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医生?医生!

阿德里安想起昨晚那道在自己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猩红身影,面色更阴沉了几分。

“戴着鸟嘴面具的红影能脱离我的追捕,至少是五阶以上的异常……它会和使徒有所关联吗?”

那道血红身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来自旧世纪的瘟疫医生,而一想到瘟疫医生,阿德里安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尤廉。

“同样是医生,他就正常多了。”

“至少这个年轻人有着寻常人身上很少见到的职业操守。”

“智力为零意味着他可以免疫一定的深渊污染,但拜尔斯镇并不是一个适宜普通医生发展的地方,或许他会对加入理事会这件事感兴趣?”

一切还有待考察。

……

不知过了多久。

于夕阳的余晖下,在一间五金店的店门右侧墙壁上,镶嵌着两个人。

一个,是男人。

另一个,也是男人。

“嘶嘶嘶——啊啊啊啊好疼啊!”

库鲁斯捂着自己的胳膊,艰难地叫出了声,他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长时间才醒来,只知道伴随着那一脚的踢出,自己瞬间便陷入了昏迷。

而等他悠悠转醒后,全身上下的骨头就好像要碎裂一般,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不疼的。

“这人真的是理事会成员的吗?居然敢顶着会徽当众踹人!”

库鲁斯几乎要咬牙切齿。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状态也比旁边的调查员哥们情况要好上太多,毕竟对方直到现在还没有醒,这大概也能说明指挥官阿德里安在踹自己时还是收了不小的力。

不过现在比起疼死,还有更让库鲁斯在意的事——社会性死亡。

简称社死。

此时此刻,他的周围满满当当的全是人在围观,那些人围着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顿时库鲁斯就怒了。

他嚷嚷着叫喊:“你们这群人还有没有半点良心,没看见我都伤成这样了吗?”

“医生在哪儿呢?我都伤成这样了快给我找医生啊,我现在就要医生!”

“给我找医生!!!”

“——来了来了!医生在这儿!”

库鲁斯不喊还好,伴随着他的大喊,另一道他浑身战栗的声音瞬间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下一秒,人堆里面突兀地出现了一只手,而镇民们见到后,也纷纷为那只手的主人让开一条道路。

于是尤廉就这样带着他装满医疗物品的小黑箱子来到了库鲁斯的面前。

为了给患者保持体温,他甚至还从家里拿了一条毯子:“别怕孩子,医生不会放弃每一个患者。”

而库鲁斯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在看到尤廉时顿时变得多姿多彩,甚至能称得上是惊悚!

他奋力地大叫:“你——不,不不不!我要的不是这个医生!我不要这个医生!你走开啊啊啊!!!”

尤廉听到他的喊叫,神情顿时有些无奈:“看看,因为撞击伤到了大脑,伤患都开始说胡话了。”

“莱茵斯特医生,那这可怎么办啊。”

镇民们有人知道尤廉平时喜欢看一些医学类书籍,对他们这些没看过书的人来说,尤廉就是实打实的专业人士,就差脑门上写上“专业”一词。

至于他脑袋上那个智力“0”?人家指挥官都承认智力为0不受污染影响,谁能说现在的尤廉医生不算是全拜尔斯镇最好的医生?

“看到你还有精力大喊大叫,我就放心了——我问你,咱们镇子里除了我还有第二位医生吗?”尤廉微笑地看向库鲁斯。

“凯恩斯医生呢!?”

“那位老先生因为红雨得关节炎,现在还不能下床。”

“他的儿子呢!?”

“他的儿子从楼上摔了下去,现在也卧床不起。”

“他怎么从楼上摔下去的?”

“上楼时被台阶磕到甲沟炎了。”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你自己信这破理由吗!?”库鲁斯险些气得坐起来。

“可,这就是事实啊。”

见到自己的邻居不愿相信自己的话,尤廉的表情顿时有些无奈:“如果不是镇民们在你昏迷时尝试过去请那二位前来为你们疗伤,我现在又怎么能把他们的症状向你描述得那么清楚。”

“眼下镇子里唯二的医生都行动不便,有过一些医学经验的我就是医生的最佳选择,不过你放心,只是简单处理外伤的话我还是会一些,内伤就只能麻烦你回去静静疗养了。”

说着,尤廉就拿起手中的毯子,帮他们两个盖上。

“你又为什么要给我们盖毯子?”

“这是为了防止失温,按理来说我们现在应该把你们安置在更暖和的地方,但是在知道具体的伤势之前,随意移动患者只有可能会造成二次创伤。”

尤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耐心地帮自己的好邻居和旁边的调查员掖好被角,无微不至的动作顿时得到了一众人的称赞,可库鲁斯现在只觉得无比胆寒。

镇民们根本没人在意他的死活。

而尤廉也仿佛并不在乎库鲁斯的所思所想似的,他只是一味地表现出职业化的担忧,随后就是不断叹气和摇头。

尤廉现在是由衷地佩服起阿德里安。

他再怎么想也没想到那人居然真的会对调查员和镇民一视同仁,对谁都照踹不误甚至完全不在意理事会的名誉受损。

‘阿德里安在黑曜石理事会内部的人缘一定不怎么样。’

不过就算这样,阿德里安在踹人时还是收敛了许多,不然就凭借他抹杀异常的速度,不过须臾便能让这二人成为一堆肉沫。

“你应该感谢那位大指挥官,他可是为纠正你们的品德费了不少力啊……”

尤廉在帮助两名伤患盖好毯子后,便心满意足地后退观赏自己的杰作,也是在这时,一名满头花白的男人忽地突破了人群,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直到他的视线向下一瞥,猛地看到了自己的儿子现在正在满身红痕地和另一个男人盖着同一张毯子。

他唯一的儿子眼睛通红,眼底似乎噙满了泪花。

而另一个男人半掩着脸庞,唯独露出了个脑袋。

顿时,不知道脑补出什么的艾德蒙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