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苗寨风波

“看什么看?”

朱氏把账本摔在桌上,厉声训斥道:“有本事你也来算算,这个月你寄的那点钱,够干什么?!”

余烬抬眼,看到她一对浓重的黑眼圈,心里暗笑,这是赌钱又输掉裤衩了吧?故意气她道:“阿旺不是初中毕业了吗?让他算,一准给你算的明明白白的。”

说完走回自己屋子里,不再理会身后朱氏恶毒的斥骂,这种人,不需要自己收拾,天网恢恢,早晚得栽里头。

余烬在自己住的屋子里也筑了火塘,每次回家宁愿自己做点吃的,也不去看朱毒妇那张冷脸。

简单烤了几个面饼和土豆,随后盘腿坐在火塘边,就着跳动的火光边吃边翻看那本破旧的《苗药图谱》。

火光照亮了他眉心的朱砂,也映出眼中跃动的光芒,那种神采在学校的课堂上很难看得到。

余烬特别享受这样的场景,觉得比在实验室里对着显微镜有意思多了。

吃过早饭,朱氏母子便背着竹篓出门了。他们去赶早市,专收那些渠道特殊的货色,因为实在廉价。

余烬慢悠悠地喝完最后一口油茶,听着吊脚楼下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他们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做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营生。

朱氏独独钟爱那些投机钻营的勾当。比如每天抢早市来路不明的廉价年份药材,雨季钻林子去抢收被暴雨冲出来的野生石斛,然后转手卖给边境来的“马甲”。

余烬则吸取老父亲的教训,坚持本分经营,只卖自己种在寨子后山的仿野生天麻,采收后,为了追求品质,连烘干用的柴火都要过上三遍筛子,生怕破坏了药性,坑害无辜的人。也因他的诚信经营,小小年纪便在当地赢得极好的口碑,

偶尔手痒难耐时,他也会接几单私活,钻进老林子里专寻那些长在绝壁上的野物,虽然冒一些险,却实在价比黄金,诱惑得很。

将凌晨新采的一堆药材甄别品质、仔细分拣后,这才用油纸细细包裹,缠上红棉线,苗寨人都用这个作为认货标记。

联系了老收购商,苗语混着汉语沟通一番后,余烬这才得出闲来。

他坐在自家吊脚楼的竹椅上,手里把玩着那把自制的弹弓,时不时地射出一颗石子,每次都能精准命中前方不远处的树桩。

不多时,余烬耳朵微动,听见寨子口传来的脚步声。

“啧,来了。”

昨日张浩来电话,说想带几个同学到寨子里玩耍,体验一下苗寨的风情。

余烬听弦知音,知道这是耗子偷油不成,准备掀桌子了。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脑子五音不全的人,掀不起什么浪来。

“余烬,你耗子爷爷来了,还不速速开门迎客?”

人还没见到,大嗓门却先撞上了寨门。

余烬冷笑一声。这是连装都懒得装了,倒是符合他毛躁的性子。

片刻后,张浩带着五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气势汹汹闯进寨子。

余烬扫了一眼,都是学校有名的混子。其中居然还混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曾经骂他“野种”的女生林雨彤。

这姑娘今天一副小太妹装扮,手里拎着根手腕粗的木棍。一双画着烟熏妆的眼睛里正燃烧着怒火,显然还记着上次千金子油拉裤裆的仇和面试时揭她扁平胸襟的恨。

余烬将拇、食两指圈成圈放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笑着喊道:“呦,这不是咱们的院花吗?怎么,带这么多男朋友专程来看我?”

林雨彤恶狠狠道:“小杂种,别得意,姐姐一会儿就把你这张臭嘴撕烂!”

张浩站在楼下,仰着那张涨红的脸吼道:“余烬!你他妈给我下来!”

余烬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突然一个翻身从二楼跃下,轻盈落地。单薄的身形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飘逸。

“耗子啊耗子,我好心帮你作弊,你不感激就算了,还带人来砸场子?这年头,好人难做啊。”

张浩猛地扯开外套,露出结实的肌肉,咬牙切齿道:“少他妈废话!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在东方璃面前丢那么大的丑,更不会成为全院人人笑话的学术垃圾!今天老子不把你打得跪地求饶,我张字倒着写!”

余烬嗤笑一声,眼神突然变得危险起来:“行啊,那就看看是谁先跪。”

他边说边举起弹弓,装上石子,表情冷漠道:“不过我提醒你们,苗寨的规矩,私闯民宅主人有权自卫。特别是对付一些不速之客。”

目光对上林雨彤,后者被他冰冷的眼神刺得一激灵,但看到身旁人强马壮,很快又挺直了腰杆,尖声骂道:“装神弄鬼!你以为拿把破弹弓就能吓唬人?”

余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抬手就是一发石子。

“嗖——砰!”

石子擦着林雨彤的耳畔飞过,精准地嵌入她身后的木柱上,震得木柱嗡嗡颤动。

林雨彤回头看了一眼,那颗深深嵌入木柱的石子如同一记重锤,吓得她脂粉浓抹的俏脸刷地一下惨白,双腿不受控制地打起摆子。

这,这太不科学了!一把破弹弓怎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他是怎么做到的?

正在她慌乱之际,余烬冷得瘆人的声音响起:“下一发,可就不会打偏了。”

“去你娘的!”

张浩见状,怒吼一声先一步冲了过来。他是校拳击队的王牌,一记右勾拳带着风声直取余烬面门。

余烬脚步一错,身形如鬼魅般侧移,张浩的拳头擦着他的衣角掠过,打了个空。

“步法不错啊?还挺花俏的!”张浩愣了一下,随即变招,组合拳如暴雨般袭来。

“都愣着作什么?一起上啊!”

其余四人闻言,一哄而上。

余烬靠着诡异的步法,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在五人的围攻中穿梭自如。时而旋步急转,时而腾跃如猿,看得几个痞子眼花缭乱,手忙脚乱。

“你这什么邪门功夫?”几拳落空后,张浩已气喘吁吁,额头冒出虚汗。

“苗疆傩舞步,没见过?”余烬轻笑,一个旋身踢,一脚踹在张浩屁股上。了,伴随着“哎吆”的痛叫,张浩被踹了一个趔趄。

“妈的,围住他!”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怒吼着扑上来。

余烬眼中寒光一闪,突然一个矮身,手肘精准地顶在对方肋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黄毛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几个小青年心里惊骇,摆着架势将这个凶狠的小野兽围在中间,不敢再冒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