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色诊台

我的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手机就跳出来陈明的微信。

陈明：【苏晴，看到你发的消息了。怎么了？跟陆泽吵架了？】

陈明：【别冲动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都是一个圈子的。】

呵，一个圈子。他倒是提醒了我，我早就不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了。

我：【没吵架。只是告诉他，他的垃圾别往我这儿倒。】

陈明：【哈哈，苏晴你还是这么直。陆泽最近情况确实不太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陈明永远是这样，打着哈哈，一副和稀泥的样子。他是陆泽的好友，也是星河互联的运营总监，一个游走在各种关系里，永远不会把话说死的“聪明人”。

我：【他的死活，跟我无关。】

陈明：【哎呀，别这么说嘛。好歹朋友一场……】

我：【朋友？我没他这种朋友。】

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跟陆泽扯上关系的人，我都保持距离。尤其是这种看似好意，实则不知道站哪边墙头的老狐狸。

陈明：【好吧好吧，不说朋友。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找你帮忙，也许真是有什么急事呢？听说“元宇宙社交”项目出了大问题，闹得挺厉害的。】

他果然提到了项目。看来陆泽的困境在星河互联内部已经不是秘密了。不过，他这话里的意思，是想让我心软吗？让我看到陆泽倒霉，就觉得他可怜？

我冷笑一声，手指在屏幕上敲打着：【出问题活该。当初我说的话，他们听了吗？现在想起我来了？晚了。】

陈明：【苏晴，你这脾气怎么还是一点没变。】他发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不过说真的，陆泽这次好像是真的遇到了麻烦，他今天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语气特别不对劲。】

语气不对劲？陆泽那种高傲得鼻孔朝天的人，能有什么语气不对劲的时候？除了对着我发脾气，或者冷着脸训斥下属。

我：【那你们陈总监是想当知心哥哥开导他，还是想找我给他送温暖？】

陈明：【别阴阳怪气嘛。我是觉得……他刚才好像提到了你，说什么你收到了什么信息？他挺担心的。】

我的心又是一紧。陈明果然知道一点什么。他是陆泽的好友，也许陆泽跟他说过一些。

我：【他说了我收到了什么信息？】我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陈明：【也没说太具体，就说什么警告啊之类的。苏晴，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联系你？或者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关心，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陈明在试探我。他到底知道多少？陆泽又跟他说过什么？

我：【陈总监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个辞职小透明，能有什么危险？】

我故意说得轻描淡写，试图从他那里套出更多信息。

陈明：【哎呀，谁知道呢。商场上的事情嘛，复杂着呢。有时候看着无关的人，说不定就卷进去了。尤其是你之前跟陆泽的关系……】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发了一个【打住】的表情。

陈明：【算了算了，不该我说的我就不说。反正你自己小心点。如果真有什么事，或者有人威胁你什么的，一定要告诉我。我好歹认识些人，能帮得上忙。】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有点认真，不再是之前的嬉皮笑脸。这反而让我更加警惕。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关心，还是奉了陆泽的命令来探我口风？或者他本身就卷入其中，想从我这里确认什么？

我没有立刻回复。手指停留在屏幕上，看着陈明最后一条信息，心里泛起一阵阵寒意。陆泽说我危险，陈明也暗示我可能卷入了什么。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项目失败或者职场斗争了。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是那个“致命漏洞”吗？

正当我思绪翻涌的时候，手机又震了一下。不是陈明，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有些模糊，但轮廓勉强能辨认。那是一张我工作室门口的照片。照片的角度很隐蔽，似乎是在对面的楼里或者巷子里偷拍的。

我的手瞬间冰凉。有人在监视我？或者说，有人知道我在哪里？

我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工作室楼下是条僻静的巷子，这会儿没什么人经过。可那张照片，清晰地显示了我工作室的名字，还有门口的门牌号。

冷汗顺着我的额头滑落。陆泽说我危险，不是空穴来风。

我迅速给李薇发了条信息：【你现在在哪里？】

李薇几乎是秒回：【在工作室呢，怎么了？】

我心头一松，她还在就好。至少我不是孤立无援。

【立刻锁好门，别开门。】我打字的手指微微颤抖。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李薇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盯着那张偷拍的照片，脑子里嗡嗡作响。是谁？是林可欣？还是赵敏？或者……跟陆泽说的那个“致命漏洞”有关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慌只会让自己更被动。

我重新点开陆泽的聊天框，他的消息还停留在【那我就直说了。】后面。

我该回他什么？现在我开始动摇了。也许，他说的危险是真的。也许，他不是来找我擦屁股，而是来……警告我？

可我该怎么相信他？一个曾经把我伤得体无完肤的人。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这次不是短信，也不是微信，是一个电话。

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陆泽的名字。

我看着屏幕，就像看着一个烫手山芋。接，还是不接？

我的指尖触碰到接听键，但最终没有按下去。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在他一次次把我踩在泥里后，还能立刻信任他。

电话铃声执着地响着，一声声像催命符。我咬紧牙关，指尖在挂断键上徘徊。

突然，我的工作室大门传来一声巨响。

“砰！”

我的心猛地缩紧。那声音不像是敲门，更像是……有人在撞门！

我猛地站起身，看向大门的方向。李薇的声音带着惊恐从里面传来：“谁啊！开门干什么！”

接着又是一声更沉闷、更用力的撞击声，工作室厚实的木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耳鸣声。危险，来了。而且来得这么快。

陆泽的电话还在响着，屏幕上的名字在我的眼中闪烁着某种讽刺的光。

我攥紧手机，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腔。

外面的撞门声还在继续，每一声都像敲在我心上。

我来不及多想，冲着工作室里面喊道：“李薇！后门！快跑！”

然后，我几乎是本能地，接通了陆泽的电话。

“喂！”我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变调，带着一丝难以控制的颤抖，“陆泽！你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陆泽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焦急和沙哑：“苏晴！听着！别开门！立刻报警！然后找地方躲起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慌乱，仿佛下一秒世界就要崩塌。

“我已经报警了！”我大喊，眼睛死死地盯着发出巨响的大门，“外面有人！在撞门！他们是谁！”

陆泽沉默了一秒，像是快速思考着什么。然后，他用一种极低沉、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说：

“苏晴，他们不是冲着项目来的……”

我的呼吸停滞了。不是冲着项目来的？那是冲着什么？

“他们……”陆泽的声音突然中断了一下，像是在听什么声音，“苏晴！门坚持不了多久了！听我说！他们……”

“砰！”

又是一声巨响，伴随着木头开裂的声音。

李薇惊恐的尖叫声从里面传来：“门要开了！”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陆泽！”我对着电话嘶吼，“他们是谁！”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陆泽低沉的喘息声。

“苏晴！”他的声音又响起，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记住我说的！他们要的是你手里的东西！”

东西？我手里有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然而，我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打斗声，伴随着重物倒地的声音，以及……陆泽压抑的闷哼声。

然后，电话，断了。

外面，工作室的大门，“砰”地一声，彻底被撞开了。

门口逆着光，看不清是谁，但那种压迫感，像是一张血盆大口，朝着我猛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