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求追读)

猩红以恐怖的速度蔓延吞噬,整片界域瞬间被染成一片粘稠、令人窒息的血色。

空气变得沉重,弥漫着铁锈般的腥甜。

【病……所有人都病了……】

低语在血雾中回荡,怪物的身形在行走间变得扭曲不定,仿佛有更可怖的形态在他体内挣扎嘶吼,却被他此刻的本能死死压制。

他的视野只剩下纯粹的黑、白、灰,然而在这死寂的色块中,一道道扭曲的、散发着猩红瘟疫气息的人形轮廓——

清晰可见,那是疫病的源头,是必须“治疗”的目标!

其中几道猩红人影,轮廓上缺失了头颅的部分。

鸦嘴面具缓缓抬起,望向被血线强行“复活”、悬于半空的巨大猩红肉球。尖锐的指甲猛地刺入肉球内部狠狠一扯——

“噗嗤”,几颗尚在滴落粘稠血浆的头颅,被他硬生生地从中拽了出来。

这时的疫医才心满意足地提着被丝线串在一起的脑袋,向着那些猩红色的目标走去。

一路上,他注意到地上存在着一些令他似懂非懂的符文,既然不能立刻理解,疫医就当做是自己读不懂,也不想多加理会它们。

他只是遵循着本能,一路前行……前行。

【你们都……病得很严重】

【需要……治疗】

库鲁斯原本也是在拼命地和已经发生异变的朋友们做最后的抗争,他悲哀地发现,无论他砍下多少次朋友的脑袋,那些脑袋总是会在不久后重新与躯干连接。

他根本杀不死他们!

而且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体力也越来越不支,料想根本撑不到一个小时,他和海娜都会被那些人所杀。

“……怎么办?”

库鲁斯近乎陷入了绝望。

可在下一瞬间,就当一人突然以刁钻的角度张开“血盆大口”,而他根本来不及躲避,眼看就要丧命当场时,异变徒生——

杂货铺窗外的黑暗天空,在此刻完全被猩红所替代,一股前所未有的本能瞬间将现场的所有人给压制得一动不动,仿佛只要他们动弹一下,所有人都会死。

而这时,新的敲门声顿起。

一道温和又不似人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能感受到门内似乎有人需要我的帮助,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

“……唔……呃……”

库鲁斯惊恐地张了张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门外的“人”或许自认为沉默即是允许,没过多久,他便扯开门上束缚的血线自行走入其中。

血色的皮鞋踩向地面,伴随手杖与地面的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库鲁斯也在此刻看到了敲门者的真面目……瘟疫医生,是满身猩红的、活的瘟疫医生。

而且瘟疫医生的腰上悬挂着四个脑袋,库鲁斯仔细一看,顿时毛骨悚然。

那正是他那四个死去的好友被异常吞下的头颅,现在正完好无缺地悬挂在疫医的腰间。

这一刻,库鲁斯上前和对方拼命的冲动都有了,但现在他根本完全失去了动弹的能力,他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混乱,大脑像被撕扯一般疼痛,脑海中也多出了数不胜数的混乱呓语。

我是一团蜡油……我马上就要融化……

库鲁斯都搞不清自己此刻在想些什么,就连手里的电锯什么时候掉落的都不清楚。

海娜由于意识薄弱,更是当场昏厥。

意识归于虚无之时,库鲁斯只看到疫医挨个用丝线将收集来的脑袋重新放回到失去脑袋的人头上,然后一点点用丝线将他们残缺的身体缝合。

原本锋利的武器,在他的手中就是最趁手的缝合线。

终于,疫医完成了这一切,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转而将目光移向窗外的某一个区域。

就当他准备向着那边前进时,却忽地顿下了脚步,异常痛苦地捂住了头颅。

库鲁斯在此刻大气都不敢出。

他能看到疫医的身体似乎在抵抗某种不可言说的扭曲,于衣物包裹下,猩红的丝线挣扎地溢出。

……

混沌的意识空间内,不可名状之语毫无顾忌注入倾听者脑海。

【你病了】

【你的思维像沉在冰冷的淤泥里,每一次挣扎都耗尽了力气】

【重症患者……不会被允许外出】

“!!!”

尤廉猛地睁开眼,熟悉的惨白天花板刺入模糊的视线,他左右环顾一番,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意识空间内部,只不过这一次他身处的不再是那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而是自己的病房。

病房无门无窗,再怎么看,它也只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但经过尤廉之前的改造,它现在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实验室,内部摆满了各类异常生物的残躯。

“我记得我的脑袋被咬掉了……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

“异常比我想得要更加狡猾,这具身体缺乏锻炼,也不够灵活——算了,事到如今给自己找再多借口也无用。”

他捂着疼痛到几乎要炸裂的脑袋几番试图坐起,身体却像灌了铅沉重得不听使唤。

“我得快点离开这里。”

就当尤廉正这样思考时,一股无形的、粘稠的力量将他死死按在冰冷的床单上,仿佛整个空间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胸口。

【离开?】

尤廉离开的念头刚起,就被一股更深沉的倦怠和虚无感吞噬。

【你已经死了】

那本沉寂的《瘟疫之书》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翻动,骤然翻动,冰冷、毫无波澜的字迹如同刻在神经上,清晰得令人发颤。

“……你说谁死了?”

我死了?

对,被咬掉脑袋按理来说是该死了。

可他出现在这里又该怎么解释?

尤廉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触摸自己的脸,动作却迟缓得像生了锈。目光艰难地向上移动,越过自己颤抖的指尖——视野的左上角,那个悬浮的数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进了他的意识。

-15

“我的智力成了负数!?”

他“噌”地想要坐起来,却又被无形的桎梏束缚,“砰”地一声重重弹回床上。

原本智力为零就足够让人匪夷所思,尤廉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亲眼看到智商变作负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