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中午，镇派出所的警车就开进了村子，车轮卷起的尘土在阳光下飞扬。
两名民警在村长的陪同下，径直朝悬崖方向走去。
张阳春和郑小嫣远远跟在后面，想看看事态如何发展。
悬崖下，赵志远一行人仍在忙碌。
钻机的声音嗡嗡作响，几个工人正往岩壁上钉入钢钉，陈震站在一旁指挥，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显然用了不小的力气。
“同志，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们在这里非法开采？”为首的民警严肃地问道。
赵志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堆起更热情的笑意，快步迎上去：“误会误会！我们是在做地质考察，有正规批文的！”
他转身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递给民警检查。
民警仔细翻看后，依然皱着眉头：“批文上只说允许考察，没允许你们破坏山体。”
他指了指崖壁上密密麻麻的岩钉和垂落的绳索，“这些都得拆了，否则按破坏生态环境处理！”
陈震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张阳春敏锐地注意到，陈震的脖子上挂着一块古怪的玉佩，玉佩表面隐约有血色纹路流动。
“我们拆，我们拆！”赵志远陪着笑，转头对陈震使了个眼色，“老陈，让兄弟们先停手。”
陈震冷哼一声，但还是挥了挥手，示意工人们停下。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当看到张阳春时，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回村的路上，郑小嫣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笑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张阳春却摇摇头：“没那么简单。”他望向深山方向，眉头紧锁，“赵志远背后势力不小，这种小挫折挡不住他们。而且……”
他顿了顿，低声道，“那个陈震不简单。”
“什么意思？”郑小嫣疑惑地问。
张阳春正要解释，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像是有什么重物坠入水中。
紧接着，赤水河的水面剧烈翻腾起来，波纹呈放射状扩散，几尾鱼惊慌地跃出水面，甚至有一条直接跳上了岸，在河滩上拼命挣扎。
郑小嫣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张阳春面色凝重，快步走到河边，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水面。
河水冰凉刺骨，但更令他心惊的是，水中蕴含的灵气变得极其紊乱，甚至夹杂着一丝血腥气。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他沉声道，目光顺着河流望向远处的深山。
那里的天空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片乌云，形状宛如一条盘旋的黑龙。
傍晚时分，村里传来消息：赵志远一行人虽然拆除了部分设备，但却在河边搭起了三顶军用帐篷，还运来了发电机和探照灯，看样子是准备长期驻扎。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艘黑色的橡皮艇，艇身上用红漆画着古怪的符文，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陈震正指挥着几个工人往艇上搬运设备，其中有一个金属箱子，箱盖缝隙中隐约渗出暗红色的光。
张阳春站在村口的老榆树下，远远观察着这一切。
夜风渐起，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警告。
夜色渐深，赤水河的水声变得越发湍急，仿佛在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张阳春站在青石铺就的院子里，晨露打湿了他的布鞋边缘。
远处赤水河上飘荡的雾气比往日更加浓重，像一条蜿蜒的白龙盘踞在水面。
阿福不安地在他脚边转来转去，黄色的毛发根根竖起，时不时对着深山方向发出低沉的吼声，那声音不似寻常犬吠，倒像是某种警告。
“要出事……”张阳春喃喃自语，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挂着的一枚古朴玉佩。
玉佩表面刻着细密的符文，此刻正微微发烫，这是灵力波动的征兆。
郑小嫣端着茶盘从屋内走出，青瓷茶杯里飘着几片山茶，热气在晨雾中袅袅升起。
“阳春哥，你觉得他们真能找到什么吗？”她将茶杯递给张阳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赤水河方向。
张阳春接过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灵光没入茶水中。
他感受着杯中传来的温度，低声道：“不知道，乌蒙山、赤水河存在千年万年，总有一些神秘的东西。”
他的视线穿过薄雾，落在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轮廓上，“有些秘密，本就不该被凡人窥探。”
郑小嫣敏锐地注意到他话中有话：“你是说……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张阳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吹散茶面上的热气：“昨晚你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好像……有水声？”郑小嫣皱眉回忆，“比平时要响得多。”
张阳春点点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茶水温润入喉，却压不住他心头升起的不安。
阿福突然狂吠起来，冲着河面龇牙咧嘴，背上的毛全部炸开。
夜色渐深，赤水河的水声果然比往常更加响亮，那不是普通的流水声，而是一种沉闷的、有节奏的拍打声，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河底搅动。
张阳春躺在床上，心绪有些不宁。
他索性起身，披上外衣来到院中的凉亭前。
月光惨白，将整个河谷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银辉中。
赤水河的水面泛着不自然的银光，像是撒了一层水银。
突然，一道长长的黑影在水下缓缓游过，那轮廓模糊却巨大，至少有三丈余长，宽如门板。
张阳春屏住呼吸，手指不自觉地掐了个法诀。
黑影在水下转了个弯，激起一阵暗涌，转眼就消失在河流上游的方向，只留下一串逐渐扩散的漩涡。
张阳春的背脊一阵发凉。那黑影的长度，远超他所知的任何淡水生物……
而且，他分明看到黑影经过时，水面上的月光诡异地扭曲了一瞬，这不是普通生物能做到的。
他转身回屋时，发现阿福蜷缩在门边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恐惧。
第二天一早，村里炸开了锅。
赵志远他们的橡皮艇被发现在河湾处的浅滩上，船身倾斜，船底被什么东西撕开了一个足有半米长的大口子，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利爪硬生生划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