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密约

查芒爵士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露出困惑的表情：“为什么？这里，国会，李维·古尔梅隆先生，这里才是决定国家命运的地方。”

李维转过身，目光扫过房间内每一位伙伴，眼神锐利如刀：“不，决定国家命运的地方不在这里，在这里也解决不了法伦丹真正的困境。

加利埃尼将军眼中精芒一闪，他似乎已经以远超常人的卓越眼光，想到了李维话语中真正的目的。

“这里可以和普德尔谈判，可以对国际社会妥协，可以为国家争取时间，但无法为我们赢得未来，无法撕碎勒在我们脖子上的绞索！”

李维放下酒杯，走到墙边巨大的欧洲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法伦丹的位置。

“《凡尔赛条约》是什么？爵士，将军，还有诸位同僚。”他的目光看向查芒爵士和洛林上将。

两位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很快明白了李维的意思，一个个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李维手指点着地图：“那是用黄金打造的枷锁！天文数字的赔款，足以榨干我们几代人的血汗！看看现在的普德尔，我们都知道——”

他的手指猛地划向东方的普德尔，“他们对领土的渴望从未停止，是彻头彻尾的军国主义国家。

“想想吧，同僚们，如果不是国际社会的敦促，普德尔人是不是已经作为胜利者，趾高气扬地坐在我们对面，要求更多的领土？”

李维语速极快，手指重重点在地图上，整个人甚至看起来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他们国内军国主义的狂热丝毫未减，是的，苛刻的条约就是为了让法伦丹彻底跪在他们脚下。

“法伦丹已经失去了所有海外殖民地，工业生产因为失去原料一蹶不振，我们经济崩溃，工人失业，政府负债率是全球最高。不列塔尼亚，普德尔，和新兴的美利坚瓜分了我们所有的市场。

“但这还不够，他们难道就此满足了吗？各位同僚，这不是其他矛盾，这是赤裸裸的民族矛盾，我们必须为了法伦丹民族的存续而斗争，看看凡尔赛条约吧，难道他们真的是带着和平的意愿而来？”

“尤其是普德尔，他们很清楚法伦丹还有战争潜力，还有七个海外军团和其所属的外籍军团，还有庞大的国土，人口，以及先进的科学技术。《凡尔赛条约》就是那条割肉放血的刀子，你以为肢解法伦丹就没事了吗？他们要整个法伦丹民族跪在他们面前，为他们服务一生！如果我们这个民族无法强大起来，那我们的子孙，在未来的世界里永远会低人一等！”

李维的话语极具煽动性，伴随着他的宣言，这间会议室内的政客，军人，还有资本家代表，纷纷攥紧了拳头，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

“我们很清楚，不列塔尼亚也很清楚，普德尔人也很清楚，仇恨的种子早已埋下！法伦丹不可能接受作为二等国民，永远跪在普德尔面前，他们今日的行为，是在为明日更大的冲突积蓄力量！”

李维的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凡尔赛的‘和平’，只是埋下另一场更大战争的种子。历史的规律就是如此！失败者被榨干，胜利者永远不满！

在另一个世界，德国从1918开始赔偿凡尔赛合约的欠款，到了2018年都没有还清，历史已经证明了李维的正确性。

就算这个世界赔款的变成了法伦丹。

所以他完全有理由，为未来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做准备。

法伦丹民族是骄傲的，他们已经在国会广场上做了选择，所以李维也会回应他们的意志。

这次战争，更加强大的普德尔会四面出击，从东西两线进攻，最终面对被整个欧洲反对的局面，如果法伦丹不能抓住机会快速发展，从而在战后踏上谈判桌，那么整个法伦丹都将沉沦，成为二等公民，甚至背负上一战《凡尔赛》赔款和二战最快投降国的双重耻辱。

李维深深看了会议室内的同僚们一眼，一边敲打着地图，一边高声道：“先生们，法伦丹想要生存，想要摆脱世世代代为奴的命运，不想让我们的孩子、孙子继续背负这压垮脊梁的债务，办法只有一个——”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那个冰冷的答案：

