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郑小嫣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如黄鹂:“张先生,您这院子后面的桃树,为什么这个季节还在开花?”
她的问题看似随意,但那双杏眼却紧盯着张阳春的每一个微表情。
堂屋里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窗外,一阵山风吹过,几片桃花瓣飘落在窗台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张阳春端起茶碗轻啜一口,借着这个动作掩饰眼中的精光。
他知道,真正的试探才刚刚开始。
屋内一时陷入微妙的沉默。
晨光透过雕花木窗棂斜斜地照进来,在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张阳春提起粗陶茶壶,水流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为两人续上热茶。
氤氲的茶雾中,他暗中观察着两位不速之客。
郑天民端坐如松,虽然年过六旬,但体内气血旺盛得惊人。
在他脖颈处,张阳春隐约看到一条青筋微微跳动,那是内家高手才有的特征。
更令人惊讶的是,老人每次呼吸时,胸口的起伏都带着某种特殊的韵律,气息绵长深远,竟不逊于自己这个练气三层的修士。
而那个看似文静的郑小嫣更让张阳春暗自警惕。
少女白皙的脖颈处,随着呼吸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
在她不经意抬手时,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腕纤细却有力,指节处有着常年练武形成的薄茧。
最让张阳春在意的是,她每次呼气时,鼻翼都会微微颤动,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流转迹象。
“这位是?”张阳春放下茶壶,故意让陶器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目光转向郑小嫣。
“哦,忘了介绍。”郑天民拍了拍自己光洁的额头,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十岁。
他眼中闪过一丝骄傲的光芒,“这是我孙女郑小嫣,在省中医大学读研究生,专攻中药学。”
说着转向孙女,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自豪,“小嫣从小跟我学医习武,天赋不错,去年还拿了全国大学生武术锦标赛的冠军。”
郑小嫣落落大方地伸出手,腕间一枚古朴的银镯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张大哥好,常听爷爷提起您。”
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健康的粉红色。
张阳春与她轻轻一握,立刻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一股试探性内力。
这股力量虽然不强,但运转方式颇为精妙,如涓涓细流般试图探入他的经脉。
他不动声色地调动体内灵气,将这股试探化解于无形,脸上保持着朴实的微笑:“郑小姐客气了,叫我张阳春就行。”
郑小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展颜一笑,嘴角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那张大哥也别见外,叫我小嫣就好。”
她收回手时,指尖不经意地拂过腕间的银镯,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这时,李秀兰端着刚出锅的糯米糕走进来,热气腾腾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快尝尝,刚蒸好的。”她热情地招呼客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
闲聊间,张阳春得知郑小嫣这次来,除了陪爷爷拜访,还要在乌蒙山采集一些特殊药材做课题研究。
“我的毕业论文是关于珍稀药材的人工培育,”郑小嫣说着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药材的特性,“特别是像赤血灵芝这样的……”
她的话突然停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有些不安地看了爷爷一眼。
郑天民轻咳一声,接过话头:“小嫣对药材很痴迷,这次特意跟我一起来。”
“张大哥,”郑小嫣很快调整好状态,用竹筷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糯米糕,轻轻咬了一小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糕点真好吃!是用什么特殊方法做的吗?”
她小口咀嚼着,腮帮子微微鼓起的样子像只贪食的松鼠。
张阳春笑而不答,只是又给她添了杯茶。
这糯米是用灵泉水浸泡过的,蒸制时还加了几滴灵鱼熬制的高汤,自然与众不同。
他注意到郑小嫣虽然举止优雅,用筷子的姿势标准得像是经过专门训练,但吃东西的速度却不慢。
一盘八块糯米糕,转眼间就少了四块。
“小嫣!”郑天民轻咳一声,眉头微皱,“注意点形象。”
他的目光在孙女和剩下的糯米糕之间来回扫视,带着长辈特有的无奈。
郑小嫣吐了吐舌头,这个俏皮的动作让她瞬间从端庄的医学生变成了邻家女孩。
她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太好吃了嘛,比我们学校食堂的好吃一百倍。”
说着,她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张阳春不由莞尔。
窗外,一阵山风吹过,带来远处赤水河的水汽。
张阳春的目光越过说笑的祖孙二人,望向云雾缭绕的乌蒙山。
他知道,这次拜访绝非表面这么简单。
郑天民带着一个明显身怀武功的孙女前来,又刻意提到赤血灵芝,恐怕另有所图。
而那个看似天真烂漫的郑小嫣,眼神深处藏着的探究之意,更让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茶过三巡,郑天民终于放下茶杯,瓷杯与木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张啊,”他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其实这次来,还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老人深邃的目光直视张阳春,仿佛要看透他的伪装,“关于乌蒙山,关于……那些不寻常的药材。”
他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阳光透过他的指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郑老,要不要去看看我的药圃?”
三人穿过青石板铺就的院落,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药香。
后院用竹篱笆围起的药圃里,各类药材郁郁葱葱。
几株黄精粗如儿臂,肥厚的根茎半露在黝黑的土壤外;
当归的叶片油亮饱满,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片茯苓,菌盖大如碗口,表面布满了金色的纹路。
郑小嫣轻呼一声,快步走到一株黄精前蹲下。
她的白色运动裤沾上了泥土也不在意,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肥厚的叶片。
“这些药材……”她的声音因惊讶而微微发颤,“生长速度不正常啊。按这个体型,至少需要十年以上的生长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