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死一线

棺盖掀开那刻，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黑雾裹着腥气冲出来，像活物似的往人眼睛里钻。

苏清绾指甲掐进我手背：“踢机关！

东南墙角第三块砖！“

我踹过去，地砖“咔“地陷下去。

整间石屋开始晃，头顶落石砸在小六脚边，他骂了句娘，举剑要砍苏清绾。

老周头的铜钱剑扫过去，剑穗上的铜铃震得人耳朵发疼：“砚子，护好苏丫头！“

棺里的黑液顺着缝往外淌，沾到青砖滋滋冒白烟。

有个玄阴宗弟子踩上去，脚腕瞬间烂出个血洞，他惨叫着栽进黑液里，眨眼就没了声。

小六脸色变了，往后退了两步：“撤——“

“走！“苏清绾拽着我往暗门跑。

老周头断后，铜钱剑在门框上划出火星子，把追上来的人逼得直躲。

暗门藏在石墙缝里，我用铁牌撬开，霉味混着土腥气扑出来。

等我们钻进去，后头传来“轰隆“一声，石屋塌了。

“跑多远了？“我扶着墙喘气，手心全是汗。

苏清绾摸出火折子，光映得她眼尾发红：“出了乱葬岗就安全。

玄阴宗的阵眼塌了，他们一时半会儿追不上。“

老周头咳了两声：“先去鬼市。“他掏出手帕擦剑，“苏丫头的茶棚能避人耳目。“

鬼市在青阳城西北角，半夜才开。

我们到的时候，棚子外挂的白纸灯笼被风吹得晃，棚里坐着几个穿灰布衫的，见苏清绾来，都低下了头。

她掀开门帘：“王伯，煮壶茶。“

里间出来个老头，白胡子沾着茶叶末。

他看了眼苏清绾，又看我，突然开口：“小丫头，你弟弟走前托我带句话。“

苏清绾的手顿在茶壶上。

“他说玄阴宗怕破妄纹。“老头摸出个铜锁，“这是他贴身戴的。

百棺大阵的阵图藏在锁里，可没破妄纹解不开。“

我心口发烫，诡纹顺着胳膊往上爬。

苏清绾按住我手腕：“你...又用能力了？“

“没事。“我盯着铜锁，暗纹在锁身上浮出来，“我能看见。

阵图在锁芯第三圈，刻着'玄阴'两个字。“

老头叹了口气：“玄阴宗要抓你，就是怕你解了阵。

破了百棺大阵，他们的饲魂术就废了。“

苏清绾捏紧铜锁，指节发白：“我弟弟...还活着吗？“

老头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回义庄的路走得很慢。

苏清绾抱着铜锁走在前面，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

老周头拍我肩膀：“别慌，先回屋歇着。“

可刚推开义庄门，张三就从棺材堆里窜出来，脸上全是汗：“陈哥！

玄真子来了！

就在城门口，带了二十多个弟子！“

我攥紧铁牌，手心的锈刺扎得更疼了。

苏清绾突然停住脚，我转头看她，她正盯着院角的老槐树。

风一吹，树叶子“沙沙“响，等我再看，她人已经不见了。

“苏清绾？“我喊了一声，回音撞在棺材板上，空荡荡的。

老周头摸了摸槐树，树皮上有道新鲜的划痕，像指甲抓的。

张三扯我袖子：“陈哥，咋办？“

我盯着那道划痕，后颈发凉。

苏清绾向来谨慎，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

她走前看的那棵树，是十年前她“死“时埋牌位的地方。

风又刮起来，吹得白幡哗哗响。

我摸了摸胸口，诡纹隔着衣服发烫。

这次，我好像听见了什么——细细的，像有人在耳边说“小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