“让债主去死。”

房间里一片死寂。窗外的喧嚣仿佛瞬间被隔绝。

查芒爵士倒吸一口凉气，洛林上将眼神凝重，贝拉尔特面无表情但手指微微蜷缩，加利埃尼将军则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早已料到。

而那些法伦丹国内大资本的代表，纷纷两眼放光——是的，他们才是在战争中受损最严重的人，战前法伦丹利用世界第一的陆军和世界第二的海军，以及背后古老的秘党，在海外占据七片庞大的殖民地，有着数不清的廉价工业原料，为他们赚取利润。

然而如今，那些殖民地被普德尔和不列塔尼亚瓜分，这让法伦丹承受了难以估量的损失，也让他们失去了所有市场和利润。

如果军队能为他们夺回原料产地和市场.....

亚德里芬·让，这位查芒爵士的合作者，雷诺财团的代表，法国雷诺武器公司的董事，终于开始正视李维，这个虽然闹出了一些动静，但被他一度轻视的年轻人。

他开始觉得，似乎可以在这个有趣的年轻人身上下一注。

如今法伦丹所谓的新政府，只是一个草台班子，他们不仅号令不了地方，命令在丹枫都有可能受阻。

虽然得到了市民的认可，但贵族，皇权，以及旧的税务官制度并未废除，并且，他们仍旧是法伦丹世俗秩序的象征。

丹枫人民欢迎新政府，还有李维，但他们都是“不合法”的。

所以那些大财团，以及秘党真正的力量，还未将真正的目光投向这里。

只是派出一些代表，来视察新政府的出现，对皇室和保皇党，以及国内外局势的影响。

法伦丹的确需要变革，皇帝不能再独裁一切，但法伦丹也不能没有皇帝，他们更青睐于不列塔尼亚那种君主立宪，内阁议会的制度。

罗文·查芒，作为一个勋爵，得到新政府国会代理议长的职位，背后未尝没有秘党和大贵族们支持因素。

保皇党们唾骂他是贵族的叛徒，却忘了大贵族们也并不都忠于拿破仑四世。

“战争！”查芒爵士深深皱着眉头，“李维，法伦丹已经负担不起一次战争了。”

“这不是我个人的野心，爵士。”李维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这是历史的必然！软弱和妥协只会带来更深的奴役。没有李维，也会有戴高乐，或者别的什么人也会站起来！没有哪个有血性的民族能永远容忍自己的国家被套上如此沉重的枷锁，像个奴隶一样卑躬屈膝！法伦丹想要真正的生存和尊严，就必须重新拿起武器！但不是盲目的拿起，而是要有组织、有力量、有全新的思想去拿起！”

查芒爵士反问道：“我们的经济千疮百孔，殖民地被掠夺，缺乏工业原料，我们拿什么来支撑一次战争？”

“这是新政府的任务。”

李维近乎冷酷地说：“政府必须恢复生产，充盈国库，开发法伦丹自己的资源，研究新的科学技术，在五年内恢复战前水平。”

他猛地指向自己军装上的鹰徽：“而我，我必须回到军队去。不是去当一个荣誉象征，而是去真正掌握它，领导它，推行彻底的军事改革！

“先生们，我相信这间屋子里的人都是真正的爱国者，所以我们必须建立一支全新的、高效的、拥有钢铁意志和先进战术思想的法伦丹军队！

“一支能在未来风暴中保卫国家，甚至……重塑欧洲秩序的军队！时间不多了，普德尔人不会给我们太多喘息的机会。”

李维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查芒爵士脸上：“国会需要您这样稳健的政治家，去周旋，去争取时间，去稳住局面，去发展经济——哪怕是用贷款。而我，将回到军营，去锻造我们未来的利剑和盾牌。我们各司其职，目标一致：为了一个强大、独立、不再受辱的法伦丹！”

