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去猎魂,回来顺手宰几个邪魂师

霍雨浩望着叶祁栎消失的方向,泪水终于滑落。他紧紧攥着拳头,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叶祁栎的经历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内心最深的痛楚和仇恨,也让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世上还有和他一样在仇恨与痛苦中挣扎前行的人。

唐雅擦掉眼角的泪水,走到霍雨浩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坚定:“雨浩……别太难过了。叶祁栎他……是个了不起的孩子。他的路虽然艰难,但老师相信,他一定能走下去,你入学后,会遇到他的,他应该也要入学了。”

贝贝也走了过来,神色肃然:“小师弟,叶学弟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世界有光明,也有至深的黑暗。邪魂师,是我们所有魂师的死敌!记住这份沉重,它会成为你变强的动力。但记住,无论前路如何,现在,你还有唐门,还有我们!”

霍雨浩用力地点着头,擦干眼泪,眼神在悲伤之后,燃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火焰。

那是对力量的渴望,是对未来的决心,更是对叶祁栎那句“邪魂师必须死”的无声誓言!

他加入唐门,不再仅仅是为了出人头地,更是为了拥有力量,去对抗那夺走无数人幸福的黑暗!

“老师,大师兄,我明白了!”霍雨浩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

唐雅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贝贝,出发!”

…………

海神岛,一间属于叶祁栎的小木屋内,伴随着空间突然撕裂开,叶祁栎回到了这个“小家”。

他看向门外,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门外,言少哲的手僵在半空,刚才他突然感受到空间的波动,下一刻门就开了。

叶祁栎歪了歪头:“大师兄?”

言少哲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随即自然地放下,目光锐利而关切地扫过叶祁栎的脸庞。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少年眼底尚未完全褪去的红血丝,以及周身那几乎凝成实质、又被他强行压抑下去的冰冷煞气。

“小师弟,”言少哲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刚才的波动……你动用武魂了?气息如此不稳,出了何事?”

叶祁栎微微侧身让开门口,示意言少哲进来。他关上门,隔绝了海神岛上湿润的空气和远处海神湖的粼粼波光。

小屋内的陈设极其简单,一桌一椅一床,透着一种近乎苦修般的清冷。

“没事的,大师兄。”

叶祁栎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砂纸摩擦,他走到桌边,拿起水壶倒了杯凉水,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中汲取那一点冰凉。

“只是……去处理了一些私事。”

“私事?”

言少哲走进小屋,并未坐下,他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局促。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叶祁栎身上,带着武魂系院长特有的洞察力。

“能让你气息如此激荡,甚至动用空间之力直接撕裂空间返回,这‘私事’,怕是不简单吧?你的脸色很差。”

“发泄了一下罢了。”

叶祁栎的声音平淡得近乎冷漠,仿佛在谈论天气。

他微微仰头,将那杯凉水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底翻腾的戾气和残留的、被霍雨浩那相似绝望勾起的痛楚。

言少哲的眉头锁得更紧。他太了解自己这位小师弟了。

叶祁栎的“没事”和“发泄”,往往意味着风暴中心的死寂。

那强行压抑的冰冷煞气,那眼底未散的血丝,还有那几乎无法完全收敛、带着空间撕裂后特有的、细微却锐利波动的魂力残余……都指向一场绝非寻常的冲突。

“发泄?”

言少哲向前一步,无形的压力并未刻意释放,却让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凝滞。

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叶祁栎故作平静的表象,直抵其灵魂深处。

“对着谁发泄?小师弟,你身上的气息……带着浓烈的血腥和一种……令人不安的怨憎。”

他顿了顿,语气沉凝,“还有空间之力强行撕裂的痕迹,这绝非寻常切磋或者情绪宣泄能造成的。告诉我,你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

叶祁栎握着空杯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翻涌的情绪。

大师兄的敏锐让他无处遁形,那份关切更是像一根针,刺破了他用冰层包裹的内心一角。

他不想说,不愿回忆那破败的村庄,不愿提起霍雨浩那双映满仇恨与共鸣的眼睛,更不愿触碰自己心底那道永难愈合的伤疤。

那份沉重的共鸣,几乎要将他的冷静撕裂。

“去猎取了第二武魂的魂环,回来的时候,感受到了邪魂师的气息……”叶祁栎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冰冷。

“杀了三个,跑了五个。”

叶祁栎的声音很轻,像一片冰冷的羽毛飘落,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言少哲的心上。

那平淡语调下蕴含的凛冽杀意和血腥气息,几乎让狭小的木屋瞬间冻结。

言少哲瞳孔骤然收缩。他并非不知邪魂师的危害,也明白叶祁栎背负的血海深仇,但如此直白、冷酷地报出战绩,尤其是从眼前这个年纪尚轻、却已饱经沧桑的小师弟口中说出,那份冲击力依然巨大。

他能想象那场遭遇战的惨烈,更能感受到叶祁栎此刻强行压抑的暴戾和……疲惫。

“邪魂师?!”

