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狠狠拿捏

过往，卢卡恩每次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心情都像灌了一肚子脏水。

但这一次，他心中竟掠过一丝玩味的期待。

他一边暗自琢磨，这学院里是否还有第二个学员，能像自己这样，因为殴打同学而成了院长办公室的常客，一边伸手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办公室内，院长和梅娅早已等候多时。

“梅娅也在？”卢卡恩心下暗忖，“这两个人如此明目张胆地沆瀣一气，就不怕惹火上身么？”

不过，她们脸上那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似乎说明了一切。

“卢卡恩同学，”院长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为何叫你来吧？”

看着那两张令人作呕的得意嘴脸，卢卡恩心头火起，脸上却挂起一抹假笑。

“当然。想必是要嘉奖我吧？毕竟，我替校方好好教训了那群只会恃强凌弱的四年级败类。”

“疯子！”

旁边的梅娅厉声斥道，狠狠瞪了他一眼。

卢卡恩只回以一个无所谓的笑容，这让院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是在说真的吗？你知不知道你招惹了谁？菲尼尔·雷洛斯，雷洛斯家族的次子！你一个平民，竟敢对顶尖贵族的子嗣动手！”

“既然是贵族，就更该有个贵族的样子。”

卢卡恩淡淡地回应。

“看来你还是太年轻，不懂得敬畏。除了菲尼尔·雷洛斯，你打的那群人里还有……”

院长开始滔滔不绝地罗列出一个个显赫的贵族姓氏，夸耀着他们家族的权势与荣光。

那些在她口中无比尊贵的头衔，在卢卡恩听来，不过是一串乏味的噪音。

“……总而言之，你一个平民殴打众多贵族子弟的消息，已经传进了那些大人的耳朵里。这件事，我们学院不可能就此罢休。”

“哼，”卢卡恩挑眉反问，“所以，要开除我？”

“没错！你的胡闹也该到此为止了！”

旁边的梅娅幸灾乐祸地附和道。

院长抬手制止了她，随即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叹息着说：“卢卡恩，我很遗憾，但这就是现实。学院虽然标榜以学员为本，可光靠理想是无法运营下去的。”

卢卡恩沉默不语。

“天底下哪个父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打得遍体鳞伤而无动于衷？更何况是血统高贵的他们，被你一个平民踩在脚下。”

“那不是他们咎由自取，自取其辱吗？”

卢卡恩的冷笑，竟引得院长也微微一笑。

“是啊，他们联手围攻还输了，确实丢脸。但你动手打了人，那些孩子个个带伤，唯独你毫发无损。仅凭这一点，你就是加害者。”

“真是可笑的逻辑。”

“你知道为什么吗？”院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卢卡恩没有回答。

“因为，你是平民。”

院长竟能将这番话讲得如此理所当然，反倒让卢卡恩感到一丝荒谬。

事到如今，她已经承认菲尼尔那群人有错，却依然坚持要开除自己。

道理，在权势面前一文不值。

真相如何，他们根本不在乎。

“希望你能理解，”院长用施舍般的口吻说道，“从学院的立场看，这是为了平息贵族怒火的无奈之举。而且，被开除对你而言，或许反而是件好事。”

“以免我被那些贵族报复，是吗？”卢卡恩替她把话说完。

“没错。”

院长满意地笑了，仿佛在赞许他的“识时务”。

“无论是忍受冤屈，还是吞下委屈，学会退让才是人生的智慧，对吧？”

院长极力想维持沉痛的表情，但那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彻底出卖了她内心的得意。

“从这个角度看，我们伊埃斯学院，或许教给了你比知识更重要的东西。”

那副嘴脸，令人作呕。

卢卡恩像是认命般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物。

那是一张蕴含着微弱魔力波动的厚纸，能够吸收并储存周围的声音。

随着他指尖一缕魔力注入，办公室里瞬间响起了清晰的对话录音。

【今天再叫一次那些家伙来群殴。】

【啊？反正靠他们也赢不了吧。】

【那正是我想要的。】

“……”

“……”

院长和梅娅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代的是错愕与惊骇。

她们难以置信地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慌乱。

“很神奇，对吧？”卢卡恩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院长亲自指使学员围殴另一名学员。这个责任，你们担得起吗？”

“你……你在搞什么鬼！”院长猛地一拍桌子，色厉内荏地吼道。

“哈，”卢卡恩轻笑一声，“看不清形势的，恐怕是你们吧。”

他缓步走向门口，反手锁上了门。

咔嚓。

门锁落下的轻响，却让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攻守之势，刹那逆转。

这一刻的卢卡恩，不再是那个十八岁的学员，而是来自“魔域森林”的生存者。

那片连魔物都难以立足，被人类称为生命禁区的地狱。

过去，偶尔有误入森林的冒险者找到他的居所，总会惊叹不已：

“魔域森林里居然有人类？”