长久的沉默。查芒爵士看着眼前这位目光坚定如铁的年轻人，看着他身上那身象征着责任与牺牲的军装，终于沉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既有失落，更有理解和一种深沉的寄托。

终于，他缓缓开口：“我明白了，李维。这条路……布满荆棘，甚至可能将法伦丹带入深渊。但既然你选择了，秘党会在国会，为你扫清障碍，提供支持。”

李维伸出手来，和查芒爵士深深相握，干脆做出承诺：

“您在政界支持我，我会率领军队支持您，如果我们有着政界，神秘世界，和军队的支持，那么，我们就能改变世界。”

做完这一切，李维来到贝拉尔特·洛朗身边。

“李维。”贝拉尔特一脸复杂地看着身前这个已经饱经风霜的战士。

一年前，自己才刚刚和他在火车上见面，那是他还青涩地像个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此刻他已经足以和她平起平坐，甚至尤而胜之。

先不说踏入神秘者的事情，光是他大无畏和敢于改变整个法伦丹，甚至战争形态的大气魄，就让贝拉尔特有些目眩神迷。

保密局真是捡到宝了。

“需要保密局做什么？”贝拉尔特·洛朗自然知道李维不会无缘无故找她，言简意赅地问道。

李维看向她，压低声音：“我打算拉拢那些大资本家，需要一些资料。”

“没问题。”

“还有就是，我需要一个体量非常大，成员都是踏入神秘者的情报组织。”

“！”

贝拉尔特有些吃惊地望着李维。

“不要那么惊讶，正面战场，普通的踏入神秘者并没有那么有优势，不是吗？”李维朝她耸了耸肩。

他这种具备沙铠，放电两种能力的阶位【1】，如果不用沙铠保护自身，遇到子弹还是会死，如果是火炮，绝对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神秘为什么失去对这个世界的掌控，李维已经知道了。

人类的科技足以对任何神秘的存在造成杀伤。

所以踏入神秘者的真正用法，是培养成秘密的，特殊的人才。

比如间谍。

他们有着各种各样奇怪的能力，甚至有些人天生能沟通阿瓦隆，这样的家伙不用来运送情报，反而背着奇奇怪怪的各种贵族头衔作威作福，老实说李维一直很搞不懂神秘社会的现状。

想想吧，如果战前法伦丹有缜密的情报网，胜率至少提升几成。

他继续将自己构思许久的想法讲出来：“我需要所有关于普德尔军事改革、新式武器研发、以及他们国内极端民族主义团体动向的情报，越详细越好。这是保密局目前最核心的任务。

贝拉尔特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保密局本身就是情报组织，关于普德尔的情报，我尽量。”

“谢谢，之后会有一份培训情报人员的资料送到你手上，我需要保密局专业起来。”

和贝拉尔特交谈之后，李维回到会议桌，讲出自己的其他需求，尤其是对着资本家代表所在的席位。

“我们需要秘密渠道，避开国联监管委员会的眼睛，研发一些……条约禁止我们拥有的东西，比如装甲武器图纸、更先进大口径火炮、飞机引擎技术，还有其他的先进科学研究领域，我打算成立一个由军方负责引导研究方向的实验室，至于资金方面……”

“雷诺财团和几位可靠的实业家可以提供。”亚德里芬·让第一个接口道，眼神变得深邃，“为了法伦丹的未来，必要的‘违规’，值得冒险。”

李维也不惊讶，微笑着伸出手：“欢迎合作，我们准备下一场战争，你们去研究那些先进的武器，这棒极了，不是吗？”

亚德里芬·让也微笑着伸出手来：“是的，将军，我还希望能得到您的私人友谊。”

“你已经得到我的友谊了，亚德里芬先生，每个真心为法伦丹好的人，都是我的朋友。”李维摆了摆手，“还有，我只是一个中校。”

“我相信，您很快就能成为将军。”

“是吗？承您吉言，我也相信，雷诺财团很快就会发财的。”

两个千年的狐狸对视一眼，互相举起香槟：“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