言少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怒,“在何处?靠近学院范围吗?你……”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追问细节的冲动,目光紧紧锁住叶祁栎苍白的脸,“受伤了吗?他们有没有……”

“没有。”

叶祁栎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他放下空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冰冷的边缘,仿佛那点凉意能压制住体内翻涌的血气。

“离学院尚远。一个……被他们屠戮过的废弃村落。残留的怨气引我过去。”

他微微侧过头,避开言少哲过于锐利的审视目光,视线投向窗外海神湖波光粼粼的湖面,眼神却空洞地穿透了那美景,仿佛又看到了那人间炼狱般的场景,看到了霍雨浩那双燃烧着与自己如出一辙的仇恨火焰的眼睛。

那份共鸣带来的刺痛,比邪魂师的爪牙更让他心神激荡。

“只是些杂鱼。”

叶祁栎补充道,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实力不强,但……手段很脏。跑掉的几个,气息也弱,成不了大气候。”

这话像是在对言少哲解释,更像是在说服自己,试图将那失控的杀意和随之而来的、更深的空洞感强行按捺下去。

言少哲沉默地看着他。少年单薄的肩膀挺得笔直,仿佛一柄宁折不弯的利剑,但那紧绷的线条下,是难以言喻的沉重。

那弥漫的冰冷煞气并非胜利的宣告,而是深入骨髓的痛苦与憎恨的具现化。

他太了解这种气息了,那是被仇恨日夜啃噬灵魂才会留下的印记。

“小师弟,”言少哲的声音放得极缓,带着一种兄长般的沉重,“‘发泄’……真的是这样吗?”

他向前一步,无形的魂力波动温和却坚定地抚过叶祁栎周身,试图安抚那躁动不安的力量。

“你身上的气息告诉我,这不仅仅是战斗。你的心……乱了。”

他敏锐地捕捉到叶祁栎握着杯子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更加苍白,甚至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看着那些……被他们毁掉的地方,杀死的人……”

叶祁栎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不再是彻底的冰封,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近乎窒息的疲惫和悲怆。

“……总会想起一些……忘不掉的东西。”

他没有明说“家”,没有提“养母”,但那几个字眼像沉重的铅块,压在两人之间。

言少哲的心猛地一沉。他明白了。那废弃的村庄,那邪魂师留下的罪证,像一把淬毒的钥匙,再次狠狠捅开了叶祁栎心底最深的、从未愈合的伤疤。

那不仅仅是战斗后的消耗,更是精神上的又一次巨大冲击。

“还遇到了一个人。”

叶祁栎忽然低声说道,目光依旧没有焦点地看着窗外,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里。

“哦?”

言少哲心中一凛,能让此刻的叶祁栎特意提起的人,绝不简单。

“……一个同样……被仇恨填满的孩子。”

叶祁栎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下抿了一下,像是尝到了某种苦涩至极的味道。

“他也在现场,目睹了……惨状。他的眼神……”

他停顿了很久,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

“……很像当年的我。”

“很像当年的我”——这短短五个字,像一道惊雷在言少哲耳边炸响!

他瞬间理解了叶祁栎身上那异常激荡的气息来源。那不仅仅是杀戮后的戾气,更是被另一个“自己”的镜像所深深触动、甚至刺痛后,引发的灵魂震颤!

那份沉重的共鸣,恐怕比一场恶战更消耗心力。

言少哲看着少年清瘦而倔强的侧影,看着他眼底深处那尚未完全褪去的、属于幼兽般的痛楚与茫然,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酸涩和痛惜。

他不再追问细节,不再试图剖析那场战斗。他缓缓伸出手,这一次,没有犹豫,也没有任何魂力的压迫,只是像一个真正的兄长那样,带着沉甸甸的关切和不容拒绝的温和,轻轻按在了叶祁栎紧绷的肩膀上。

那手掌传来的温度并不滚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穿透了叶祁栎冰冷的外壳。

“祁栎,”

言少哲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唤了他的名字,不再是“小师弟”这个略显疏离的称谓。

“你记住,这里是史莱克,是海神岛。你不是一个人在面对那些黑暗。”

他掌心的力量微微加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支撑感。

“那些忘不掉的东西,是伤疤,也是烙印,提醒你为何而战,为何变强。但不要让它们彻底吞噬你。你有老师,有师兄师姐,有整个学院在你身后。”

言少哲的目光锐利而温暖,仿佛能穿透叶祁栎灵魂深处的迷雾。

“穆老让你在这里,不是让你独自背负一切。今天的事,无论你愿不愿意细说,都过去了。现在,你需要的是休息,是平复。”

他语气转为严肃,“强行撕裂空间返回,气息如此不稳,立刻给我调息!否则,我不介意亲自‘请’穆老过来看着你。”

提到“穆老”,叶祁栎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翻涌的复杂情绪。

肩上传来的温热和力量,以及大师兄话语中那份沉甸甸的关切,像一道微光,艰难地刺破了他内心的冰层,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陌生的暖意,却也让他感到一种更深沉的疲惫。

“哼……”

只是轻微的哼了一声后就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风霜侵蚀的石像,肩头却不再那么僵硬地挺直,微微卸下了一点无形的重担。

窗外,海神湖的波光映在他空洞的眼底,却似乎没能真正照亮那片深沉的黑暗。

小木屋内的空气,依旧凝滞,却少了些冰冷的煞气,多了几分沉重的、无声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