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修仙，是为长生

云房与炼丹房离得极近，由一条不到五丈长的连廊相连。

纵然两人走得再慢，也是转眼间便已到了贺阿离居住的云房。

贺阿离停下脚步，低垂着头，“陈师弟，我……我先回房了。”

她匆匆行了一礼，便转身推开云房的门，略显慌乱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陈云清摇了摇头，转身走向自己的云房，推门而入时，黄尘已经换了身衣物，正盘坐在蒲团上调息，见他进来，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多言。

清理完自身之后，陈云清在床榻上盘膝而坐，闭目凝神，脑海中开始梳理今日云辞炼丹的细节。

碧灵丹的炼制过程在他心中清晰浮现。

今日，秦祥林指导云辞之时，两人提起过其中两种灵药的名字，分别是玄冰草和碧灵草。

根据名字就能知道，这碧灵草是碧灵丹的主药。

陈云清虽然不知，另外十种灵药的名字，但其外观、气味、入炉时的反应，都被他牢牢记在脑海中。

“玄冰草性寒，需以离火诀正逆双旋炼化，碧灵草药力绵长，需在炉温最高时投入，以震字诀协助析出药力……”他在心中默念，将每一种灵药的特性与炼丹手法对应。

虽然缺乏具体的炼丹指诀和灵力操控技巧，但碧灵丹丹方已在他脑海中成型。

陈云清想了想，去云房外的连廊边上，偷偷折下了一根竹枝。

回到云房之内，灵力催动，在指上凝聚出一小簇火焰。

将竹枝烤成了炭条，撕下旧衣，在棉布上写下了一些丹方，用素描的画法，勾勒出灵药的样子。

一株叶片如锯齿的赤红药草，一簇根须缠绕着黄褐色的……

“你这是……在做什么？”黄尘调息完毕，见到陈云清的所作所为，神情疑惑。

陈云清头也不抬，随口答道：“记下碧灵丹丹方。”

两人还要在一个云房内共居一个月，想要保守秘密绝无可能，而且只是记录丹方，并不违反宗门规定，陈云清便也不避着黄尘。

“陈师弟，你哪里来丹方？！”黄尘露出惊疑之色，声调都高了几分。

陈云清也不瞒他，“这两日当供火童子，观摩出来的。”

黄尘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挤了出来。

他拍着自己的膝盖道：“陈师弟，你可知丹道一途有多艰难？”

擦了擦眼角，黄尘正色道：“我兄长黄瀚，三年前在外门也算小有积蓄。见炼丹利润丰厚，便花三十块下品灵石购置了带有控火阵的凡品丹炉、养气丹丹方、聚气丹丹方和一本丹道初解。”

黄尘伸出两根手指，“结果短短半个月，他就把两年积攒的灵石耗尽了。”

“你知道他炸了多少炉吗？”黄尘压低声音，“整整十二炉！最后那丹炉都炸出了裂痕，现在白送都没人要。”

他摇头叹息，“这还是最简单的养气丹和聚气丹，若是碧灵丹这等一阶中品丹药……”

陈云清闻言，将手中的炭条停了下来。

黄尘见状，语气缓和了些：“不是我看轻师弟，炼丹光有丹方远远不够，还需要完整的丹道传承。”

见陈云清沉默不语，黄尘还以为他在气恼自己嘲笑于他，朝他拱手致歉。

见他误解，陈云清微微一笑，“无妨，只是尝试一二，我现在连一块灵石都拿不出，纵然想学丹道，也无从学起。”

窗外暮色渐沉，丹峰上的钟声悠悠传来。黄尘最后叹道：“师弟若真想学丹道，待进了外门之后，积攒一些灵石再学，也不迟。”

陈云清默默收起布片，他有这个自信，通过丹道变得更强，因为……他有神秘葫芦的灵液，和异于常人的神魂。

只是这条路，确实要比想象中还要更加艰难一些。

两人闲聊了一阵，陈云清便到盥洗室将自身清洁了一番。

酉时刚至，便有丹峰的仆役端来饭菜和换洗的衣物，临走之时，还将两人换下的脏衣带去清洗。

丹峰虽然每日只提供一餐饭食，但用的都是灵米灵材，饱食一顿，倒也能支撑上一整天。

端过今日的饭菜，陈云清发现其与昨日的略有不同。

昨日的灵蔬，被一小碟脆嫩的灵笋所替代，钢刺豨的肋排熬煮的肉汤，也换成了一道由灵禽肉加上不知名灵药炖成的清汤。

闻之便让人唇齿生津。

两人盘坐在床榻之上，将小柜子当成了桌案使用。

此时刚到酉时，晚霞漫天，从陈云清这个角度看向窗外，霞光承载着落日在竹影间轻轻摇晃。

晚风携着药香，从小窗吹入云房，掠过他的鬓角。

自从穿越以来，他第一次觉得心中平静。

今日无事，两人吃完饭食之后，清洗了餐盘，便在蒲团上盘膝而坐，服用聚气丹，搬运体内灵力形成大周天，吸纳天地灵气，炼化药力，来增加体内的灵力总量。

他们习练的炼气功法都是一样的，都属于最基础的炼气诀。

在踏入炼气中期后，会有一次免费选择功法的机会，届时便可以依据自己灵根对某项属性更加契合，来转修对应的功法。

这炼气诀，虽然最为基础，但用来打根基却是最为稳妥的。

不管弟子的灵根，对金木水火土哪一个属性更为契合，将来转修功法之时，都不会有任何的迟滞。

长青宗每年有不少引气期杂役弟子修炼到炼气期。

但是能从杂役弟子晋升为外门弟子的人数却寥寥无几，平均每年不足十人。

其余杂役弟子或因年老体衰被宗门驱逐，或死于执行宗门任务的途中，或因未能完成任务而被执事弟子鞭挞致残致死。

因此，炼气一层以上的杂役弟子多年来，一直保持在千余人左右。

既已踏上仙途，陈云清自不甘落得那般下场。

听闻，筑基期修士可享二百五十余载寿元，金丹真人更是寿至五百载。

至于元婴真君，可存世千载岁月，而凡俗王朝，国祚不过两三百载。

修仙所求，无非是长生逍遥。

陈云清不想庸庸碌碌地耗尽一生。

丹峰上的一个洞府之内，秦祥林在一张高阶传讯符上，用神识写下了一段话。

“云辞，双灵根，十六岁炼气七层，丹道天赋……”

写到这里，秦祥林面露复杂之色，将写了一半的传讯符毁去。

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筑基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