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心中激荡不已。
半年，仅仅半年时间，他便踏入了江河之境。
要知道寻常武者突破此境，往往需要十年苦修。
即便是卫清霜那种天赋不错又资源丰厚的世家子弟，也耗费了一年半光阴。
不要小看这一年的节省，这意味着未来潜力上限的不同，也意味着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和更充盈的气血去冲击下一个阶段。
一来一去之间。
便是天渊之别！
但这也带来一个问题，便是：他没有功法练了！
如今《推山掌》已经练到圆满，再无法寸进。
而又没有新的功法。
要知道，功法在这个世界上是很稀缺的资源。
都是被各方势力所垄断，绝不会轻易流传出去，得之皆要付出巨大代价。
如他的《推山掌》这般常规些的，已然要展示才华，加入护卫队，签订一段时间服务契约才能获取。
而他后面想要得到的，必然不止于江河，而是要能练到瀚海、乃至可以踏入‘暗劲’的武学。
这等武学的稀缺性，不亚于沙里淘金。
他思忖着各种可能性：
家传这条路肯定是没戏了。
武馆嘛，得你天赋卓绝，还得奉三年茶水，为师傅洗衣做饭、挑水劈柴、将师傅服侍好了。
方能通过品行考验，成为真传弟子，得以传授。
因为真传弟子都是继承衣钵、要结父子情谊，给师傅养老的。
但他不愿等这么久。
而想通过帮派、家族等这类组织获得，除非你对其有天大之功。
毕竟能踏入暗劲的功法都算是家学了，但凡不是绝对可靠的人掌握，知其破绽，对自己则就是一个威胁。
“我对江家的帮忙，可算不上天大之功。”
秦元琢磨着，他只是帮了江临雪，但其毕竟还没有变成家主。
况且周管事那事，若没有自己，也未必就暴露不出来，所以尚称不上扭转乾坤。
当然，还有一条路，若这些帮派、家族头领生的是女儿，能被相中招为女婿，倒是一条捷径。
“成为上门女婿吗？”
秦元想着江小姐的绝美容貌，年龄也相仿，相貌也般配......
“呵，我在想什么呢？”
秦元自己都笑了，且不说地位差距巨大，人家八成看不上如今的自己。
就说入赘江家，改江姓，成为赘婿，也不是自己所愿的。
男儿习武一世，立于天地间，当以名姓刻于史册，流传千古。
入赘？
今后史书怎么写？
开篇便是：古有江家之婿，江元......
怎堪受此辱！
所以，这法子不行。
思考一时陷入了困顿。
“秦伍长，衙门下了集结令，大小姐让您带人过去。”
手下巡哨跑来，跟秦元汇报。
“衙门集合？”
秦元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命令，他不敢怠慢，带着几名巡哨匆匆赶去。
长街青石板上脚步声急促，转过街角时，迎面撞见一队捕快，为首之人一袭藏蓝官服，腰间鎏金腰牌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他脚步一顿。
“卫捕头？”
卫清霜抬眸，发现竟是秦元，笑道：
“有阵子不见，秦伍长倒是愈发精进了。”
秦元抱拳，目光扫过她崭新的官服，心中了然——世家子弟的“过场”，终究是走完了。
他压下心头那丝复杂，笑道：“恭喜卫捕头高升。”
卫清霜微微颔首，目光转向他身后的巡哨：“你们也是去衙门的？”
“正是。不知今日召集所为何事？”
她指尖轻敲腰牌，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凝重：“夜巡队。”
“夜巡队？”
“这半年来，临江县不太平。”她声音压低，目光扫过四周，“盗匪如蝗，杀人越货的案子比往年多了三倍。”
秦元闻言，心头一凛。
他想起前阵子听到的灭门案，就发生在他原本租住的那家。他们搬走后来了一户新住户，住了半年。
结果就在两个月前，一家五口全部被杀，入室杀人，连三岁小孩都没放过。
据说现场血流成河，血腥味三日不散。
所幸自己及时觉醒命图，成为武者，搬离了那里。
若是再晚个一年半载，恐怕如今死的就是自己和妹妹两个了。
卫清霜接着说道：
“义军前线吃紧，各地驻军抽调一空，盗匪没了顾忌，专挑防守薄弱的地方下手。”
卫清霜叹了口气，语气变得冷硬：“临江县地处偏僻，正是他们的目标。”
秦元皱眉：“所以官府要借各家之力？”
“捕快人手不足，连城南都顾不过来。”她淡淡道：
“今夜衙门召集各家武者，编入夜巡队，按区域巡逻。
若遇盗匪，可当场格杀。”
秦元沉默。
他本不愿掺和此事——无家世背景，走不了仕途，何必白白耗费精力？
可那灭门案的惨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若自己再晚半年突破，或许……
卫清霜似看出他的犹豫，忽然道：“有赏银。”
“哦？”
“缉拿武夫，赏银五十至一百两；
绵池武者，一百至五百两；
江河武者……”她顿了顿：“一千两。”
秦元眸光微动。
“另外，”她唇角微勾，声音轻却清晰：“功劳最高者，可得一本能练至暗劲的功法。”
秦元呼吸一滞。
能练至暗劲的功法！
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吗。
武馆、家族、帮派......
盘算了半天，却忘了还有官府这个武学大库，谁的底蕴有它丰富啊！
他心头瞬间滚烫，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纵使是官府，这等武学也是视若珍宝？就舍得拿出来？
似是看出他的疑虑，卫清霜淡淡道：
“乱世用重典，官府这次是真急了。”
“此外，这门功法据说是来自府城的一派宗门传承，许了可以给天赋卓绝者，恐怕也有选拔之意，所以官府才肯拿出。”
卫清霜谈到这里眼神中都流露出了些许向往，显然这宗门、包括这功法都甚为不简单！
秦元略作点头，抱拳道：“多谢卫捕头告知。”
卫清霜微微颔首，带着捕快队伍离去，背影挺拔如松，官服在暮色中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