瞅你有点眼熟呢?”
“眼熟是正常的,您说不定哪天吃早餐就见过我,我海蛇帮的小涛,张涛啊。”
“张涛?”
陈炤眨眨眼,逐渐把这圆润的肉脸和香园避难所城外的一张脸对上了号。
原来是他啊。他心里想到。
便语气缓和了许多,问:“你去旁边买吧,这鱼不新鲜。”
“没事,我就爱吃不新鲜的,尤其发酵了有点酸味,九九成稀罕物!”
爱吃?
陈炤露出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表情,是真的疑惑。
但马上,他感知中察觉到一股不弱的气势。往摊位前的街边看过去,一辆老爷车后排摇下车窗,里面露出了个精悍的短发男人。
“他要吃?”
“不不不,我跟您实话实说,我家老大想从您手里买鲛人祭祀的心脏。”
张涛说明来意。
陈炤一口拒绝:“不卖。”
话说完,老爷车后排的门开了。
金虎下车,踱步走到摊位上,步伐之间自生一股久居高位养出的气势。
他看了看小摊里零星的刺身。
当看到一片三文鱼标价600后,墨镜下的眼睛忍不住抽搐两下。
“200份三文鱼,老板,交个朋友。”
金虎摘下墨镜,微笑看向陈炤。
陈炤正要开口拒绝,余光瞥到另一辆车上走下来个两米多高的壮硕汉子,肌肉给西装撑得鼓鼓囊囊,像头凶悍的狗熊。
“呵呵呵,小气!我出八百份!”
黑礁帮头目蒲昌雄走到近前,本以为会受到海蛇帮金虎的挤兑,结果后者只是呵呵一笑,便戴上墨镜转身走回了老爷车。
蒲昌雄见此哈哈大笑,言语揶揄道:“堂堂海蛇帮的帮主,竟然如此小气。”
金虎不置可否,只是缓缓摇上车窗。
张涛留下一句“告辞”,便赶紧跑回了车上。
蒲昌雄笑得更开心了。
直到身边马仔小声提醒了一句:“老大,我看这价格好像不对啊。”
“区区三文鱼,能贵……”
话没说完,蒲昌雄低头看到三文鱼的标价,心脏突的猛跳了一下。
脑子快速计算,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六百乘八百……
嘶——!
“老板,你这黑店啊?”
总算回忆起刚才哪里不对味了,合着在这挖坑呢。
关键金虎的老爷车就在后面看着,他刚才又脱口而出……骑虎难下……
蒲昌雄和陈炤大眼瞪小眼。
最后陈炤看不下去,给他个台阶下:“不卖鲛人心脏,我留着钓鱼的,回去吧。”
“那…那…”
蒲昌雄看看马仔,咳嗽两下沉声道:“那就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拿两……一条三文鱼刺身!”
他把钞票数出拍在展示柜上。
随后不等拿鱼,直接转身就回了车上。
金虎摇下车窗,发出了肆意的大笑。
“哈哈哈……我们走!”
老爷车一前一后离开了,陈炤拿三文鱼到半截的手停在空中。
“鱼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