“天啊，这样布置巢穴，魔物竟然不会来袭击？”

每当这时，卢卡恩都懒得解释。

他们全都搞错了。

魔域森林本就不是人类能生存的地方。

他能活下来，只因他早已舍弃了人性，将自己活成了一头真正的魔物，在残酷的领地厮杀中，牢牢占据了食物链的顶端。

因此，别的魔物既不敢靠近他的巢穴，更不敢挑衅他的威严。

归根结底，要让敌人仅仅是感受到你的存在，就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

卢卡恩缓缓转过身。

院长和梅娅的脸色已是一片煞白，她们的视线死死地钉在卢卡恩身上，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眼神里，除了惊恐，再无他物。

“那么，还要开除我吗？”卢卡恩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要不要我告诉你们，这东西若是送到帕勒斯学院——我们伊埃斯学院的死对头手里，会怎么样？”

就算不交给菲尼尔那种护短的家族，只要交给任何一个真正以荣誉为傲的贵族，这桩丑闻都足以掀起滔天巨浪。

“被开除对我来说无所谓，大不了回乡下种地。可你们呢？”卢卡恩的声音冰冷如刀，“为了开除我一个平民，赌上你们的地位、家族的声誉，值得吗？至少，保住院长的位置，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那个……”

梅娅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卢卡恩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你觉得，你们还有可能全身而退吗？”

他本想维持面无表情，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那种滋味，你们承受得住吗？”

这早已不只是院长个人和她家族的问题。

伊埃斯学院的声誉将一落千丈，下一任院长甚至会因此起诉她，追究她给学院带来的巨大损失。

“哼。”

看着两人冷汗直流，却又不敢移开视线的狼狈模样，卢卡恩冷笑一声。

“脑子倒是转得挺快，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

“梅娅！”

随着卢卡恩话音落下，院长突然厉声大喝。

梅娅像是接到指令，颤抖着双手朝卢卡恩扑来，企图抢夺他手中的记录纸。

卢卡恩只是向后退了一步，随意地伸腿一绊，梅娅便狼狈地摔倒在地。

但院长的杀招，显然不止于此。

砰！砰！砰！

办公室所有窗户瞬间紧闭，室内光线骤然一暗。

院长真正的目的，是隔绝内外。

“在我面前玩这个？你真是错得离谱！”院长怒吼道。

为了防止魔力波动外泄，她关闭门窗的同时，张开了一道隔音隐匿的屏障。

在她看来，这封闭的空间，就是她的猎场。

“你现在才真是大错特错了。”

卢卡恩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就在院长举起魔杖的瞬间，卢卡恩的身影如鬼魅般前冲，手掌快如闪电，精准地击中了她的下颌。

院长只觉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

为了在魔域森林活下去，卢卡恩曾搜遍了所有关于魔物要害与弱点的书籍。

有趣的是，他发现，人类撰写关于自身要害的书，竟然是最多的。

“人类的要害，可真好找啊。”

他早已将这些知识烂熟于心。

即便在剧烈的眩晕中，院长仍凭着本能汇聚魔力，怒骂道：“该死的混蛋！”

魔域森林中，自然也有会使用魔法的魔物。

卢卡恩对魔法一窍不通，所以他早就研究透了该如何对付魔法师。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不给他们施法的机会。

再高明的魔法师，也需要咏唱咒文或进行精神演算。

即便熟练到如同本能，也需要最短的施法前摇。

“在这种距离，我怎么可能给你时间。”

卢卡恩冷哼一声，欺身而上，一把夺过院长的魔杖，随着清脆的“咔吧”声，干脆利落地将其折成两段。

院长踉跄着靠住书桌，还想徒手施法，卢卡恩又是一脚，她便重重摔倒在地。

哐当！

看来这位院长并非全靠关系上位，倒地瞬间，她竟咬牙完成了魔法构筑，艰难地伸出手。

但卢卡恩更快，一脚踢开她的手臂，强行改变了魔法的释放轨迹。

“啊啊啊！”

砰！

伴随着院长痛苦的尖叫，一团烈焰在她失控的指尖爆开，点燃了办公室的一角。

梅娅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发疯似的捶打着大门，哭喊着要出去。

“嘘，安静点。”

卢卡恩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的戏份，还没完呢。”

他低下头，俯视着瘫倒在地、泪流满面的院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一切才刚刚开始。”

她这个院长，还得再当很久很久。

至少，要当到他卢卡恩毕业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