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内包间，秦元点了一桌酒菜。
足足花了他一个月的工钱，肉疼。
“哟，秦把头今日倒是阔气。“这时赵管事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笑呵呵地坐下，眼睛在菜上扫了一圈，手指已经捏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怎么，有事找我？“
秦元给他斟满酒，低声道：“管事，我想学武。“
“学武？”赵管事一口酒差点没呛出来。
“不错，我寻思着学武后能多一些自保之力。”秦元没想到赵管事反应这么大。
“呵，天真。“赵管事摇了摇头：“你以为武者是什么？是街边卖艺的？还是说书先生嘴里那些大侠？”
但他接着沉吟了下，转口道：“不过你想多些自保之力，这份心倒是可以理解，城内确实越来越乱了。”
“那我便跟你说说这学武的事吧。”
赵管事用手指蘸了些酒水，在桌上画了个圈：：
“学武，最常走的途径是武馆。”
“但武馆收徒，讲究三样——门路、钱财、根骨。”
“门路，得有人引荐，否则连武馆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你一个脚夫把头，认识哪位武者？”
“况且武馆不收贱籍，光这关你也过不去。”
“钱财，拜师礼最少五十两，每月束脩另算，再加上兵器、药材、护具，一年没个三百两，连门都摸不着。
哪怕你如今当了把头，你算算几年能凑够？”
秦元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当把头，一个月也才三两银子，刨去吃喝，攒十年都勉强。
穷文富武，还真不是说着玩的。
“这三嘛，还得要有根骨。”赵管事想到秦元力气还不小这件事，微微点头道：
“这点你倒还行，但身体素质只是一方面，还有对武学的悟性。
光力气大但悟性差、学不会招式的大有人在，最终也是白搭。”
“所以你掂量掂量，你有几分把握能学成？”
赵管事心有所叹，谁不想学武，武者高高在上，哪怕他已然脚行管事也抵不过一个武者。
但那是普通人能学的吗？
人家玩的是阶层，从筛选这一关就把你筛掉了。
“那有什么别的路子吗？”秦元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
这个世道，哪怕你赚再多钱，置再大的产业，没有武力做保障，最终也只能是为别人做嫁衣。
就好比粮铺的李掌柜，直到傍上了武者女婿，他才敢把买卖做大，否则早倾家荡产，甚至身首异处了。
赵管事看着面前的一桌子菜，红烧肘子、羊肉汤、炖鲤鱼...，还有一壶烫得正好的烧刀子。
以秦元现在的收入，确实是用了心了。
他咂摸了一下嘴，缓缓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法子。”
秦元眼前一亮，赶忙说道：“还请您指点。”
赵管事不疾不徐，拿起筷子从桌上夹着菜吃着。
秦元会意，袖子一抖，一个钱袋落到桌上，推到赵管事面前：
“承您照顾，一点心意，还望管事不要嫌弃。”
赵管事点了点头，是个懂事的。
不过他接着就把钱袋推了回来：
“我帮你可不是为了这点银子。”
“若你真能学武有成，也算是我脚行出了个人才，我说出去脸上也有光。”
他才看不上这点钱，现在的秦元能有几个钱。
关键是上次小姐的事，自己也算承了他一个人情，就当还他了。
而且小姐也说过若他需要可帮他一次，只是顺水人情，何乐不为。
至于真的能学会？
呵，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圆他一个习武梦罢了。
“小子永远不会忘了管事。”秦元也识趣说道。
赵管事压根没回这句话，放下筷子开始说道：
“方法便是加入主家的护卫队。”
“江家名下除了脚行，还有诸多产业，自然需要有武力维护，便是用的护卫队。”
“日常作为威慑，关键时候也要能顶的上去，摆得平事。”
“因此队员都是练家，乃至真正的武者。”
“若能有幸加入其中，自然便可得到习武的机会。”
学武不过三条路，武馆难进，家学普通人又没有，加入帮派你得有命活下来，而且也得立大功之后进入中层才能接触到真正的武学。
唯独护卫队，都是选的自家信得过的人，所以不会给额外条件的限制。
这也是前次秦元救了大小姐才赢得的信任，否则不会给他一个普通脚夫这个机会。
秦元眼中放光，忙询问道：“管事能引荐？”
赵管事笑了笑：“你上次表现不错，大小姐记着呢，我也有心抬举你几分。”
“正好过几日护卫队要补人，我可以替你递个话，但能不能留下来，还得看你自己。”
秦元立马起身抱拳感谢道：“那就有劳赵管事了！”
......
送走赵管事，秦元让店家把剩下的饭菜打了包。
往回走，巷子口，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户门口，让秦元心中一惊。
好在过去后发现不是自己家，是邻居刘二丫家遭窃了。
刘二丫父母回乡里，这段时间孤身一个人住，遭窃的时候幸好她恰巧出了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哥，你回来了啊。”秦荷也在人群中，见到哥哥回来，赶忙过来打招呼。
接着边和哥哥往自家走，边讲她打听到的过程：
据说有人看到两个遮面的汉子下午在附近徘徊。
从现场脚印看，似乎是翻墙进去的。
家里的狗子也遭了屠，显然身上带着刀。
秦元心中思索，若这两个持刀的成年人进的是自己家，哪怕自己力气大些，恐也未必是对手。
只有成为武者，才能真正抵御这些危险。
到家后，秦元将用荷叶打包的食物打开。
吃的只剩点皮的肘子，零星几块的羊肉，半个鱼，就卤鸡头还比较完整。
但依旧让秦荷眼中放光，哪天还吃过肉啊！
她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哥，你吃，我给你盛饭。”
哥哥是家里的壮劳力，最好的自然给他。
“哥吃过了，都是给你带的，你快吃吧。”秦元原本想加炒个新菜的，但考虑到时局这么乱，以后还要练武，还是多留些钱，最后还是忍住了。
但这也已经让秦荷异常欣喜了，跟秦元又推脱了几句，终于是拿来碗筷，就着糙米饭，大口地吃起来。
妹妹吃饭的间隙，秦元出了趟门，回来后，手中多了几样东西：
石灰粉、捕兽夹、以及一面简易二手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